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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跟你說的?” 謝懷玉點頭,不由得放輕聲音:“怎么了阿姐?” 聞靈先是不吭聲,隨后重重在車廂上敲了兩下:“小奴,快走!” 小奴不知發(fā)生了何事,道:“娘子,阿郎還沒來——” 聞靈一把掀開簾子:“咱們到前頭等他,快!” 她手腳冰涼,深秋難得的好天氣,身上卻隱隱發(fā)寒。 若是她沒猜錯,呂讓怕是已經(jīng)在附近了。 第48章 jian夫 原來是他!竟然是他! 小奴自然明白聞靈對葉榮舟的重要性, 他早前便吩咐他,說聞靈早已是他的主母,他不在時, 便要唯她的命令是從。 如今聞靈吩咐他們一群人先走, 他自是不敢違拗。 要進寒冬,草木枯槁, 一片蕭瑟。兩輛馬車和幾匹馬在官道上疾馳,不時激起路邊的積水,嘩啦啦一陣響動, 濺得馬蹄盡濕。 不遠處的一處高丘上,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往下望, 因為憤怒,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他想遍了長安城所有可能與聞靈有過接觸的男子, 從崇仁坊為她打架的那個武侯到東市胭脂鋪的伙計,他都想過,卻從沒想過這個人。 原來是他,竟然是他! 那個護送聞靈的馬夫,分明是葉榮舟的奴仆! 葉榮舟...... 他們是怎么開始的?是他帶她去參加那一場狩獵時?還是在他示意她多與謝懷玉交往, 致使她頻繁進出葉府時?亦或者更早? 自己一直沒有懷疑到葉榮舟身上去,便是因為葉榮舟不近女色,更是厭惡如聞靈般長相妖媚的女人,往日他與謝懷玉談婚論嫁, 身為葉家人的葉榮舟應(yīng)該很厭惡他身邊的‘禍水’方聞靈才是,可是...... 可是在他對葉榮舟沒有防備的時候, 他便已經(jīng)私下與他的女人暗通款曲,明目張膽地給他戴上了一頂綠帽子! 呂讓想起帶聞靈狩獵時,她面上的不自然, 當(dāng)時他只當(dāng)是葉榮舟對她太兇,嚇著了她,如今看來這二人分明是在當(dāng)著他的面在調(diào)情! 還有葉榮舟那天消失不見的幾個時辰,聞靈也同樣不見蹤影,回去時臉上還帶著不正常的紅暈...... 這一樁樁一件件,如今想來,分明就發(fā)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竟沒有看出來! 呂讓閉上眼,牙齒一用力,嘴里慢慢彌漫起一股鮮血帶來的銅銹味。 到了這個時候,他反倒冷靜下來。 他不發(fā)脾氣,身邊人反倒越心驚rou跳,想到那方娘子,心中直嘆可惜......哎,好好的一個大美人,現(xiàn)成的福氣不享,沒事兒偷什么漢子?如今連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自求多福吧。 未幾,呂讓睜開眼,目光隨著那兩輛馬車移動,叫人看不出情緒,隨后慢慢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一起向前一彎。 手下人收到命令,利落上馬,沖下頭飛奔而去。 聞靈手扶著車廂,仿似從遠處聽到陣陣馬蹄聲,她心頭一驚,忙撩開車簾往后看,果瞧見一片茫茫塵土中,有數(shù)十個人騎著高頭大馬朝他們飛奔而來,每匹馬身上皆插有印有‘呂’字的小旗,那是他們身份的象征。 再抬眼往遠處一瞧,果真瞧見了一個分外熟悉的身影。 聞靈的心一點點涼了下去。 她果真還是逃不過命運。 “阿姊,小心!” 車輪碾過一處凸起的石塊,馬車整個差點顛倒,聞靈被謝懷玉抱著,手心不住發(fā)冷汗。 她冷靜片刻,摸了摸謝懷玉的臉,道:“芍藥無父無母,從小跟著我受了許多苦,是個可憐人,無論我在不在她身邊,往后都求四娘好好照顧她,不叫她無所依傍。” 說著便朝她恭敬稽首。 謝懷玉有些不知所措:“阿姊......” 聞靈沖她笑了笑,又抬手摸了摸同樣迷茫的芍藥的肩膀:“晚上別再踢被子,著涼了不好。” 芍藥直覺不好,忙道:“娘子要做什么?” 聞靈沒有回答,抬起手將耳環(huán)摘下放到謝懷玉手里,道: “這是你叔公送我的,見到他叫他立刻走,不必管我,他能成就大業(yè)便是我全部的希望,等到來日再來尋機會救我,若他不走,便告訴他,方聞靈平生最恨失信之人,他答應(yīng)我的事必須做到!若做不到,便白瞎了我與他這些日子的情分!” 謝懷玉整個人繼續(xù)發(fā)懵,她聽見后頭的動靜,回過味來,猛地掀開車簾去瞧,看到來人愣了一下,當(dāng)即罵道:“原來是這個殺千刀的,竟然騙我!” 她出城門時,呂讓還特意派人過來傳話說是他只是過來送送葉榮舟的,她放松了警惕,誰知他如此狡詐,即便她已經(jīng)特意繞路,還是叫他的人給追了上來。 謝懷玉身子回車內(nèi)坐好,明白聞靈為何突然如此反常,便安慰她道: “阿姊別憂心,有叔公在,他不敢對你怎么樣。” 聞靈嘆氣,“不,他不能過來,否則他便走不了了。” “今日走不了便選明日,也不差這一兩日的。”若是走不了,謝懷玉只憂心自己該怎么跟長輩交代,并不覺得是什么大事。 聞靈搖頭:“不,他今日必須走。” 否則,怕是一輩子走不了了,若是如此,非但不能成就前世的霸業(yè),怕是連性命都會不保。 謝懷玉不解,她不明白聞靈為何對葉榮舟今日離開長安這件事如此執(zhí)著,就算呂讓發(fā)現(xiàn)她與叔公的事,想必也不敢輕舉妄動,她叔公身后可是整個河西都護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