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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摸了摸聞靈裸露的肩膀,問道:“可是冷了?” 已進(jìn)秋季,天氣越來越?jīng)觯X得冷實屬正常。 聞靈搖搖頭,一縷發(fā)絲從還未完全散落的發(fā)髻上垂下,落在胸前,遮住些許春光。 她推開葉榮舟,隨手從床邊的地上撈起一件外衫披上,赤腳下床,輕移蓮步,將窗子關(guān)上。 葉榮舟看著她松松垮垮披著自己的衣裳走在月色里,不知為何,心里一熱,鬼使神差地喚了她一聲:“阿靈。” 仿佛是怕她聽到一般,他這聲‘阿靈’喚得極輕,只在唇齒之間游蕩。 他方喚完,便見聞靈手指一頓,回頭看向自己。 葉榮舟收斂呼吸,不禁有些緊張。 他等了許久,方見聞靈轉(zhuǎn)過身,慢慢向自己走來,他看著她赤腳留在地板上的腳印,一顆心慢慢開始加快跳動。 “郎君這些日子的書真是沒有白讀。”只見聞靈抬起一雙素手將床帳掛上,然后半坐在床沿,笑著傾身湊近他,在他嘴角輕啄了一口,道:“是長進(jìn)不少,妾很是受用。” 葉榮舟看著滿面春色的她,原本快速跳動的心慢慢平靜下來,變得平緩,眼中快速閃過一絲自嘲。 聞靈抬手去摸他下巴上冒頭的胡渣,問道:“怎么了?” 葉榮舟握住她的手,笑起來,沒有說話,只伸手?jǐn)堊∷难话褜⑺龜埳洗玻еH吻。 聞靈抬手環(huán)住男人的脖頸,寬大的袖擺落下去,露出里頭白皙的臂膀。 相比于方才的溫柔,這次葉榮舟吻得又快又急,聞靈卻沒有躲,反而順著他的意,主動與他糾纏。 未及,她睜開眼睛,里頭滿是清明。 其實,方才葉榮舟喚她,她聽見了,可以她下意識地不想應(yīng),那樣親密的稱呼,非是親密之人不能喚,他們二人不過一場露水夫妻,感情上的糾葛越少越好,免得將來不好散場。 可是同時她知曉他其實并不是表面上那樣好相與的樣子,所以又怕惹惱了他,萬一日后他不愿幫忙那便不好了,于是乎只好裝作沒有聽見,顧左右而言他。 但同時,她心里仍舊在想,要不要在此事上假意騙他,以換取他的真心,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 葉榮舟察覺到聞靈的分心,不禁將她壓倒,等到心里那股難過勁兒過去,他方才終于放開她,翻身將她抱在身上,手撫著她的脊背幫她順氣,一雙漆黑的眼睛望著房頂不說話。 聞靈一頭的青絲盡鋪在男人的胸膛,她輕喘著氣,抬眼去觀察他的神色,見他面色如常,雜亂的思緒慢慢消失。 她用手撐起身子,發(fā)絲垂在葉榮舟臉上,吻了他一口,問道:“郎君怎么不說話?” 葉榮舟回過神來,掐著她的腰肢,與她視線相對,未及,終于笑起來,輕聲道:“沒什么,小娘子說受用,那我這些日子的功夫總算沒有白費。” 他看著她燦若桃花的面容,暗想,不管她心里怎么想,若是叫她一直念著與自己在一起的滋味,也是好的。 葉榮舟忽然心里一陣失落,好似他怎么都到不了她的心里去,明明她就在身邊,可是他卻覺得與她相隔甚遠(yuǎn)。 人總是貪心不足,就像他,一開始只是想著能與她時常見面便好,后來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他便想著,若是她心里能有自己便好了,照這樣發(fā)展下去,有朝一日,他怕是會連她多看別人一眼都不能忍受。 若是叫她知道,她還會跟自己往來嗎?畢竟一開始,她不過是為了排遣寂寞找的他。 若是叫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怕是會離他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吧,他聽說一般偷情的人最怕的便是麻煩,想必她也是。 聞靈見他一直看著自己,神色變化莫測,一顆心不禁提起來,她咬了咬有些紅腫的嘴唇,主動岔開話題:“四娘的婚事是什么時候?” 她上次見謝懷玉,忘記了問婚期。 葉榮舟抬手將她的下唇從牙齒下解救出來,用食指在上面輕輕摩挲: “不知道,許是下個月,許過了年。” “許是?”聞靈從他身上下來,一只手撐著下顎,問。 葉榮舟身上驟然一輕,心里也跟著空落落的,他一雙幽深的眼睛望向聞靈,伸手替她蓋好被子。 “是啊,許是。” 聞靈聽他語氣淡淡,直覺有事要發(fā)生。 他如今就住在葉府,謝懷玉的事兒他怎么可能不知?除非他是有意欺瞞她,否則應(yīng)當(dāng)不會如此這般語焉不詳。 前世謝懷玉嫁給呂讓后,好似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可是看著葉榮舟的表情,她猜想,也許今生會不一樣。 聞靈微微起身,身上的被褥不斷往下滑,白皙的脊背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葉榮舟瞧著上頭的星星點點,嘴唇微微一抿,跟著起身,撿起衣裳替兩人披上,放下床帳,然后拍了拍手。 廂房很快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聞靈側(cè)眼去瞧葉榮舟,隨即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朝堂兇險,郎君要當(dāng)心。” 葉榮舟聽見這話,眼角猛然一跳,低頭看向她,只見她正溫柔地對著自己微笑。 未及,他笑了笑,道:“小娘子何出此言,我在朝上只擔(dān)了個閑職,朝堂再兇險,也不干我的事,我也左右不了朝局。” 聞靈將腦袋擱在他肩膀上,青絲順著他的肩膀往下垂,微微掃過他的肩胛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