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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靈眼神迷離,輕哼了一聲,身子軟了半邊,就要掉進桶里去,聽見他的話,從迷離中抽出來,腦海中有了一絲清醒。 他想聽什么答案? 一時間心中千思百轉,手上力道也跟著慢了下來。 葉榮舟見她不吭聲,一顆心漸漸的涼了下來,理智逐漸復蘇。 瞧這樣子,怕真是呂讓叫她來的。 也是,若非如此,她怕是也不敢大搖大擺的來找他吧。 葉榮舟只覺得一口悶氣憋在喉間,咽不下去,吐不出來,當真十分折磨。 他松開聞靈,將她的手從水中撈出來,從一旁拿一方干凈的帕子慢慢擦干凈,替她理好衣服,然后輕聲道: “小娘子出去吧,我一會兒便好。” 聞靈還在思索著怎么回答他才好,要不要將呂讓叫自己勸謝懷玉成親的事情如實說出來,便見他突然冷淡了下來。 瞧這樣子,今日怕是不能成了。 聞靈輕垂雙眼,心中千絲百轉,只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琢磨不透。 她理了理有些潮濕的衣衫,低頭又吻了葉榮舟一下:“好,郎君,我在外頭等你。” 說著便起身離開。 葉榮舟看著她消失在屏風后,良久,終于起身套上衣服,從廂房里出來。 他出來時,沒有瞧見聞靈的身影,以為她生氣走了,不免心中一陣空落落的,不想打開門,卻瞧見她正坐在廊下曬太陽。 他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過去用手替她擋住熾熱的陽光,道:“怎么坐在這里?也不怕曬的慌。” 聞靈剛才便聽見他出來的動靜,一直沒吭聲,如今才抬頭,笑道:“方才濕了衣衫,在這里容易曬干。” 她頓了頓,又道:“郎君不生氣了吧?” 葉榮舟神色一愣,嘆了一口氣,道:“我沒生氣。” 只是有些傷心而已。 天氣實在太熱,他怕聞靈中暑,二話不說,直接彎身將她抱進了屋。 屋里放了冰,一進去便有絲絲涼意撲面而來。 聞靈將曬的發熱的腦袋貼在葉榮舟脖頸間,忍不住輕聲感嘆:“郎君身上好涼。” 他方洗了個涼水澡,身上自然涼爽。 葉榮舟想叫她涼快些,就沒有放她下來,抱著她坐在了窗邊的胡床上。 聞靈坐在他身上,摟著他的脖頸問:“郎君既然不生氣,方才為何放開妾?” 她手指輕點著他的嘴唇,小聲道:“難不成郎君不喜歡我?” 葉榮舟抓住她作亂的手,漆黑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愁緒,良久,終于將臉貼著她的額頭道:“沒有不喜歡,只是......小娘子,咱們就像現在這樣便好。” 聞靈神色一愣,心里慢慢涌現出一個奇怪的猜想。 這人是只想和她談情說愛,不想產生任何rou.體上的關系不成? 天下間竟還有這樣的男人? 不知為何,聞靈竟有些想發笑。 葉榮舟不知她正在笑話自己,將她從自己腿上抱到胡床上坐下后,拽下腰間的荷包,從里頭拿出前些日子買的耳墜給她看。 “那天從酒肆出去后在東市買的,我挑了很久,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聞靈瞧過去,只見一對白玉耳墜正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陽光照射上去,散發著耀眼的光澤。 不知是不是巧合,這對耳墜竟與從前她買來戴給呂讓看的那對分外相似。 她眼睫輕顫,良久之后,方才抬頭看向葉榮舟,只見他似乎是怕自己不喜,神色中罕見的帶有一絲緊張。 聞靈慢慢笑起來,道:“妾很喜歡,郎君替我戴上吧。” 葉榮舟松了口氣,將耳墜給她佩戴好,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聞靈本就生的好看,耳配白玉,更顯得她膚若凝脂,眉目如畫,仿佛在一張夜景里掛上了一輪明月。 聞靈坐在那里任他觀賞,問道:“好看嗎?” 葉榮舟點頭:“這世上再沒有比娘子更好看的女人。” 聞靈笑起來,道:“那妾要一直這么好看,免得有一天郎君被別人奪了去。” 葉榮舟輕笑搖頭:“不會。” “哪里不會?”聞靈嘆氣道:“難道將來郎君不娶妻?” 她本以為,他聽了這話必然要顧左右而言他,亦或說謊哄騙自己,就算將來另娶他人也會只喜歡她,沒成想,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竟然開始笑起來,道: “除非那人是你,否則我不會娶。” 他這話說得十分認真,叫聞靈根本分不清真假。 她跟著笑了一下,只當他在開玩笑:“好,郎君可要記得自己的這番話。” 他們這種關系,見不得光,就算日后身份發生改變,恐怕他方才說的話也永遠不會實現,她只求在將來,他能記得和她的情分撈她一把,讓她活下去便好。 別的,她不求,也求不著。 ...... 晚些時候,謝懷玉陪著聞靈出府的時候,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么了?”聞靈問她。 謝懷玉拉著她的手,道:“阿姊,你和叔公,你們兩個打算一直這樣?” 偷偷摸摸,像是......偷情似的。 聞靈笑道:“那女郎說該怎么辦?” 自然是嫁給他呀! 然而謝懷玉一想到呂讓和聞靈的關系,一張激動的臉又蔫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