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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云珺想了想,“就怕在這個時候,會有人說你是故意安排這種事……若不是太過離奇,旁人到底還是會信……可過于詭異,就算是真的,也怕是不會有人信。” 然而鐘傅璟搖頭,“這種事,大多數(shù)人都是寧可信其有,而那些本就不信朕的人,不管朕怎么說,他們終歸是不信的。” 聽到這話,云珺便知道,現(xiàn)在皇上是鐵了心,一定要讓他以現(xiàn)在的模樣,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云珺也曾這么希望,能好好變成人生活。 可是他到底是不是仙兔,他不知道。 而變成人后,他也不會所謂的“仙法”,更不通過去不曉未來。 他是兔子時,就是只普普通通的兔子。 他變成人后,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所以,皇帝問他是不是怕,他沒法正面回答。 捫心自問,他確實有點怕。 怕有人會問他的過去,發(fā)現(xiàn)他是云太師的兒子,會借此大做文章,甚至攻擊皇帝,攻擊云府…… 云珺看了眼皇上,小聲說:“既然他們怎么都不信,為何還要提我這件事……” 鐘傅璟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云珺,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說:“因為朕想讓你這么活著,像現(xiàn)在這樣,坦坦蕩蕩地活著。朕不想每次同你說話,都還要注意外面是不是有人,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你。更不想每次有人來找朕,而你卻要急急忙忙地躲開,跑到屋子里去。朕不想這樣。云珺,朕這次必須讓你光明正大地活著。” 說這話時,鐘傅璟的臉上寫滿了認(rèn)真嚴(yán)肅。他那語氣,更像是在發(fā)誓。 看來皇帝這次非得這么做不可,誰都不能攔著他,就算云珺也不行。 鐘傅璟見云珺還有些遲疑,反問他:“怎么?你不愿意?” 云珺也在想,是自己不愿意嗎?他是想坦蕩蕩地活著呀! 云珺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我,我想像皇帝說的那樣,不再躲躲藏藏的生活。” “這不就行了。”鐘傅璟更是握緊了他的手,“先跟朕去見桂先生,有什么問題再從長計議!有朕在,你別怕。” 有他這句話,云珺自然也不怕。 話雖如此,那桂先生見了自己,又會不會怕啊? 不由得他多想,他就被鐘傅璟拉著走出門簾外。 那桂清遙還站在原地,見到走出來的兩個人,神色有些緊張。 云珺走上前,作揖道:“見過桂大人,初次見面,在下云珺,是、是那小白兔……”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桂清遙在他面前跪下磕頭,“在下不知仙君下凡,此前若說過什么話得罪了仙君,還請饒恕在下。” 云珺見狀,這回是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扶桂清遙來。 “桂大人言重了,我也不是什么仙君,你不要跪我……”云珺緊張兮兮地解釋起來,生怕桂清遙對他有所誤會。 倒是鐘傅璟一臉微笑,他背著手,樂呵呵地坐到了羅漢床上。 云珺見面前的桂清遙,還是一副對他又敬又怕的模樣,他不知該怎么解釋,向皇帝投去求助的目光。 鐘傅璟這才開口:“桂先生,你莫要著急,剛才在外面,你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看到了吧?” 桂清遙心里一頓,想不到皇帝早已看穿他的一舉一動,剛才他只推開那一小條縫隙,皇帝竟然也發(fā)現(xiàn)了。 桂清遙忙說:“微臣知罪。” “朕不會罰你。”桂清遙擺手,“你現(xiàn)在可相信朕所說的話,朕的小白兔的確會變成人?” 桂清遙拱手點頭,“微臣絕不懷疑皇上的話,如今眼見為實,更加相信皇帝所養(yǎng)的這只是仙兔。” 以前的桂清遙當(dāng)然不信什么神仙鬼怪,一直以為皇帝說這是仙兔,只不過是為了理直氣壯養(yǎng)兔子而已。 云珺忙說:“可我不是什么仙兔……我也不知這到底怎么回事……” 正說著,鐘傅璟抬手點了點,讓他們坐下說話,又叫來白茯,給他們換上熱茶。 見白茯進(jìn)來,桂清遙先是一愣,看來白茯已經(jīng)知道這兔子的事。 而白茯見小白兔變回了云公子,而桂清遙還在場,同樣也是一愣。 于是,一個裝模作樣地坐在桌邊,一個假裝淡定地給他們倒熱茶。 桂清遙喝上熱茶,心里也平靜了些。 桂清遙問:“看來白茯已經(jīng)知道這位云珺的身份,皇上,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鐘傅璟道:“方夜織也知道。” “原來如此。”桂清遙了然地點了點頭。 這頭白茯退出氈帳外,趕忙去找方夜織,告訴他這件事。 而氈帳內(nèi),桂清遙慢慢地聽云珺解釋自己的身世。 桂清遙聽完眉頭緊皺,道:“這種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可眼前竟然有如此活生生的例子。微臣……也不知該怎么解釋。而且云公子的身份,著實令人同情,云太師的事,你請節(jié)哀。”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云珺自然已經(jīng)不在意了,他微笑著擺手,道了聲謝謝。 一旁鐘傅璟則說:“既然朕的仙兔是會變成人,只要這件事公布于眾,總不能還有人說,朕殺了那兇獸,將會遇到兇兆了吧?” “自然。”桂清遙的語氣中滿是自信,“這件事當(dāng)然要說,但怎么說,還得再商議。畢竟現(xiàn)在看來,云公子只是從小白兔變回了凡人的模樣,并不會其他更多的東西,只怕還得為云公子想一個更好的身份和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