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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第二節 課, 周冰山拿著一疊試卷進了班,盛棲池忍不住回頭朝后門邊看了眼, 依然不見倪不逾的身影。 周冰山交代課代表把試卷發下去,視線冷冰冰地在班內梭巡一周, 問:“艾何平,你同桌呢?” 艾何平激靈一下坐直了,“他打球摔傷,去醫院了。” 盛棲池心里咯噔一下, 等周冰山轉過身去, 立刻回頭追問:“倪不逾去醫院了?什么時候去的?他傷得很嚴重嗎?” 艾何平低著頭小聲說:“我也不知道他傷得嚴不嚴重,我瞎說的,他應該是逃課了。” “……” 盛棲池想起來了, 之前倪不逾逃課時艾何平也是這樣幫他打的掩護,這是他們同桌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了。 可是,倪不逾竟然直接逃課了。 是因為太生氣了嗎? 盛棲池耷拉著腦袋轉回身子,更蔫了。 一直到晚自習放學,倪不逾都沒再出現。 盛棲池回到家,沒心情畫畫,作業更寫不進去,趴在書桌旁邊發呆。 她原本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利用倪不逾幫自己撒謊,不會被發現,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 可沒想到,舒琰竟然會去學校找倪不逾,因果循環,她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也對他造成了傷害。 他好像真的很生氣。 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可能不生氣。 他可能不會再原諒她了。 盛棲池垂下眼,連睫毛都透著nongnong的喪氣。 她想給舒琰打個電話,卻沒有勇氣,怕萬一被舒琰通知轉學的消息。 之前為了轉學做了那么多不擇手段的努力,到這時她卻有點害怕聽到這個消息了。 心思百轉,盛棲池打開微信,給倪不逾發了條微信。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應該拿你當幌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我錯了。】 指尖在鍵盤上停滯,盛棲池詞窮了。 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 凌晨兩點,盛棲池在床上翻來覆去,扯下了眼罩。 她打開微信,和倪不逾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的那句道歉上。 他沒有回復。 她嘆口氣,胸口酸澀焦灼,垂著眼睛輕輕按滅了屏幕。 — 周五早上,倪不逾直到第一節 快上課時才來。 他從后門進來,面無表情地把書包丟在桌上。 書包和桌面相碰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動。 盛棲池脊背挺得筆直,心也跟著重重往下一沉。 凳腳輕擦過地板,少年在身后坐下了,而后便再也沒發出任何動靜。 盛棲池翻翻課本又翻翻資料,把文具袋里的幾支筆拿出來又放回去,折騰了好幾次才輕吸口氣轉過頭去。 她扯起唇,努力拿捏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然而,只看到一個冷漠的頭頂。 倪不逾直接趴桌上睡了。 笑容凝固在臉上,盛棲池訕訕地轉回了頭。 心不在焉地熬到第一節 下課,盛棲池拿起昨天發的數學試卷回頭。 “逾神,”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小小的,“這道題……” “沒寫。”倪不逾眼皮子都沒抬,丟下這句話起身從后門出去了。 冷得像是一臺會移動的超大號冰箱。 嗚。 盛棲池難過地在心里哀嚎了聲,捏著卷子委屈巴巴地轉回去趴著了。 之后兩個人便再也沒有交流。 就這么一直持續到上午最后一節體育課。 高二下學期,體育課上一節少一節,體育老師對他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怎么管他們。 自由活動時間,三班的男生又湊在一起打籃球。 昨天剛拿了冠軍,這會兒一個個都還得意著。三中儀式感十足,模仿職業聯賽,給冠軍隊伍每人發了一個冠軍戒指。林浩他們幾個都把戒指戴在了手上,逢人就伸開五指晃晃手。 “不逾,你的戒指呢?”吳回從后面攬著倪不逾的肩,低頭往他手上看。 倪不逾神色淡淡的:“沒戴。” 吳回:“干嘛?留著求婚用啊?” “留著給你上墳。”倪不逾沒好氣地拂開他。 今天體育課程易不在,倒是難得的清凈。 不過盛棲池根本沒心思發現這個。 從羽毛球館出來,她和叢眠慢吞吞地往cao場走。 叢眠提議:“我們去雙杠那邊坐會兒吧。” 盛棲池一聽到雙杠就想到昨天下午的情景,滿腦子都是倪不逾冷著眉眼轉身離開的場景,胸腔又開始隱隱憋悶,哪里還有“故地重游”的勇氣。 “我今天不太想去。”她說:“我有點累,想回班坐著了。” 叢眠點了點頭:“也行,那我們去小賣部買個冰淇淋再回去。” 盛棲池請叢眠吃了盒哈根達斯,想了想,臨出門前又從冰柜里拿了瓶運動飲料。 回到班,叢眠又開始看小說。盛棲池坐立不安地看著時間,等到這節課快結束時,拿著那瓶水下了樓。 cao場上,三班男生已經打完了球,三三兩兩地往食堂方向走。倪不逾沒一起去,拿著籃球往外走。 盛棲池心跳撲通撲通地像敲著小鼓,暗中觀察了一會兒,鼓足勇氣朝他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