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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停云盤腿坐在樹底下,啃了兩口忽然想起了些事,抬起頭盯著齊時雨問道:“我今兒聽人說,你跟聽雨樓的樓主請辭,說要歸隱?” 夫人吃東西的時候老老實實,但瓜子卻偏亂跑到臉上,玉似的側臉黏著白白的一塊。 齊閣主看著夫人亮晶晶的眸子,被不合時宜的瓜子惹得心癢,靠近沈停云,在對方臉上啃了一口。 白色瓜子下一刻就出現(xiàn)在了齊時雨的后槽牙上,被嚼得粉碎。 但沒有眼前人甜。 齊閣主抱著夫人,忍不住這這那那,做些不能給別人看的事情。夫人意思意思地掙扎了兩下,被弄舒服了,就貓似的就軟了下去。 折騰了半個時辰,閣主才笑著回答夫人問的話:“當初來這里,是圖它消息廣,心說能在這兒找到想找的人。現(xiàn)在想找的人找到了,還有什么想不開的繼續(xù)給聽雨樓賣命?” 夫人接著問閣主想去哪里,齊閣主掰著竹節(jié)般細長骨感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當初說要帶你去看漠北的戈壁、聽維州的琵琶、觀南疆百花、賞斷崖殘月。現(xiàn)在丹朱河邊的琵琶早都膩了,南疆差點送了兩次命進去,咱們還沒去過漠北,也沒到北嶺的斷崖邊兒上賞月。 夫人挑了下眉,他可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跟閣主約定過這些事情。 齊閣主拿著蜜瓜喂他,一個字也不多說。過去的事兒不能提,提了要惹夫人生氣。 從前的閣主不是閣主,是朝廷的王爺,夫人也不是夫人,是王爺身邊的侍衛(wèi)。誰也不會想到侍衛(wèi)有一天能當上皇帝,嫁了皇帝的王爺順理成章拿到了大權。 那些話,就是夫人還是皇帝時,閣主說給他的。 這些好地方,閣主從前只在書上讀過,聽游歷過江湖的手下們提過,以為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所以想帶喜歡的人親眼去看看。 閣主后來游歷了江湖才發(fā)現(xiàn),那些地方并沒有書上寫得那樣好,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是夫人的身邊。 但閣主還是想帶夫人去看那些景色,在最詩情畫意的地方做最詩情畫意的事。 夫人咬了口蜜瓜,若有所思。只要閣主平平安安,他去哪兒都無所謂。 閣主看著夫人托著下巴的樣子,不知不覺又動了心思,一張?zhí)梢沃ㄖㄑ窖剑脦缀跎⒓堋?/br> 還沒快活徹底,大半年沒有見過的樓主站在了院子里。 樓主常年穿得披麻戴孝一樣,一身白衣不食人間煙火,拿著把折扇遮住了半張臉,看著閣主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沉迷男色不思進取,遲早人老珠黃被人踢了,到時候聽雨樓可沒有你的位置。” 閣主躺在躺椅上,按住想要從自己身邊起來的夫人,把人帶進懷里,漫不經(jīng)心地朝著樓主說道:“知道了,所以呢?” 樓主還沒見過這樣頭腦糊涂的人,但念在齊閣主對聽雨樓有功的份上,還是屈尊紆貴地勸了勸。 閣主眼皮沒有抬一下,在樓主說話的時候還低頭親了夫人一口,夫人紅著臉推了閣主一下,不僅沒把人推開,反而被黏得更緊。 “所以呢?”無論樓主說了些什么,閣主反反復復就只有這一句。 樓主徹底炸了,隨手指著路過的領隊說道:“從今天開始,黑云閣閣主就是你了。” 領隊嚇得一個激靈,轉頭看了閣主一眼。 閣主這才慢悠悠起身,手指勾了勾,朝領隊說道:“好好干。”說完帶著夫人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氣得樓主扔了折扇,莫名成了新閣主的領隊狗腿子一樣替樓主撿起折扇。 “行,我就等他被人踹了的一天。”樓主恨得牙根癢癢,轉身帶著心腹們離開了閣主家。 閣主看著手下收拾東西的空檔,忽然跟夫人開口問道:“等我年老色衰,你真會棄我而去嗎?” 夫人愣了愣,沒有想到閣主會拿這種話問自己。 閣主當著夫人的面,就算到了窮途末路都得端著一股子傲氣,忽然這樣患得患失,弄得夫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話。 “說不準呢,你除了長得標致些,還有什么過人之處能讓我念念不忘?”夫人眨眨眼睛,故意說道。 閣主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卻發(fā)現(xiàn)夫人在笑。 夫人笑起來有一顆尖尖的小牙露著,看著又甜又乖。 閣主才意識到自己被耍,猛地把人抱住,說道:“過人之處?能被夫人喜歡,就是我的過人之處了。” 第67章 番外 鳳棲鎮(zhèn)上開了一家叫仙客來的客棧,就在來歸藥鋪旁邊。 客棧是二層小樓,不算大,但環(huán)境舒適,因而在人來人往的鳳棲鎮(zhèn)上小有名氣。 投宿的旅客五花八門,去南疆做生意的商人居多,但也有些探訪南疆異域的江湖人士。 今日仙客來就住進了一個戴著斗笠的少俠。 少俠在二樓廂房放好行禮,就坐在一樓的廳堂里,點了份酒水打發(fā)時間。 這個時間的客人極少,沈掌柜坐在柜臺后面,不可避免地多看了少俠幾眼。 少俠摘掉了斗笠,露出粉雕玉琢的臉來,身上雖穿的是江湖人士常見的武袍,但刺繡精細,一看就不是尋常小門小派的孩子。 沈掌柜側過臉朝坐在自己身邊看書的掌柜夫人耳語道:“那孩子看著應該是哪個大戶人家偷跑出來的公子。”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有個江湖夢,學了點兒東西就想著往外跑,一心的名揚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