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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終并沒有來得及真正動手,因為宮里再次出來了人。 京都里發生的任何事情,到底都瞞不過小皇帝。 這次過來的人是月謠,喻寒依的心腹。 月謠對高桓的劍鋒恍若未見,只笑著朝高桓說了聲高統領,隨后越過橫在兩人之間的長劍,徑直走到齊時雨面前,略略行了一禮,而后道:“兩位來得路遠,陛下吩咐,兩位先隨奴婢前往宮中休息,明日一早陛下自然會帶著兩位想見的人前來相見?!?/br> 齊時雨徹底放下了心,月謠出現,說明喻寒依愿意出手救沈停云。雖然不能確定沈停云到底能不能醒來,但至少已經有了希望。 但月謠口中想見的人,又是指誰? 齊時雨來不及多問,月謠也看起來也并不是很像回答他提出的問題,將齊時雨和昏迷中的沈停云送上馬車,隨后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馬車一路進宮,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雪夜里,宮室的牌匾看得并不清晰,但齊時雨在這里住過整整一年,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齊時雨扶著昏睡不醒的沈停云,再度踏入了金月閣。 冬天雪滿庭院,長廊下懸著的燈籠照著前庭,地上白茫茫一片,像碾碎在土地里的梔子花瓣。 齊時雨將沈停云抱到榻上,自己挨著他并肩睡下。 “我也沒想過還有能再回到這里的一天?!饼R時雨緊握著沈停云帶著溫度的手,與其十指相扣,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感受到對方仍然活在世上,能稍稍安穩得睡上一覺。 第一次踏進金月閣的時候,他雖被小皇帝禁錮宮中,卻游刃有余,還不忘了戲弄冒險來救自己的小侍衛。第二次的時候,他親手殺了自己愛卻不敢承認的人,萬念俱灰,嘗試了很多辦法去死,卻一次次被喻寒依攔了下來。 不過三五年過去,竟如同是兩世一般。 齊時雨起身,觸碰著沈停云的耳后,俯身親吻起他。 沈停云的氣息令他無比安心,他沒有把別人認成他,也永遠不會再犯從前那樣可笑的錯誤。 “停云,等你醒來以后要怎么樣呢?”齊時雨輕觸著沈停云的指尖,喃喃念叨著,“你會愿意原諒我嗎?愿意再給我一個機會嗎?我甚至連猜都不敢猜。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還能再見到你,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幸運,這么一想,你愿不愿意接受我,好像都不算什么要緊事了?!?/br> 第49章 新歡舊愛 一夜過去,喻寒依終于現身,他依舊與從前一樣,錦衣玉食堆出來的小皇帝,眉目如畫,帶著傾盡一國財力精心培育出的風雅。 能使人性情大變的牽絲引被季明歸解開后,喻寒依變回了從前溫潤如玉的模樣,只是不知為何,幾年過去,齊時雨還是從他的眉宇間看出了從前那種陰晴不定的戾氣。 原來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情的,不止是蠱毒,權勢也同樣可以。 喻寒依不是獨自前來,他身邊跟了一個腳戴鐐銬的囚徒。 這囚徒雖然雙腳被鐐銬鎖著,卻并不落魄,衣衫華貴,氣色看起來很好,顯然并未受到任何酷刑。 看見齊時雨的時候,囚徒沖著他瞇起雙眼笑了笑,但齊時雨卻在對方的笑容中感受到了一絲惡意。 “還能救嗎?”喻寒依朝囚徒問道。 囚徒沒有詢問齊時雨沈停云受傷的原因,直接坐在了沈停云身邊,拉住他外側的手,拿起月謠遞來的銀針朝他的食指刺去。 黑血從沈停云指尖滲出,齊時雨心尖也跟著一顫,側過臉不忍心看下去。囚徒握著手指,忽然湊上去,用舌尖舔了一口鐵銹味道的血液,動作看起來無比曖昧。 這一幕被齊時雨看在眼里,但他有求于人,拼命壓抑著對沈停云的占有欲,咬牙朝那人問道:“如何?” 囚徒沒有理會齊時雨,依舊坐在沈停云的身邊,俯身摸起他的側臉。 齊時雨忍無可忍,上前握住男人的手腕,怒道:“夠了,救不了就算了,別碰他?!?/br> 囚徒又笑了起來,問:“你有什么資格不讓我碰他?你是他什么人?” 齊時雨卡了殼。 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沈停云的什么人。 不是主人,不是親人,不是愛人……朋友,對了,姑且算是朋友吧。 聽見齊時雨說出朋友兩個字后,囚徒直接笑出了聲。 在這意味不明的笑聲中,囚徒回頭朝喻寒依說道:“他心脈受傷,又中了毒,身上還有蠱毒未清,換成旁人自然救不活,即便是我,也要花上一番功夫。” “方才是我一時沖動,求您救他?!甭牭綄Ψ秸f能救,齊時雨立刻變了態度,終究還是低了頭。只要眼前人有辦法救下停云,自己為對方做什么都可以。 囚徒緊緊握著沈停云的手,哂笑道:“這自不必你說,我自己的夫人,必然全力去救。至于齊妃殿下,還是多花些心思在陛下身上,省的陛下成日盯著別人的夫君,也讓朝臣看了笑話。” 齊時雨瞪大雙目,下意識回頭看向喻寒依,只見喻寒依臉色陰沉,顯然也是強忍著怒火,但卻并未出口訓斥出言冒犯的男人。 “季明歸,你還沒死?鄭閣主地牢里被燒死的男人,居然不是你?!”齊時雨一瞬間頭暈目眩起來,恐懼席卷了他的內心。 他爭不過季明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