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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剛躍出,便重重地摔了下來。 齊時雨站在旁邊,伸手拉了對方一把,將人從地上扶起,然后道:“那老頭子給你下毒封了內力,你現在跟我一樣,廢人一個。” 沈停云沒了法子,扶著腰坐在了樹下,跟齊時雨說道:“你原可以不必淪落至此。” 齊時雨挨著他也坐了下來,說:“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去幫那個老頭子。”有水落在他的后頸上,齊時雨拿袖子擦了擦,確定只是普通的水后,才放心坐在原地。 沈停云笑笑:“我當然不愿意你幫著別人對付我夫君,但你我非親非故,我還那樣對你,你最后卻選了明歸。” “明歸?” “就是我夫君。”沈停云解釋。 明歸這個名字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齊時雨可以肯定自己曾經聽到過,但一時半刻卻想不起來是聽誰說過。 齊時雨并未糾結明歸到底是誰,開口回道:“沒什么,以前我也是個做事只看利弊的人。換成四年前,我肯定立刻投誠鄭閣主了。但我的夫人教會了我,這世上有比利益更加重要的東西。他不在了,我就替他活著,時間久了,性格竟也漸漸跟他有些相似了。” “你雖做過錯事,但我相信你夫人見你如此,九泉之下定也會原諒你的。”內力被封,沈停云五感都變得遲鈍了許多,在樹下坐了一會兒,才覺得背后發癢,說話的時候抓了幾下后背。 齊時雨搖頭。他做這些不是想要得到濛濛的原諒。 沈停云撓了幾下,后背越發瘙癢,后知后覺發現頸后觸感不對,摸起來竟似乎是一些凸起,當即心中一驚,知道自己多半中了招,立刻讓齊時雨幫著看看。 齊時雨掀開沈停云的衣領,低頭一瞥,瞬間頭皮發麻。 之間沈停云脖頸上滿是米粒大的凸起,密密麻麻的,低頭仔細看去,那些凸起并非蚊蟲叮咬所致,而是被長得像蛆蟲一般的白色蠕蟲鉆進皮膚造成的拱起。 齊時雨將沈停云的衣袍往下拉了幾分,那些蛆蟲扭動著肥碩的身軀,已經幾乎遍布了沈停云的半個后背。 “多半是從樹上掉下來的。”齊時雨說,隨即讓沈停云幫忙檢查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沈停云在齊時雨背后也發現了鉆進rou里不停扭動著的蛆蟲,但所幸并不算多。 在南疆生活四年,沈停云或多或少也知道該如何清理這些蟲子,跟齊時雨說道:“這種蟲子一旦勾上人,就不會輕易松開,必須要用火燒才能下來。” 潮濕的樹林里生火不易,兩個人費了些功夫才點燃火把,相互為對方把背上的蛆蟲清理干凈。 “有點兒疼,你忍著點。”沈停云剛清理完自己的后背,身上還火辣辣的疼,卻不敢絲毫耽擱,齊時雨身上的蟲子也必須盡快清除。 齊時雨自小養尊處優,不是個能吃苦的,咬咬牙點了頭。 沈停云手里的火把還沒靠近,就發現對方不動聲色地咬著下唇,看起來在拼命忍著害怕。沈停云不覺笑了,沒想到這人看著閑云野鶴的,穿著破爛卻顯得不食人間煙火,竟還會怕疼。 沈停云盡量輕緩,將燒焦的蟲子尸體小心翼翼地拿下。 蟲子燒盡,齊時雨已經滿頭是汗,朝沈停云問道:“方才我給你燒蟲的時候,你不覺得疼嗎?” 沈停云搖頭:“習慣了,習武之人嘛,吃得苦都多,也有比這更疼的時候。” 齊時雨想起暗閣出身的小侍衛,同樣是從小習武,小侍衛吃過的苦,應當不必眼前人要少,于是不再多問。 蟲子雖然清理干凈,卻在兩人背上留滿了細密的傷口,蠱林里潮濕陰郁,極易感染,他們必須盡快找到出去的路。 兩人不敢再在樹下過多停留,也怕遇見藤蔓間的毒蛇,只能加快步行的速度。索性沈停云有隨身藏刀的習慣,帶著的匕首成了開拓路徑的唯一工具。 將近日落,兩人終于穿過茂密的叢林,前方便是山間溪流。 蠱林不比尋常山間,幾乎全是蟲蛇,比起林中洞xue,溪邊倒是更加安全了幾分。 兩人在溪邊稍稍休息了一會兒,齊時雨忽然問道:“夫人,你有沒有覺得這里忽然很熱?” 沈停云搖頭,蠱林不見天日,又濕潤多雨,傍晚時分,哪里能算得上熱? 齊時雨扯著衣領,撩起溪水往身上拍了些,道:“火一樣,燒得人難受。” 沈停云忽然警覺,齊時雨雙頰通紅,看起來像是發了高熱。 第35章 道德的抉擇 寒意刺骨的溪水并沒有如愿緩解齊時雨身上的燥熱,反而令時光被無限拉長,顯得越發難熬。 齊時雨站在溪水里,呼吸越來越重,身上也產生了不能明說的反應。四年來,他從沒有像此時此刻如此思念過沈停云,似乎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在同一個瞬間開始叫囂起對對方的渴望。 耳畔似乎有一個日思夜想的聲音開始呼喚起自己的名字,這令本就意識迷蒙的齊時雨在瞬間陷入了恍惚。 似乎回到了宣王府的日子,齊時雨看見,蘭芳宴結束后的某一個夜晚,小侍衛笨拙地脫下他的衣袍,帶著虔誠與羞澀親吻起他的嘴唇。 耳畔的聲音又大了幾分。齊時雨朝著岸邊回頭看了一眼,眼前似乎真的出現了小侍衛的身影,即便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卻也知道那就是沈停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