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嬰以上還可稍微抵抗，雖然滿心恐懼，卻還不至于像金丹們一樣抱頭蹲在地上。

    不是只有秦倦一個明眼人，各宗都能通過自己的手段辨認出法術(shù)痕跡，但也于事無補。想要消除法術(shù)效果，就要解除法術(shù)，這又回到那個老話題，陣、法二道是天才專供，不是那么容易解除的。

    不過片刻功夫，仙魔兩道就已經(jīng)摒棄前嫌，各自派了使者來虛靈山討主意，畢竟要說陣法和術(shù)法，元九霄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天才，又是此處僅有的渡劫修士。

    元九霄要御劍上去看看，被秦倦拉住，“我先試試。”

    元九霄：“師尊會法術(shù)？”

    秦倦瞥他一眼，“不會，那又如何？不會就不能解嗎？”

    他撐開黑傘，笑道：“我讓你看看，什么叫以毒攻毒。”

    在秦倦的眼中，靈力運行的痕跡不是秘密，他雖然不知道怎樣通過術(shù)法產(chǎn)生一樣的靈力波紋，但他能模擬差不多的效果。

    黑傘下的紅色錦鯉在傘的內(nèi)側(cè)面上游了幾圈，忽然沖出傘面，化作一個足有三米多長的鮫人。巨大而昳麗的面孔上紅唇微張，清嘯一聲。

    秦倦看見相似的靈力波紋在鮫人身上蕩漾開來，與陣法頂端傳來的波紋相撞，而后秦倦看見了經(jīng)典的波的干涉圖像。

    在靈力波紋不能維持原有形狀后，恐懼效果迅速解除了。

    鳳千醒驚喜萬分，敬仰的看著秦倦道：“秦真人這鮫魂用的是什么術(shù)法？”

    秦倦淡然道：“中學物理。”

    陣法頂端，玉無極看似有些擔心：“兄長，會不會出岔子？”

    玉無涯面無表情道：“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帶你飛升。”

    玉無極側(cè)頭看向他，微微笑了笑，笑容中盡是苦澀。玉無涯似是察覺到了什么，看著下方如螻蟻一般蠕動的修士們，冷漠的說：“等你飛升后，就會懂得我的苦心。只要你身在此界，就永遠不得自由。只有從此界超脫，飛升仙界，才能得到真正的自在。”

    玉無極看向他眼底，輕聲道：“若我們飛升仙界后，發(fā)現(xiàn)仙界也不自由呢？”

    玉無涯皺眉：“你想得太多了，先做好眼前事。”

    玉無極笑著稱是。縱然下方的修士只如一個小點，他也能知道秦倦在哪個方向，只是稍稍把目光看朝秦倦在的地方，玉無極心里就會好受許多。

    **

    在秦倦瓦解了恐懼法術(shù)后，人群稍稍安靜下來。

    他們的腦子逐漸恢復(fù)了正常思考的功能，虛假的恐懼退去，真實的恐懼襲上心頭。因為幾乎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玉無涯的陣法并不只是要把他們困在其中。

    這個陣法正在煉化所有人。

    忽然間，天邊數(shù)道光華飛馳而來，在陣法上驚天動地的一碰，天幕大陣像瓷盤一樣脆裂開來。修士們不約而同心神一松。

    “渡劫修士到了。”元九霄沉聲道。

    鳳千醒見他神情越發(fā)緊張，疑惑道：“來得不好嗎？”

    秦倦淡笑：“你不是好奇過嗎？渡劫修士想要飛升的話，直接把他們之外的修士都殺了豈不更快，為何他們不這么做，非要在此界憋上這么多年，然后曲里拐彎的靠仙魔之戰(zhàn)來削減修士的數(shù)量？又或者，當初他們發(fā)現(xiàn)靈力與飛升有關(guān)的時候，就可以命令門下停止收徒，以他們的壽命，耗個一千年就能把渡劫以外的修士耗死，自然沒人和他們搶靈力，為什么他們也沒有這么做？”

    “為什么？”鳳千醒見秦倦不僅沒有控制音量，反而讓他的話清清楚楚的飄到每個人的耳朵里，不由對這手不動聲色控制傳音的本事大為佩服。

    修士們的注意力從天外飛仙似出現(xiàn)的渡劫修士們身上轉(zhuǎn)移開來。

    秦倦看向分立大陣四周的三個渡劫修士，冷笑道：“因為心魔劫。”

    “宇珩真人繼任之初，便要求元氏修士主動保護凡人，當時元氏內(nèi)部便有許多人持有異議，當然了，這些人在元妖飛升前，被元妖一勺燴了，宇珩真人的命令得以推行。奇怪的是，后來的大小宗門也紛紛效仿，這種習慣沿襲至今，以至于所有修士都把保護凡人的安全當成了一種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一旦一件事情成了傳統(tǒng)和習慣，從小就被耳提面命它的重要性，大家就懶得再去想，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宇珩真人他人帥心善也就罷了，為什么連合歡宗這樣的宗門也愿意踐行守護凡人，封印陰魂陣之事？”

    秦倦說至此處，元九霄適時看向面色不一的幾個渡劫修士，盡職做了捧哏：“為什么？”

    “五年前我和你還有無極在萬象宗封印了陰魂陣，救了萬象宗百萬凡人，但最后因果卻落在萬象宗的修士身上。元妖飛升后修士激增，不僅僅是因為修煉的難度變低了，更是因為走火入魔和心魔劫發(fā)生的幾率大大減少，而減少的原因，就是凡人。”

    “明白了嗎？凡人看起來在被修士護佑，但他們的存在也護佑了修士。修士存在時間越長，牽扯越深。我們救了萬象宗的凡人，所以成了萬象宗的債主。所以這些宗門領(lǐng)袖發(fā)現(xiàn)一件事，他們進入了一個怪圈。”

    秦倦的聲音如清泉潺潺，卻在人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被渡劫修士撞碎的大陣只是表象，修士們自以為可以逃出生天，屏氣凝神的聽著秦倦講故事，秦倦?yún)s能看見靈力符文仍舊籠罩著除玉氏兄弟和三個渡劫外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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