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祈求
一聽冰清要殺她,龍心竹打心底里害怕,眼睛死死的盯著橫在她頸間的劍,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的痛意,好似有熱液流進衣襟里,她驚恐的失聲喊道“別,別殺我,夏大哥救我。”龍心竹扭頭看著夏寒清,溢滿淚霧的眼中含著濃烈的乞求,恐懼從傷口處直漫延至全身各處,她感覺自己的汗毛都嚇的倒豎起來。 她以為憑她和夏寒清多年的交情,就算他不喜歡她,在她性命攸關的時刻,夏寒清一定會救她,至少臉上也應該表現出擔憂,可是她在夏寒清的臉上卻什么也沒有看到,有的只有令她心寒的冷漠,還有一股強烈的恨意。 他恨她?是恨自己揭穿了冰吟的身世嗎?他就那么愛那個女人?愛到為了她恨不得自己死,龍心竹定定的看著夏寒清,聲音嘶啞的再次乞求道“夏大寒,救我……。”然而,夏寒清始終是面無表情,面對龍心竹的再一次乞求,他不耐煩的轉過身去,再不看她。 “不,夏大哥,你不能這樣對我,她要殺我,你,你難道真的不想救我嗎?”龍心竹不甘的趴在地上喊道,布滿血絲的眼里含著淚光。 夏寒清緊緊攥著手心,對于龍心竹的乞求充耳不聞,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她說的話,龍心竹開始絕望了,手抓著地上的黃土哽咽著問道“你,你恨我?恨我揭穿了她的身世?對不對?可是,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呀,嗚嗚” 聽著龍心竹的哭聲,夏寒清的心開始有一絲動容,本想轉身讓冰清放了她,可是隨即轉念一想,也許這樣可以讓她死心,再不糾纏,想到這,他依舊未動,冰冷的聲音猶如刺骨的寒風直穿透龍心竹的身體,讓她徹底心碎“是的,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我和冰吟早就已經成婚,所以你最好清醒一點,少做白日夢,就夏寒清就是一輩子不娶,也不會和你在一起”說完,還不忘回頭囑咐冰清一句“玉門主,快下手吧,我一刻也不想再見到她” “哈哈哈……”夏寒清的幾句絕情的話猶如萬把利劍將龍心竹的心砍成碎片,她開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自己為了這份單相思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化身成魔,反而換來了他的恨,她好悔,后悔不該為了一已之私揭穿別人的隱私,好恨,恨自己沒有早一點清醒,愛一個人不是占有,而是付出,像她今天這樣的做為,不但什么也得不到,還會招來他的恨。 在笑聲中龍心竹猛的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推開冰清踉踉蹌蹌的跑開了,邊跑邊笑,時而大哭,冰清嘆息著收回劍,這時夏寒清轉過身來,目光定定的看著前方的龍心竹若有所思,冰清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龍心竹越來越遠的背影說道“大喜大悲過后她應該就會清醒了,我一直很欣賞她的才華和資質,她今天這樣做只不過是為愛所苦,一時迷失了自己,哎?我剛才還真有點奇怪,你怎么那么有自信我不會殺她?” “因為你是奪命閻羅,在這世上從不濫殺無辜的殺手”夏寒清說完,扭頭看了冰清一眼,邁步向前走去,剛走幾步,身后又響起冰清的聲音“冰吟她?你怎么打算?如果你真的對她置之不理,我可不會放過你的” 果然,夏寒清在聽到冰清的話后,再一次頓住腳步,定了定神,說道“我現在心里很亂,讓我好好想想,不過我答應你,無論如何,我會給冰吟一個交待,現在你能告訴我冷面邪君在哪嗎?” “非凡錦陽?你要見他?還是要殺他?”冰清心里一緊,眸色微沉,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只在西域見過他一次,之后就再沒見過他了,我勸你別去找他,他在的地方肯定有大批東瀛人,那里很危險” 夏寒清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邁步離去,留給冰清一個蒼涼的背影…… 她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來時本想把夏寒清抓回來,可是剛才聽了他的話,又見他對龍心竹的態度,這一切都足以表明他對冰吟的愛有多深,恰恰是愛的深,在家族仇恨和愛人面前,才讓他那樣的矛盾吧,所以冰清沒有繼續逼他,事情已經發展成了這樣,急不得,也許時間會沖淡一切! 就在冰清走到紅星幫門口時,冷風從里面走出來,見到冰清一臉落莫,便明白她沒有說明夏寒清,當下嘆了口氣,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身體要不要緊?額頭還燙嗎?”冰清知道他問的是自己的病,從今天一早到現在他已經問了不下十次了,總是擔心她的病沒有全好,會吃不消。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正要說沒事時,冷風的掌心已經貼上她的額頭,微燙的溫度讓他瞬間皺起了眉頭“你的燒還沒有退,這樣吧,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了,冰吟的婚事弄成這個樣子,我放心不下,我想先去看看她”冰清搖頭拒絕,現在的她滿心都是昏迷的冰吟,一心只想快點趕回去,當下加快了腳步向前走去。 被她拋在身后的冷風看著前方那一抹紅色的背影,掌心回攏,慢慢攥緊,這些日子看著她每日里為了鐵血門的事務和親人的事情不停的在中原和西域來回奔波,他的心仿佛被一塊巨石死死的壓著,喘不過氣來,心里酸澀難言,為什么冰清的眼里只看得到她的親人和眾生的安危,卻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他好想把她永遠禁固在自己身邊,讓她一輩子只屬于他,只對著他笑,快了,在禮佛大會過后,她就會永遠屬于他,無論是身,還是心都是他的。 就在冰清剛進紅星幫正要往內院走時,冰吟已然蘇醒,不顧眾人反對從房里出來,正快要走出內院,原來清澈如水的眸子此時籠罩了一層寒霜,絕色的容顏布滿陰暗之氣,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身后跟著秀眉緊鎖的錦依,正擔憂的看著自己的主子,不情不愿的跟著往院外走。 這時,霍卓氣喘吁吁的追上來,蒼白如玉的手拉住冰吟的手臂,聲音里透著對女兒的關懷“冰吟,你去哪?你才剛醒,身體還很虛弱,跟我回去吧” 這時蘇睿父子也跟了出來,身后跟著紅星幫各堂精英,冰吟停住腳步,轉眸向后望去,冰冷的眸子掃視著眾人,最后目光落在霍卓身上,看著那一雙淚顏,眼里有著母親獨有的疼愛,她只覺得無比的諷刺,勾唇冷然一笑,以嘲諷的口氣看著霍卓反問道“跟你回去?你算什么?我的母親嗎?” 說到這,她眉峰輕挑,輕移腳步圍著霍卓走了一圈,冷眼看著她,以輕蔑的口氣說道“一個不要臉到可以和東瀛人隨意勾合的女子,比妓女都下賤,你認為你夠資格做我的母親嗎?” 尖銳的話語,陰毒森冷的口氣,如萬把鋼刀入腹,扎得霍卓粉身碎骨,心痛,已經不能形容她此時的感受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把她的心生生的撕裂開來,麻木到毫無知覺。 淚,像是洶涌的波濤在霍卓臉上肆意的流淌,美麗的鳳眸滿含悲愴和哀痛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心一陣抽疼,暗自悲泣,但她卻死咬著唇,不愿在冰吟面前顯露她的脆弱。 她曾想過若此事揭穿,任何人都會罵她,唯獨冰吟不會,也許她會恨她,會不認她,可是絕不會罵她,卻沒想到她是那般的恨她,怨她,她蒼涼的苦笑一聲,倒退幾步,沙啞的聲音聽來讓人心疼“我知道,你恨我,可……”后面的話因喉嚨的哽咽說不出來,她踉蹌著倒退幾步,一口腥甜從口腔涌出…… “阿卓……”戰英驚叫著上前將她抱在懷里,看著懷中人兒緊閉的雙眼,再看看不遠處一臉冷漠的冰吟,不由怒從心來,將霍卓交給紫嫣等人扶回房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冰吟面前,抬手“啪”的一聲,重重的打在冰吟臉上,在她驚愕的注視下,手指著身后的房間,沉痛的說道“冰吟,她畢竟是你的母親,是帶你來到這個世上的人,就算沒有養過你,你也不該這么說她” “哼,那我應該怎么說?謝謝她破壞了我的婚事嗎?還是謝謝她給了我一個東瀛孽種的身份,也許你覺得我應該感激涕零的認了她,可是對不起我做不到,在我心中,我的父母只有生我養我的玉家家主,而不是一個和東瀛人勾且的娼婦” “你……”聽著冰吟的諷刺,戰英氣的說不出話來,抬起的終放了下來,不能再打了,她是阿卓的女兒,越打她越是會怨恨他們,就在這工夫,冰吟已經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現在的她,滿心的悲涼,短短的半天她經歷了人生的悲喜,先是大喜,后是大悲,從幸福的新娘到愛人的離棄,饒是她有鐵打的心也經不住這樣的打擊,其實剛才那些話并不是她的真心話,她也無心傷害霍卓,看著她臉上的淚,她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悲傷,也許當年她真的是有苦衷的吧,可是,這一切都無她無關,當年夏寒血案發生時她還未出生,就因為一段孽緣,就因為她投錯了胎,成了非凡錦陽的女兒,就要無辜的承受這一切嗎?這對她不公平,不公平! 冰吟面無表情的走出內院,在門外遇到了冰清,看到冰吟悲絕的模樣,她的心里也很難受,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最后還是搖了搖頭,剛轉身又回過頭對漸漸走遠的冰吟喚道“冰吟,當年的事舅娘實屬無辜,對你,也一直存著愧疚之心,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恨,但她也是可憐之人,當年的那段情她付出了很大的代價,其中所受之苦,你根本想象不到,希望你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冰清說完,轉身向內院走去,再不看冰吟一眼。 冰吟緊咬著唇,看著內院的大門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轉身走出門外,翻身上馬之即,回頭對錦依冷聲吩咐“查一下他的去處,暗中跟著就好,別驚動他”錦依心知她說的是夏寒清,當下也不多問,抱拳點頭“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