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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囚凰(狗血)在線閱讀 - 第119頁

第119頁

    縱然穆驍為了表現(xiàn)溫和,不再對(duì)顧琳瑯冷著張臉,是含著笑意向顧琳瑯走來,但這笑,看在琳瑯眼中,只會(huì)似笑面虎一般,看起來比穆驍動(dòng)怒還要可怕,令她心中驚懼更甚,立即生出掉頭逃跑的沖動(dòng)。

    只,還沒來得及跑,穆驍就已大步上前,緊緊抱住她了。被迫靠在穆驍懷中的琳瑯,本驚顫著心,想問穆驍為何在此,但,剛微顫了顫唇,即又垂眸選擇了緘默。

    ……有何可問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穆驍是一朝皇帝,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逃脫不了,琳瑯只能盼著穆驍今日,仍似在太清宮宣華閣,吃錯(cuò)藥般,與她看看古人書畫,就放她離開。她正暗暗祈盼著,簪發(fā)的簪釵,忽被穆驍抬手拔下,三千青絲,瞬如水瀑月光曳下,披散得她肩背如攏烏緞。

    被欺凌多次的琳瑯,知道穆驍行事的步驟,以為穆驍,這就要當(dāng)場泄|欲了。她身體僵硬而心中悲憤無比時(shí),卻見穆驍,將他拔下的幾支簪釵,交給隨行宮女,手?jǐn)n一攏她的長發(fā),而后揚(yáng)聲吩咐道:“抬過來吧。”

    ……抬什么?

    琳瑯隨聲看去,見內(nèi)監(jiān)們,奉命抬來了一道屏風(fēng)、一張小榻、一座盆架。兩名宮女,隨走在旁,將一盆冒著清香熱汽的溫水,小心端放在盆架上,又兩名宮女,捧著雪白毛巾、梳蓖花露等物,垂首侍在榻旁,看樣子,是將侍奉某人沐發(fā)。

    ……沐發(fā)?

    琳瑯猶懵怔不解著,人已被穆驍摟近前去,輕輕按坐在了小榻上。

    “躺下吧”,穆驍像是真心情不錯(cuò)的樣子,親手試了試盆中熱水溫度后,笑對(duì)她道,“這是朕讓人取玉山泉水燒熱的,再?zèng)]有女子用來沐發(fā)的‘圣水’,比這更為潔凈了。”

    玉山泉水,是專供天子泡茶的……琳瑯看向盛水的金盆,嗅到水中有煎過的柏葉、桃枝氣味,忽地明白穆驍是在循俗。

    七夕有風(fēng)俗,女子在這一天,應(yīng)用柏葉桃枝,煎湯沐發(fā)。因?yàn)檫@一風(fēng)俗,寓意用銀河圣水沐發(fā),可得天上神女庇佑,所以用來煎煮柏葉桃枝的水,也是越凈越好,有條件人家的女子,都會(huì)特地選用山野凈泉,作為“圣水”,用來循俗沐發(fā)。

    琳瑯不知穆驍哪里來的興致,但看他確實(shí)興致勃勃的樣子,怕自己如若不從,將這喜怒無常的君主惹怒,反招了他的暴戾獸性,徑被按在此處宣|泄,倒是不妙了,遂手?jǐn)n著披散的長發(fā),慢慢在小榻上躺下了。

    屏風(fēng)與小榻,抬設(shè)在園中空坪處,四周是夏末秋初的庭園花草,清風(fēng)徐來,挾著淡淡香氣拂過,可謂景色清雅,花香怡人,應(yīng)能令身處其中之人,心曠神怡,只是,心中忐忑的琳瑯,對(duì)此沒有半分賞景的心思。

    她不安地躺下,而從她手中,將長發(fā)攏過的穆驍,也沒心思賞景。他眼中所見,盡是顧琳瑯的三千青絲,令宮女內(nèi)監(jiān)放下巾梳等物退遠(yuǎn),親自幫顧琳瑯,梳洗起如緞長發(fā)。

    脈脈青絲,盈飄于水中,從指間柔順滑過,似握持不住。穆驍邊為顧琳瑯梳洗著長發(fā),邊漸漸心神飄恍,想起十七歲那年的某日黃昏,他見顧琳瑯用梳蓖蘸著薔薇花露,坐于窗邊慢慢蓖發(fā),淡金色的暮光,披拂在顧琳瑯衣發(fā)上,令她姿容愈發(fā)美好,宛若定格成一幅仕女畫,值得人永遠(yuǎn)記在心中。

    本就看得人心神迷恍,兼之薔薇香氣,隨她蓖發(fā)動(dòng)作,縈繞愈濃,他整個(gè)人,在這如夢(mèng)如幻的場景里,幾是迷迷怔怔的,在她含笑問“好不好聞”時(shí),才猛地醒過神來。

    照入室內(nèi)的夕陽,替他掩飾了臉頰微紅,他暗暗著惱地犟一聲道:“薰死人了!”

    她在人前是個(gè)端淑小姐,但對(duì)他,可沒什么好性兒,聽他這樣講,登時(shí)笑意一收,睨他一眼,將手中蓖梳,蘸了更多花露,像是偏要讓香氣更濃,薰死他也。

    然,在將繼續(xù)為自己梳發(fā)時(shí),她又似忽地想到什么,妙眸一轉(zhuǎn),趁他不備,突然掠身近前,扯落他一縷長發(fā),用蘸滿薔薇花露的蓖梳,好好地梳了一下。

    她成功地讓他也染上了薔薇香氣,得意地笑望著他道:“呆了吧!”

    自是呆了,但不是因她得逞,而是因暮光中少女燦爛的笑顏,因她忽然掠身近前,而怦然躍動(dòng)的心跳。再看……再看下去,連夕陽也遮不住他的臉紅了。好似無法直視那樣明燦的笑眸,他微別過臉,故意用悶沉的聲音,掩飾心中怦然道:“……有這味道,我走哪兒都能被人發(fā)現(xiàn),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她歡快的身形,立僵住了。在緊抓著手中梳蓖,沉默片刻后,她仰面望著他,輕輕地道:“我給你洗了吧。”

    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到明明心中想要,卻不敢去要,偏要口是心非地說“沒必要”,說將那綹染香的長發(fā),剪了就是。那時(shí)的他,面對(duì)她時(shí),常因心神混亂,表現(xiàn)地像個(gè)呆子,也難怪那時(shí),她一生氣,就叫他“呆木頭!”“呆呆木頭!”

    穆驍想著那一聲聲“呆木頭”,禁不住輕輕一笑。這一笑聽在琳瑯耳中,著實(shí)慎得慌。她怔怔看向穆驍,而穆驍見躺著的顧琳瑯,圓睜著雙目,一瞬不瞬地看他,眸子似鹿目清純,就像當(dāng)年的那名少女,忍不住心中一動(dòng),低下頭去,親上了她的唇。

    好在只親了親而已,沒有旁的,今日興致詭異的大晉皇帝,在幫她沐完長發(fā)后,又很有興致地與她挨坐在榻邊,慢慢幫她將長發(fā)擦干,并執(zhí)梳蘸著薔薇花露,十分有耐心地,將她的長發(fā),絲絲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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