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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親怎會和晉帝在一起……是不是晉帝這個大惡人,無事生事,故意將娘親召來,尋釁欺負娘親!! 顏慕心中又是驚疑又是害怕,暗暗攥緊了兩只小拳頭,想著若是晉帝欺負娘親,他就即刻沖下去,擋在娘親面前,保護娘親!! 但,正這么暗暗想著時,卻見下面的晉帝,一手牽著娘親的手,一手抬起輕撫著娘親臉頰,在如此無聲凝望娘親片刻后,低下頭去,輕輕親上了娘親的唇。 巨大的驚惑,像滔天的海浪拍向岸邊,將小小的顏慕,拍震在當場。他僵如石雕,一雙向來靈慧的雙眸,一下子木了似的,驚怔地透過書縫,看娘親一直靜默地站在晉帝身前,任晉帝在輕撫輕親后,將她親密摟入懷中,全程順默垂眸,一點排斥反抗的言語和動作都沒有。 雖然年幼,但聰慧的顏慕,心里隱隱知道,這樣的男女親密之事,應只有爹爹才能對娘親做的。記事以來,從未有過如此沖擊的他,被震在閣頂書架之后,滿心驚惑迷亂,如狂濤怒浪襲來,將他整個人,瘋狂襲卷其中。 ……明明只有爹爹,才可以對娘親做的……為何晉帝要對娘親這樣……為何娘親面對這樣的晉帝,會這般順從…… 小小的孩子,身在暗處,被巨大的震驚迷亂重重包圍,而閣中的二人,并不知暗處有人,不知斜上方的閣頂,正有一雙孩童的眼睛,一瞬不瞬地驚怔看著。 穆驍在親親抱抱顧琳瑯,以解多日來的相思之苦后,一邊摟著她的肩臂,一邊仔細她臉色道:“朕聽謝太醫說,你的身體大好了。是真好了嗎,還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假惺惺地問這個做什么呢,宣她來,不就是為他自己泄|欲嗎……他待她,只當是個泄|欲的物件,當是個興致上來時,一會兒給一棒子一會兒給一棗兒的貓兒狗兒,何時在乎過她的意愿與身心呢……若她說身上不舒服,難道他今日還會體念她身體,放過她嗎……他這樣專橫霸道的人,從來是他要做什么便做什么,要將她身心的所有,都牢牢地控在他手里,何時給過她選擇的機會呢…… 因知無論如何,都逃不過穆驍的專橫壓制,琳瑯如具沒有靈魂的木偶,任穆驍抱摟著,不做無謂的反抗,也不說多余的話,只想著穆驍早些興盡,放她離開。 她沉默以對,等著穆驍撕扯開這虛假的溫柔表象,而后暴露本性,獸性大發。然而穆驍今日,特地將顧琳瑯邀至這書香飄逸的風雅之地,對她還真就沒有存著就地歡好的心思。 上次從棠梨殿離開后,穆驍不僅手疼、腳疼、牙疼,因憋了一肚子火,頭也一抽一抽地疼。 依他心頭恨火,真恨不得將一切捅|穿在世人面前,直接將顧琳瑯掠到他身邊,筑座金殿,將她一生一世地囚在他的身旁,叫她終生與他為伴,只許對他一人言語,此生至死,眼中只看得到他一人。 然,不能,顧琳瑯以死相逼。 他已是皇帝,九五至尊,這天下間,本不應有任何人事還能逼他,但顧琳瑯能,她以自己的性命做籌碼,來逼迫他。顧琳瑯所想的,只是簡單的她自己一死解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這一籌碼,真能將一朝天子,殘酷地逼至絕地。 在心中恨極,而又實在無可奈何,越發身心煎熬地難受了幾日后,穆驍漸漸冷靜下來,從單純地怨恨顧琳瑯深愛顏昀一事,轉為思考,顧琳瑯這負心無情的女子,究竟為何如此傾心顏昀? 他終于能正視顧琳瑯深愛顏昀一事,盡管心中恨極,但終于能正視顧琳瑯的感情,能正視比較,他與顏昀的不同。 從前,他因心中嫉恨,在顧琳瑯面前,對顏昀百般鄙夷。但其實,鄙夷的同時,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若顏昀真像他言語間貶低地那樣一無是處,楚朝的天下,也不能堅守那樣久,身為亡國之君的顏昀,也不能贏得那樣史所未有的末帝佳名,能有民意相隨,能讓以荀相為首的大半朝臣,勸他接受禪位,借顏昀聲名,定江山正統,博后世佳名。 在做皇帝上,顏昀自然不如他,但在做一個討女人喜歡的男人上,顏昀確實遠勝過他。 顏昀善謀,善弄人心。 從前,他看不上這樣的謀弄,認為顏昀一言一行皆是偽裝,在楚朝風雨飄搖之時,精心打造了一個悲憫的末代仁君形象,以求民心相隨,對此嗤之以鼻。 但,現在想來,能裝得讓大半天下人相信,也是本事,尤其是裝到最后,還能讓顧琳瑯這樣一個冷心冷情的女子,為顏昀心動,甚至在生死危難時,都對顏昀不離不棄,這本事,真可謂是厲害到頂天了! 顧琳瑯養病的這些時日,穆驍在理完朝政的閑暇之時,忍著心中厭惡,將顧琳瑯對顏昀的深情,再三剖析。 顏昀博學風雅,顏昀溫柔體貼,有些事,他其實也能做到,只是因心中怨恨,從前不愿對顧琳瑯做而已,而有些事,他確實比不上自幼接受皇家教育的顏昀,但,他才二十四歲,人也并不愚笨,有權勢令天下最好的先生們圍著他教導,可以學嘛! 既然像冷心無情的顧琳瑯,竟因愛人,動心動情,這樣看似永不可能發生的事,都確確實實發生了,那么,顧琳瑯再動心一次,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在最不可能之事,都已發生的前提下,一切都有可能。顧琳瑯再為他人動心,是有可能的,顧琳瑯心里同時有兩個人,是有可能的,顧琳瑯甚至徹底移情別戀,也是有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