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文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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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妮打開門,假裝看到驚喜,“呀!你回來了!吃飯了嗎?” 說著拔蘿卜似的將男人拽進來,自己像個無頭蒼蠅在屋里轉,不等他說話,先往他手里塞一杯熱水,又“噼里啪啦”地打開冰箱找東西,把腦袋都鉆了進去。文濤坐在沙發,看牢了那抹小小的身影,適才說:“我不餓,不用給我煮吃的。” 甄妮回頭沖他甜笑,大半天就等這一句呢。她關上冰箱,抱著一盒今天剛到的,自己還沒來得及拍照分享的奶油草莓去廚房沖了沖水,回來時踮起腳尖,挪著小碎步,像個討要五星好評的金牌管家,雙手將一盤鮮艷甜美的草莓擺到他面前,殷勤道:“吃草莓吧,要看電視嗎?哪個臺?” 文濤說:“我不吃,你吃吧。”他一副冷面孔,沖她上下打量,“你剛剛出去了?” “是啊,同學聚會,剛剛回來。” 其實甄妮懷疑這人是不是搞突擊檢查,抓她有沒有偷漢子的。不過他又確實帶了行李。 她往地上瞄,發現他扔在沙發邊緣的一個黑色旅行包,高興地跑過去,“啊!你帶了什么回來?是不是給我買禮物了?” 文濤站起來,“不是,只有衣服。”果真瞧見她打開旅行包拉鏈,找了一番又失望地放下了,他認真說:“你喜歡什么,我再給你買。” “噢。”甄妮回過身,努努嘴,用一根食指小心地指了指那盤草莓,“那你吃草莓,我去洗澡了。” 話一出口,她差點打自己嘴巴——為什么沒有禮物,她就不想看見他了?好詭異哦! 不過真的不是她做作,要知道文濤這個人,如果你不找事情逗他,他會沒話跟你說,也一點情緒都沒有,像個雕塑一樣坐在那,無聊地對著你一整天! 江湖人稱:鋼鐵直男。 甄妮撇下直男丈夫,進浴室慢吞吞地洗了頭,洗了澡,再把頭發吹干,完成了護膚涂抹步驟,這才頂著一頭蓬松長發出來。 這時文濤已經不在客廳了,她摸進房間,只見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她那張墊了粉色軟毛毯子的鏤空梳妝椅上。 他對著鏡子。甄妮站他身后,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在鏡像里的神情。 她也是進門以來第一次認真打量他。 還是那樣,一本正經,不茍言笑。頭發剪得短短的,只比寸頭還長一點,側臉瘦削,肩膀卻很寬厚。他穿一件合身的灰襯衫,窄腰、長腿,倒也英俊,但不是文質彬彬、風度翩翩,而是那種健康有力、陽剛沉穩的正派形象。 跟職業也有關吧。他舞刀弄槍的,單看他裹在襯衫袖子里的胳膊便能感受到他的力量呼之欲出。 有時候甄妮也在想,她這么幼弱,怎么就嫁給了一個危險人物呢? 他砂鍋那么大的拳頭..... 因為和他,呃也不怎么熟。所以甄妮此時此刻在房間里面對他,心里會有一種壓迫感。 她咽咽口水,喊了聲:“Waves?” 文濤回頭,目不轉睛,“Jenny,我有話想跟你說。” “啊?”這是甄妮最真實的反應。 他想說什么?從進門到現在都這么嚴肅。難不成,他想跟她攤牌,說自己一年到頭不回來是因為外面還有一個家,那個家里有一個賢惠的女人,她懷孕了,或者說,BB已經出生了? 不!甄妮惶恐。 縱使她守活寡,有丈夫等于沒有,但她最起碼有飯票,有他給的錢,若是沒錢了,她還怎么買名牌,還怎么做小公舉? 幾乎不給他反應的時間,甄妮兩手扒開衣柜,隨便在那排不多的男裝中扯下兩件,“先別說了!很晚了,你去洗澡吧。” 文濤看看她,不做聲。 “去啦去啦!”甄妮扯開一抹非常無辜的笑容,愣是把他推出了房門。 接著她飛快地把梳妝臺上整了整,把床上的毛絨玩具扔到房間一角,理了理床單,抖了抖被子,再躺上去,蓋好被子,預備待會兒假裝身體不舒服! 十來分鐘后,推門聲響起,甄妮躺在被窩里,只露出一雙漂亮的樣子,神不知鬼不覺地窺探他。 是個雷厲風行的大高個。 文濤穿了她給的那件淺灰T桖,薄薄的料子勾勒出傲人的胸肌線條、健壯的腰身,下身穿一條寬松中褲,露出小腿,體毛并不重。 他可能以為她睡著了,動作很輕,站在鏡子前擦了擦頭發,又走了出去。甄妮含糊地發出幾個聲,他聽見了,折回來問:“你說什么?” “幫我把草莓放進冰箱吧,哎呀!我可能回來的時候著涼了,現在頭好痛啊。”甄妮呻道。 “要去看醫生嗎?” “不用,睡覺就好了。” 文濤說:“那就早點睡吧。我睡你旁邊,行嗎?” 其實他的意思是:你不舒服,那么睡覺什么的不能被人打擾。但有形之中,他又道出了他們夫妻之間的生分。 那是相互的,甄妮對他陌生,他也謹慎。 甄妮“嗯”一聲,“行。” 文濤又出了一趟客廳,回來時順手把房門帶上了。甄妮在被窩里“蠕動”兩下,給他讓位。他伸來一雙青筋突兀的粗壯手臂,撩開被子,上了床,側著躺,臉朝她。 男人不拘小節,面孔自然粗糙,勝在五官端正威武。但他這樣一眼不眨地看著甄妮,給予她的不僅是他身上帶著的強烈荷爾蒙氣息,還有氣壓驟降感。 甄妮聞到他身上除了沐浴露之外,還有一股他特有的陽光氣息,以及,淡淡的漱口水薄荷香。 是她在用的那一瓶。 一睜眼,他的一雙眼睛漆黑銳利,像一汪夜間的深潭,令她覺得驚心動魄,忍不住地問:“怎么了?” 文濤仍保持姿勢,“你平時幾點睡?” “我啊?也是這個時候,十點左右吧。”甄妮心虛地說。 “白天都做什么?” “白天?”甄妮的長睫毛像是不聽神經cao控,快速飛舞著,像凌亂的小蝴蝶,“我會看看書,和朋友出去逛街,然后回來,又看書。” 啊呸!她在心里唾棄自己。她分明是看電視、看綜藝,哈哈大笑完了又出去赴這個約,那個約,努力給自己找樂子,畢竟她沒工作。 也拜文濤所賜,她成了深閨怨婦。 文濤“嗯”一聲,“你喜歡就好。” 他合上眼皮,均勻地呼吸著,仿佛下一秒就要睡著。 甄妮不敢動了,她和他挨得不算近,而且他的手是一點都沒碰到她的,他們真不像夫妻。 可能比炮友還陌生。 但炮友至少還會......咦咦!甄妮趕緊屏退那些虎狼之詞,小聲探問:“你好久沒回來了哦。” 文濤霎時睜眼,“叁個多月了。不過這次會回來久一點,有什么要求嗎?要我陪你的。” 這應該是對老婆的一種愧疚,但從他慢條斯理、泰然自若地帶著困意的腔調說出來,儼然成了一種不想勝任的任務。若是還有點精神,鐵定揮手掙扎:不可能不可能!陪你是不可能陪你的! 甄妮說:“沒呢,不過我們什么時候去你,呃,爸媽家過年?” “明天。”年廿七。 “好。” “......”文濤又合上了眼。 甄妮咬咬牙,將一只小手搭在他胸膛上,輕輕地說:“你有沒有想我啊?” 軟軟萌萌的綿羊音,特別拉長“想”字。 文濤又霎時睜開眼,惜字如金,“有。” 那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發信息?每次一出去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年都見不到你十次! 甄妮忍住,忍住放棄淑女氣質,騎在他頭上頤指氣使,非得討個公道的念頭。因為他性格使然,不愛交代行蹤,而且公公婆婆也給她打過強心劑,說他很多時候都會有秘密行動,不方便透露也不方便和家人聯系,讓她習慣就好了。 于是她習慣了沒有丈夫的日子。 可她終究也是有,他回來了,她總得伺候啊! 再聯想到他方才神色凝重地想跟她交代什么,甄妮下定決心,想為自己爭一把寵! 她動了動被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說:“哎現在還早,那我們今晚要不要......嗯?” “你不是頭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