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左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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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級猝不及防,竟然沒有躲過,挨了這一拳,頓時眼前發黑。 沈流霜已經試出了節級的實力:丹靈境界。這與白流錦的分析一致:對于一個縣城的牢頭來說,丹靈境界足夠用來對付一些小偷、盜賊了。這幾年炎國法律日漸嚴苛,百姓不敢作jian犯科,天下承平日久,節級的武功也逐漸荒廢。所以只要偷襲,就必定成功。 偷襲的意義就在于,它可以抹平實力之間的巨大差距,先下手為強,就是這個道理。 節級挨了一拳之后,并未暈倒,而是捂著脖頸向后退了兩步,白流錦見狀,飛撲在了那個節級身上。他身上的枷鎖重量很大,一下子就把節級壓倒了。白流錦不斷地用木枷去砸節級的腦袋,直到把他的腦袋打得稀爛,血流了一地。沈流霜趕緊從節級的腰間拿出一串鑰匙,把白流錦的枷鎖和自己身上的腳鐐、手銬打開了。沈流霜又把鑰匙扔給了就近的一個犯人,可那犯人如看到了燙手山芋一樣,避之唯恐不及,遠遠躲在了一邊。 “不要理這些人,他們死了跟咱們沒關系。”白流錦道:“我們把尸體藏在茅草下邊,等一會兒那個獄卒回來了,咱們再偷襲他。” “殺人了……殺人了!”其中一個犯人忽然大聲喊道。 沈流霜趕緊制止:“不要喊!你瘋了!” 其他犯人見有人大喊,也全都喊了起來。正在這時候,白流錦忽然從節級的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指向那些大喊的犯人道:“誰再亂喊,我就殺了他!” 那些犯人嚇得后退,再也不喊了。 白流錦恨恨地看了那些犯人一眼,和沈流霜一起蹲下,等待著那個獄卒回來。他本想以逸待勞,等那個獄卒回來的時候偷襲他。然而現在那個獄卒不知道聽沒聽到報警聲,怎么對付? 忽然,一根鐵索筆直地穿過木檻,擊向白流錦!白流錦趕緊閃開,那鐵索“砰!”地一聲在地面上擊出一個淺坑。沈流霜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一下子便抓住了那鐵索,使渾身力氣抱住,白流錦看出了沈流霜的意圖,也過去抱住了鐵索。 鐵索的那一邊,正是被打發走的那個獄卒。能做獄卒的,武功境界都是丹靈以上,因此那鐵索抽回的力量對于兩人來說也算是力大無比。 這鐵索一旦抽回,他們倆便成了甕中之鱉,那獄卒只用這鐵索就能將兩人活活抽死,因此兩人都抓住那鐵索死死不放。 “若是老子恢復了靈力,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白流錦咬牙切齒。 沈流霜剛才用來偷襲節級的靈力幾乎用光了邪靈、火靈兩個靈池的靈力,還有一個雷靈池的靈力,他卻不知道如何用。可是此時形勢危急,沈流霜便不管不顧,把剩下的雷靈池的力量全部激了出來! 一陣電流順著鐵鏈傳導過去,白流錦和那邊的獄卒同時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本能地撒開了手。兩人都沒想到沈流霜竟然可以通過鐵鏈來傳導靈力,因此都沒有設防,一下子都撲倒在地。 沈流霜趁這個機會,抄起本應該在白流錦手中的短刀,沖出獄門,刺向了那獄卒的后心。獄卒悶哼一聲,立時便死了。 …… 刺完這一刀,沈流霜便虛脫過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是沈流霜頭一次主動取人性命,一種罪惡感和快感交纏在一起油然而生。 不知過了多久,一只雞腿塞在了沈流霜的嘴里。沈流霜抬頭一看,正是白流錦,于是沈流霜勉強笑了笑,抓起雞腿便啃了起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快十個時辰沒有吃飯了。即使空氣中全是血腥味兒,他也吃得下去。 “快些吃吧。午時我若還沒有被押赴刑場,就會有人懷疑了,到時候可能會來人提審。”白流錦道:“沒想到嘛,兄弟,你的靈力不高,卻還挺奇特的。佩服佩服!” 沈流霜草草吃了一只雞腿,便到了節級的尸體旁邊。沈流霜伸手到那節級耳邊,頓住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到底是十個陌生人的命重要,還是自己最愛的人的命重要? 沈流霜一狠心,反向擊出冰靈之力,節級的左耳慢慢地被凍僵了,沈流霜輕輕一掰,“咔嚓”一聲,一只左耳被便被他掰了下來。沈流霜用同樣的方法,又去把獄卒的左耳割了下來。 兩只左耳落袋,沈流霜心里卻很不踏實。 一只血淋淋的耳朵映入眼簾,原來白流錦剛剛割下了自己的左耳。 “你……”沈流霜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白流錦捂著掉了耳朵的地方道:“君子一諾,重逾千斤。我說過要把左耳給你的。” “白兄弟,”沈流霜忽然舉起酒杯道:“若不嫌棄,我們結拜為兄弟吧!” 白流錦微微一笑,捏著耳朵,倒懸在酒碗上面,一滴鮮血滴了進去。 沈流霜情緒激動,也拿起刀來。白流錦趕緊用手按住沈流霜的手:“兄弟,你的耳朵留著還有用。”沈流霜點頭,用刀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滴血入酒。 兩人也不管其他人的眼光,在獄中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一邊一支油燈,中間一只燒雞算是用來敬天地,兩人分別飲了血酒,然后跪在桌前,就這樣結拜了兄弟。 白流錦十七歲,沈流霜十五歲,沈流霜便認白流錦為兄長。 等兩人站起身來的時候,白流錦忽然提起短刀,沖向獄中其他六人,一刀一個全都捅到心窩處,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等沈流霜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六人已全都死了。 白流錦道:“為兄我知道弟弟有一些自己做不來的事情,你要的這十只耳朵還差七只,如今這里有囚犯六人,我已替你殺了,至于左耳,你自己取。剛才的事情,算是為兄替你造的孽,到了地獄去,閻王老子問我,我自然會替你擔著。” 沈流霜被白流錦這殺人不眨眼的氣勢嚇到了,畢竟搏殺和屠殺,給人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白流錦看沈流霜的樣子,哈哈大笑:“賢弟,咱們越獄成功了,他們也會受牽連被判死刑。反正是一個死,死在咱們手里,跟死在官府手里有何不同?再說了,咱們是先殺人,再取他們的耳朵,就算他們到了鬼界,也不會被當成鬼奴的,你不要慚愧了。” 說完,白流錦深深地望了一眼沈流霜:“賢弟,有些事情,一旦決定做,就不要猶豫。沒什么選擇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我這就去投奔刺客去了。至于你,恐怕要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趕緊去吧。”說完,白流錦扔過來一個小布袋子,里面裝著十幾兩碎銀子:“這銀子別忘了拿,我看你功夫不低,但是在縣城里混,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功夫。英雄豈能被錢難倒?哈哈。后會有期!” …… 沈流霜目送白流錦消失在門口,然后用那柄短刀,取了其余六人的耳朵,也從牢房中出去了。 出了牢門后,沈流霜發現這個監獄是直接依靠著城墻而建的,城墻上有幾個士兵,正迎著午時的陽光打瞌睡。沈流霜偷偷摸摸地從墻下陰影一路遁逃,直到一處沒人注意的地方,沈流霜接替施展重功、輕功,逃出了城門。 沈流霜一落地,便發現,自己是從城南面來的,此時出了城,卻到了城北面。于是一路沿著外墻奔跑,又要躲過衛兵的視線,直到一個兩個時辰以后,才到了早晨來的城外村中。 現在是未時,如果再不回百鬼山去,恐怕就要晚了。 城外村的道路泥濘,沈流霜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路上。許多城外村的百姓見到沈流霜,扔下了手中的活計,都躲進了屋子里。一直到城外村的村口,沈流霜才忽然發現了一個人,正是早晨所見的那個老乞丐。 那老乞丐正脫了褲子晾rou,一只手在褲襠那里來回搔,抓出了虱子便吃下去,另一只手拎著半塊蒸餅,對一個孩子哈哈大笑。對面那個孩子手里也攥著半塊蒸餅,滿臉都是淚痕。 沈流霜一眼望去,逆河而上便是百鬼山,但是不會再有人了,這個乞丐是最后的一個人。 沈流霜走近乞丐,看到那乞丐正沖他笑,忽然一刀搠進了他的心臟。正在那乞丐和孩子目瞪口呆之時,沈流霜割下了他的耳朵。 十只左耳。 “先殺了你,再割你的左耳,這樣,來世應該不會是鬼奴吧?”沈流霜默默道。 孩子的哭聲從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