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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著房中清馨的香燭氣息,厲行腦中忽而閃過一件小事。 或者說,是一句話。海島之上,瘋批老丈人迎戰沖乾大師時,曾說:“大概十幾年前,我在貴寺的藏經閣里玩過一段時間,把你們的武功秘籍全看完了。” 以雪留衣目空一切的狂傲性子,該對自身武學造詣十分自信才對,為何要潛入藏經閣,偷看別人家的武功秘籍呢? 他問柳苗苗:“老尊主對各家武學很感興趣?” “不啊,他老人家說弘山派的武功乃天下至尊,其他門派與之相比,是螢火比皓月……雖然他被攆出來了。” “那他為什么偷看伏龍寺的秘籍?” “不知道,大概是好奇吧。” 厲行感到費解,卻又如同霧里看花,隱約窺得到什么,可不真切。這一行為背后的動機,一定不單單是因為好奇。 這時,何須歸猛然坐起,眸光晶亮:“我知道了!”大家一齊淡淡地望著他,他頓了頓,略顯失落:“你們怎么不追問我?好沒有成就感。” 歐陽豆和柳苗苗都不慣著這個小舅媽,繼續低聲聊天,只有厲行笑著配合他:“何掌門有何高見?快說來聽聽!在下好奇得要死。” 何須歸滿意地揚起下巴:“我想,‘凋花’這門內功定然存在漏洞,雪師叔來伏龍寺是尋找彌補的法門。因為兩派的武功理念本就有諸多相反之處,他這樣做很正常。” 話音未落,厲行的表情已經變得嚴峻。他清楚,何須歸非但沒有猜錯,反而點出了最有可能的動機。 何須歸接著道:“可惜雪師叔不在了,不然我們可以問問他,該如何對付風晚山。他要吸野兔才能維持體內真氣平衡,不知風晚山吸什么?” 歐陽豆哂笑一聲:“豺狼虎豹適合他。” 清晨,慎能來送他們下山。雖然戰略目標沒有完全達成——徹底取得沖直方丈的信任,但相信方丈心中自有衡量,否則不會輕易容許他們離開。 晨露清香,慎能一路無言,一直將他們送到山腳,才雙掌合十道:“貧僧就送到這里了,后會有期。”接著,取出一枚平安符,遞到何須歸面前。手抬起來了,頭卻耷拉著。 厲行的第一反應是:他在推銷紀念品。小時候每逢寒暑假,姐夫就帶自己和外甥出去旅游,游覽過很多名勝古跡。姐夫性格溫厚,不擅拒絕,總是買很多別人推銷的紀念品。 厲行擺擺手:“謝謝,我們不需要。” 慎能有點難堪,直接遞到何須歸手里,低聲說了八個字:“逢兇化吉,遇難成祥。”隨后轉身上山,身影逐漸隱入晨霧綠樹。何須歸看著這枚小巧樸素的平安符,只好收下。 歐陽豆攤手,嘿嘿怪笑:“憑啥只舅媽有紀念品啊?” 厲行雖然不在意,語氣卻難免有點酸:“因為你舅媽有魅力,側面證明,我也有魅力。否則他怎么會喜歡我?” “可能因為社交圈子太小,身邊沒別人了吧?跟風晚山比起來,你更靠譜一點,就選你了。”說完,歐陽豆就大笑著撒丫子開溜,厲行火冒三丈在后面追,說要把他的頭擰下來。 柳苗苗歪著頭,雙眼微瞇,喃喃自語:“豆豆哥真可愛啊!” 預告: 什么叫冤家路窄? 第144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回到山腳下的客棧,何須歸把平安符綁在小白頭頂的小辮兒上,和司機掛在后視鏡上是同樣的道理。 當天,就踏上回程,拉著“仙人跳”得來的萬兩白銀,堪稱滿載而歸。歐陽豆依然沉浸在暴富的喜悅中,夜里和銀子睡在一起,惹得柳苗苗有點不開心,嘟著嘴問:“你不跟我一起睡?” 歐陽豆不解風情:“你打鼾,銀子安靜,我選銀子。不過,你也可以一起啊!” 第二日中午,烈日高懸,一行人在路旁茶攤喝茶納涼。前面不遠就是綠湖山莊,厲行說必須繞行,否則太危險。 話音未落,藏在樹上當瞭望哨的柳苗苗輕盈落地,邊跑邊喊:“快躲起來,我看見風晚山他們了!正往這邊來!” 何須歸立即起身,同時疑惑:“他接親回弘山,不是該朝北走嗎?” 厲行飛速將馬匹行李牽進路旁樹叢,說道:“也許他想先度個蜜月。”又給了店家一些銀子,拜托道:“如果有人打聽起我們,就說沒看見。” 藏好東西,厲行和何須歸又折回茶攤,矮身躲在后院竹籬旁,留意前店的動靜。夏蟲唧唧,蛙聲鼓噪,只聞其聲,也不知都藏在哪里。 何須歸見厲行眉頭緊蹙,不時用指頭捏起后背的衣服扇風,布上似乎有幾點血痕,便悄聲問:“你怎么啦,被蚊子叮了?” “沒事。” 何須歸掀起他的衣服,心里驀地一痛,像被門擠了一下。幾道淤紫的棍傷交錯橫亙于寬闊的脊背,皮下還在滲出細小的血珠,被汗水一浸,當然蟄得難受。 這衣服是今早新換的,不用想也知道,兩天前必定更糟。何須歸既心疼又生氣,輕輕朝他肋骨懟了一拳:“你受了傷,怎么不吭聲?” “很糟糕嗎?我以為沒什么,不說是怕你自責。”厲行痞氣地挑眉一笑,“你肯定會想:我堂堂掌門,繼承了師父深厚的內力,可功夫還是不到家,一打就輸,怎么辦呀?唉……好煩躁,嘴角流下了不爭氣的眼淚,吃只燒雞緩解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