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晚山喉結(jié)微動，半垂下眼，關(guān)切道：“冬夜寒冷，快穿上。”

    怕何須歸當(dāng)眾解衣太過難堪，厲行也站了出來，如同走T臺般邊走邊脫，說道：“從貧僧的發(fā)型來看，自然沒有嫌疑，只是單純的想涼快一下。”

    仿佛心底直通嘴角，何須歸朝他會心一笑，坦蕩之下的尷尬和恥辱感立時減輕許多。又想到他那么下流，忙斂起笑意。

    此時，林照姍姍來遲，面色有些蒼白。見何須歸在脫I衣驗傷，他微退半步，眼珠不安地左右顧盼，接著垂向地面。沒有如往常一樣抓住機(jī)會百般刁難，似乎心事重重。

    武林大會期間出了這等事，讓賓朋和弟子挨個寬衣未免于禮不合。前去搜山的人雖見到血跡，卻在中途失了線索，沒有收獲。眾人漸漸散去，馮姑娘也由父親和侍婢陪著，回房歇息療傷。

    何須歸叫厲行先走，隨后走近頹然呆立的師兄。寒風(fēng)凜凜，他僅著一層單衣，嘴唇全無血色。一縷從額際散落的黑發(fā)飄揚在眉宇間，如萬千愁緒。

    “師兄，當(dāng)心受寒。”何須歸脫下一件衣服，披在師兄肩上。同樣留在原地的林照也是如此，瞟了他一眼，什么都沒說。

    三人沉默地佇立著，似乎任何語言都顯得比雪更蒼白。何須歸數(shù)次瞥視林照，留意是否有血跡，他不愿懷疑同門，可疑慮仍如蛛絲般鉆出心底。畢竟獲知師兄定親時，林照的反應(yīng)如喪考妣，幾乎猝死。

    他心里藏不住太多疑惑，終于忍不住把林照拽到一旁，低聲質(zhì)問：“你怎么來得這么晚？”

    林照蹙眉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反問：“你懷疑我？”

    “很簡單，你脫了衣服我看看。”

    “你這個小野種——”

    “小師弟，不會是他。”風(fēng)晚山裹緊身上的衣物，出言打斷，“你們都是我最親近的人，別在這時候鬧！”

    何須歸便不再說話，而是做出一個美國電影中的常見動作，以雙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又指向林照，意思是：老子盯著你呢！又用唇語道：“如果是你干的，我絕不放過你！”

    預(yù)告：

    老舅收獲失而復(fù)得的貨款

    第50章 失而復(fù)得的銀子

    此時，有個頎長威儀的身影匆匆走來，還未站定便心痛地開口：“晚山，為師在藏書閣讀書，剛從馮莊主口中得知此事。你……有何打算？”

    風(fēng)晚山黯然沉思良久，緩緩道：“師父，過幾日待馮姑娘好一些了，勞你去向馮莊主退婚。”

    退婚？何須歸訝異地瞪大眼睛，連一向沉穩(wěn)鎮(zhèn)定的師父也發(fā)出為難的嘆息，可林照卻并不驚訝，似乎早有預(yù)料。

    “為師方才聽馮莊主說，馮姑娘只是受了驚嚇和一點皮外傷，那歹人并未……你想好了嗎？”

    “師父，馮莊主當(dāng)然會那樣告訴你老人家，可我怎知真假？他怎么說，別人便怎么想嗎？”風(fēng)晚山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慘笑，搖了搖頭，“那么多男人，那么多雙眼睛，全都看見了她不著片縷的樣子。無論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在天下英雄眼中，已經(jīng)什么都發(fā)生了，很快就會傳遍整個江湖。

    就算成了親，我每次見她也都會想起這一幕，于她于我都不公平。她家境殷厚，就算退了婚，也可以隨便招贅個良家子弟。”

    “為師不愿看見一樁好好的姻緣，因意外而拆散。你還年輕，如果因為一時的成見而錯過本能相伴一生之人，到了我這個年紀(jì)會追悔莫及。你求為師提親時，那么的懇切，你不是很喜歡馮姑娘嗎？再認(rèn)真想想。”

    師父神情苦痛，猶如萬箭穿心，像是在勸告徒弟，又像在悔恨往昔。何須歸自然讀不透，但也輕聲附和：“師兄，師父懂得多，一定錯不了。”

    風(fēng)晚山反駁道：“師父，我和你不同。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這是你的人生大事，為師尊重你的想法，但不愿見你倉促之間下決定。不急，過幾天再議。”

    在任平生殷切的勸說下，風(fēng)晚山眼底泛紅，表情凄然，點頭同意會認(rèn)真考慮。他心靈遭受重創(chuàng)，走路步履虛浮，回房途中幾番險些跌倒。

    深夜，何須歸為師兄和馮姑娘的遭遇而傷心，難以入眠。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獨自來到師父的臥房外。朦朧燭光透過窗紙，原來師父也是未眠人。

    還未叩門，門便開了。吱呀一聲，師父高大的影子蓋住他，抬手召喚道：“外面冷，快進(jìn)來。”

    他立即跑進(jìn)去，笑著問道：“師父，你怎知門外有人？”

    “為師不但知道有人，還聽出是你。連自己徒兒都不了解，算什么好師父。”

    何須歸手捧熱茶，猶豫再三，還是道出自己所見所想：“尋找馮姑娘時，弟子遇見了那個歹人。雖然沒怎么交手，但他熟悉山路，感覺像是同門……當(dāng)時人多口雜，又沒有證據(jù)，我不便說出來。萬一，萬一真是其他師兄弟非禮了馮姑娘，大師兄該多難過啊！”

    “好，為師知道了。”師父慈愛地摸摸他的頭，轉(zhuǎn)身取來一個沉甸甸的錦囊放在桌上，“給你的。”

    “是吃的嗎？弟子正巧餓了。”

    “那明天就拿著它，跟你的和尚朋友進(jìn)城買吃的。”

    何須歸打開錦囊，登時又驚又喜，一躍而起。只見里頭擠著二三四五……五個明晃晃的大銀錠子！

    “師父，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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