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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亂想間,腳步停在了床側不遠處,距離他不過兩米的距離。 時歸蕪緩緩抬頭,映入眼簾的便是時簾川赤紅著的雙眼,死死盯著他,像是盯著什么稀罕物事。 時歸蕪扯扯嘴角,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來,傻乎乎地沖人類揮揮手,小聲且遲疑道:“你好?” 救命,這人類的眼神就像要把他吃了一樣。 時簾川眼睛都不敢眨地看著蹲在地上的少年,生怕錯過一秒少年就會再次消失不見,他面上鎮(zhèn)定,仿佛連呼吸都不變絲毫,然只有他知道自己背在身后的手一直都是抖的,心臟跳得快要蹦出胸腔。 他緊張又害怕,擔心這一切都是虛影,直到伸手真切抓住少年的胳膊,感受到掌下的溫熱,他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 “嗷嗚!你干什么,好痛!” 時歸蕪猝不及防被重重捏住手臂,大得過人的力道令他不禁痛呼出聲,甩了甩手。 男人那么用力,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手臂肯定被捏紅了。 時簾川聞言慌忙放開手,果然見他剛才握住的地方留下一道明顯的五指紅痕,還有些凹陷,看著分外礙眼。 忘了他的弟弟體弱皮膚嫩,少見陽光的白皮膚稍微碰一下都會留下痕跡,更別提他剛才那么用力抓著,這痕跡怕是沒個兩三天都消不掉。 他面帶愧疚地道歉,但更多的是激動和欣喜:“小蕪你終于回來了!你這幾天都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我看你都瘦了。” 他心疼地把人拉起來,摸摸少年的腦袋又揉揉嫩生生的臉頰,分明與往常沒什么變化,嘴里卻還是道:“果然瘦了許多,得補回來。” 時歸蕪的小身板和一米八多的高大男人對比簡直就是個瘦瘦弱弱的小弱雞,毫無反抗能力地任眼前的人類揉搓著,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被檢查了一遍,被捏著臉頰嘴里含糊不清道:“不是、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你認錯人了,快放開窩。” 這人類手勁是真大,他的臉頰rou都被扯疼了嗚嗚。 時簾川正要把人往懷里按的動作一頓,卻是更加心疼的樣子,像抱小孩一樣輕輕松松把少年抱了個滿懷。 “我可憐的弟弟,二哥知道你失憶了,不記得我們一家子了,不過沒關系,以后我們會幫你回憶起來的。你怎么會不是我說的那個人,你看那個相框,里面有一個人就是你呢。” 時簾川手往右邊電視機的方向一指,時歸蕪艱難退出男人的懷抱,順著手指看去,果真看到柜子上立著一個精致的相框,五個人互相貼擠在一起,面對鏡頭露出笑容。 被護在中間,笑容最純粹明朗,散發(fā)著蓬勃青春氣息的少年和時歸蕪長得一模一樣,就是時簾川的真弟弟。 時歸蕪心想若是他說自己只是和相框里的少年長得像但并非是同一個人,不知這個人類會相信幾分。 且甚至他還不是人,只是一只暫時靈力不受控制的小兔妖。 時簾川不知他心中想法,還在熱切地介紹:“我是你二哥時簾川,平日里你是最親近最喜歡二哥我的,每次從學校回來總會要求和我睡一起呢。” 他光明正大地摻水分抬升自己和小弟的關系,繼續(xù)道:“母親蔣緋現(xiàn)在在樓下,她可擔心你了,另外是大哥時楚一和父親時洛輝,不過他們現(xiàn)在還在公司上班監(jiān)督別人找你呢……說到這里我都忘了要先給他們打個電話通知一下,你先等一會兒。” 時歸蕪被迫記了一圈人名,還和昨晚的人臉對了個齊,又看到男人從兜里掏出手機點了幾下,然后嘰里咕嚕地說起話來,頓時大眼睛直粘在那塊白色板磚上面。 這會亮的東西他知道,在應家的時候他看到男人有時也會拿出這個東西點點點,會放在耳邊說話,難道通過這個東西就能和看不見的人說話了? 人間果真有很多新奇的東西,看起來比他們用術法傳話方便多了。 時歸蕪眼睛盯著時簾川的銀白色手機,在后者說完話剛掛斷電話的時候突然伸手一把搶了過來,像護崽一樣牢牢護在自己懷里,不露出一絲一毫。 正要放下手機的時簾川只覺手上忽的一空,什么東西從手中脫離,他低頭一看,長相純良的少年正睜著大眼睛警惕地看著他,把什么東西藏在懷里。 他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對方拿了自己的手機,有些失笑道:“小蕪你怎么還把二哥的手機搶走了呢,手機掉了跟二哥說一聲就好,我現(xiàn)在讓人去拿一部新的給你,這手機還給二哥吧。” 時歸蕪有些懷疑地看著他,他正對這東西好奇得很,哪怕知道搶人東西不好,他也這么做了,到手的東西自然不會輕易再還回去,生怕眼前的人類只是誘哄他,他緊緊抓著手里的板磚不放。 這是他的,誰也不準搶! 時簾川見他不給,也沒逼著要回來,揉揉少年的軟發(fā),“是不是想玩手機了?那你先拿著,二哥的手機你隨便玩,但不能玩游戲。” 時歸蕪這才抿著嘴笑了。 他幫時歸蕪把衣服重新扣整齊,牽著少年的手往外走,“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來的,不過回來了就好,爸和大哥還在趕回來的路上,我先帶你下去吃早餐,跟媽說一聲,她還不知道你回來了呢。” 時歸蕪一聽到吃的就乖乖被牽著往樓下走,順手把所謂的“手雞”放褲兜里,真可惜,明明叫做雞卻不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