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 第18節
“貧道...我...” 從未見過話題轉移得這么快的。 這思維靈活度,不愧是看視頻都能打翻硯臺的人。 他說得不錯,她確實改了自稱。 “我們算是熟人了。” 趙戈抬頭,燭光在眼前晃。 “我對著熟人,都用‘我’,但偶爾也會說些‘貧道’?!?/br> 成天貧道來貧道去,口癖難改。 神棍的職業病罷了。 “熟人?!?/br> 符與冰聲音含糊在唇邊。 又重復了一遍,語氣加重了些。 “熟人。” 笑意爬上了他的唇角,被燭火印照得唇紅齒白。 “阿姐這是把我當成自己人了。” 經由他這么一說,總有種把‘熟人’二字分量拉重的感覺。 眼中的黑白也跟著變得濃郁。 趙戈一直覺得符與冰眼中的黑白異于常人。 不像他這個年齡的年輕人。 但一笑起來,又多了幾分燭火氣。 “既然是自己人,能不能請阿姐幫個忙?” 符與冰揚起燭火氣。 “請說。” 趙戈開口。 符與冰從衣服里掏出黑符,推到她跟前。 “我知道阿姐隨身帶著毛筆,能不能請阿姐幫我算一卦?!?/br> 趙戈遲疑地盯著眼皮底下的黑符。 一個基督教讓她一個道教的給他算卦。 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符與冰又是怎么知道她隨身帶毛筆。 趙戈從長袖中掏出毛筆。 符與冰的手還放在黑符上,戒指鏈上的十字架垂在符紙上。 看她拿出毛筆,符與冰才慢慢收回手。 銀色十字架一路蹭著木頭質感的桌子,發出輕微的“呲”聲。 毛筆懸在黑符上。 從上次見到這符紙,趙戈就覺得質感很好。 “小神父是在哪兒買的符紙?和我毛筆的靈氣十分契合?!?/br> 趙戈問出口。 契合到就像是按照毛筆專門造的符紙。 符與冰躲開她的問題。 “阿姐要是喜歡,我就隨身多帶些。” 燭火晃了晃,趙戈把沒有沾墨水的毛筆落在了黑符上。 “你要算什么卦?” “就算...” 符與冰摸了摸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垂眼看向趙戈。 “姻緣卦?!?/br> 第十五章 十五白 趙戈愣了愣,顯然沒想到符與冰會說這個。 于是符與冰又重復了一遍。 “阿姐幫我算算姻緣卦?!?/br> “好?!?/br> 趙戈的毛筆在符紙上懸愣了會兒。 “姻緣方面貧道不大精通,算出來肯定也沒辦法幫你精準到人,要是過于含糊,你權當看個樂趣?!?/br> 影子跟著燭光晃,門外傳來風聲。 “阿姐慢慢算。” 熱巧克力已經冷了,最上面一層結了層奶皮,符與冰把視線投向窗外,月亮已然升到了半空。 以撒神父該馬上回來了。 他今夜去城南做彌撒去了。 按照往常的出訪時間,大概還有一刻鐘能回來。 風從窗戶的縫隙里吹來,忽而轉急,把桌上的燭火吹得左右搖。 符與冰站起身,把鐵窗上的長鉤搭上了鐵扣。 “咔擦”一聲,戒指鏈上的十字架跟著晃了晃。 重新坐下后,符與冰把右手塞進了口袋里。 除了摩挲了幾圈戒指外,還摸到了口袋里金屬質的硬物。 阿姐的鑰匙。 手指從鑰匙的凹齒上一路劃過去,劃過一陣冰涼。 再次把手拿出來時,手指上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紅痕。 但很快又恢復成原樣。 癩皮狗把頭埋在地上,已經在角落里開始打盹兒。 屋子安靜到幾乎能聽見白燭燃燒的聲音,符與冰垂眼一直盯著趙戈。 燭火照在她的側臉,側臉的輪廓被鍍上了一層柔和。 毛筆懸在符紙上,趙戈沉思了很久才落下筆。 眼中清明。 沒有沾上墨水的毛筆在黑符上劃動,幾個弧度下來,最后形成一個人形的模樣。 趙戈一挑眉,眼睛稍微睜大。 “阿姐可是看出什么了?” 符與冰笑著開口。 “我的姻緣怎么樣?” “相生相契,陰陽相合,紅線纏得很緊,命盤也是膠合著的?!?/br> 趙戈盯著黑符。 “是段好姻緣?!?/br> “具體些...” 符與冰用手撐住下巴,身體朝趙戈的方向探。 “多少年歲?” 趙戈低頭看符咒,眼神很專注。 “當是二十...有余?!?/br> “何種職業?” “從畫像上看...和神學有些關系?!?/br> “巧。” 符與冰的手點了點桌子。 “何種性格?” “不大愛說話...” “住在何處?” “就住在...小神父的附近?!?/br> 趙戈盯著黑符,逐漸蹙起眉,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 于是符與冰直接點破了她的疑惑。 “這說的...好像阿姐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