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伏龍者
“什、什么聲音!??” 張大山慌亂的四下張望,然而什么都看不見。 因為發(fā)出龍吟聲的,并不是真正的龍,而是——龍脈! 也是地殼中發(fā)出的氣流聲。 但只要精神力量足夠強大,就能夠感受到,的確有一種不可名狀無形無色的生靈,在這一方天地興風(fēng)作浪! “六子,你能聽見嗎??”張大山在外面著急的呼喊。 我沉默了片刻,感到費解的道“這不可能……” “所謂土為龍rou,石為龍骨,草為龍發(fā),壑為龍脊。凡為龍脈,必然是山脈連綿、自然造物豐盛、奇峰險澗之地貌;” “可伏龍村方圓百里,地勢低洼平緩、資源匱乏、山河荒廢,怎么可能運生的出龍脈之氣??” “除非……除非是人為制造的!” 張大山大驚一跳“你開玩笑吧六子,龍脈是自然形成的,怎么可能人為創(chuàng)造呢?” 我沉思了片刻,心里逐漸有了頭緒。 “別人也許的確不行,但我爺爺能辦到……” “以前我就聽別人說過,說我爺爺為了某種原因,斬斷了數(shù)條龍脈,并且藏匿了龍脈之氣的化身——龍元。”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其中一顆龍元,就藏在這片大地之下。” 我停頓了好幾秒,才篤定的道“一定是這樣——” “我爺爺當(dāng)年在這里收服了神龍后,還想把什么物件藏在這里。而且這個物件,必須用龍元來鎮(zhèn)守。” “但,我爺爺怕時間久了,龍元受到天地的滋養(yǎng),會復(fù)活、逃走;亦或是怕別人察覺到龍元的氣息,所以他就又利用九轉(zhuǎn)神胎,破壞了這一方風(fēng)水,使地下的龍元“氣絕”!” “我們鎖住了神胎,使得龍元恢復(fù)了自由。“ “而且……而且它多半察覺到了我體內(nèi)非同凡響的神血,想吞噬我!” 張大山搖搖頭,著急的喊到“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這堆土……不!這條土龍,它正在收縮,你能感覺到嗎??” 當(dāng)然感覺到了! 我已經(jīng)無法呼吸了,靠著強悍的修為才勉強還能發(fā)出聲音。 但四肢百骸,越來越痛,就像掉進了鍛鋼車床里,正在被一點一點的壓碎! 張大山拼命的在外面敲砸,拋挖。 可惜沒用! 雖然困住我的只是普通的土石,但有龍脈之氣浸染其中,使得其比精鋼還要堅硬! “噗!” 隨著我的悶哼聲,雙臂硬生生的被擠爆了!鮮血順著土壤的縫隙,噴去了外面。 我嘗試著想凝聚出戮天劍自救。 可龍脈之氣,乃萬氣之祖,被包裹在里面的我,氣機已經(jīng)徹底混亂了,根本凝聚不出有效的力量。 簡直是九死無生! “怎么辦??這種情況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到底該怎么辦!??有什么辦法對付它??” 張大山著急的語無倫次。 我也冒了一頭的冷汗。 再這么下去,我非被活生生榨成一攤干rou醬不可! 而且,龍脈之氣玄妙無常,很可能也會破壞掉我的天目! 到時候,我就真的涼涼了…… 越是這么想,我反而越加冷靜下來,陷入了沉思。 當(dāng)下半身也被完全擠爆后,刺骨的疼痛,帶給了我剎那的靈感, “有了!” “一般的手段,也許對付不了它,但風(fēng)水、命理呢?” “既然它被這里的風(fēng)水布局壓制了這么多年,想必我的想法,是可行的!” 張大山連連點頭,道:“那我們該怎么做?改動這里的風(fēng)水?” “不……”我心情凝重道“氣絕,已經(jīng)是最陰損、最具破壞性的風(fēng)水布局了。既然連氣絕都只能壓制它,那么再怎么改動布局,也是枉然了。” “也就是說,得從命理下手?”張大山一臉懵逼“可是六子,你在開玩笑吧?龍脈怎么會有命理呢?” 我思索了一下,篤定道“一花一草皆有命理,何況龍脈?要知道,龍脈并非死物,而是天地之靈,是世間最生機勃發(fā)的存在。” “自然形成的龍脈,無法計算其生成時間,自然也就沒有命理這一說;但眼下我們遭遇的這一條,是人為創(chuàng)造的。” “它被埋在這片地下的那一刻,即孕生出了它嶄新的命理……” 想到這里,我打定了主意,讓張大山立馬找一下伏龍村里的老人,問清楚仙人伏龍傳說發(fā)生的日期。 神龍大人曾今說過,我爺爺是幾十年前助它討封化龍的。 它用了“幾十年前”來描述,就意味著時間絕對不超過一百年! 不算很久遠。 說不定,還有那個年代的村民,尚存人間…… 碎骨的疼痛,將我從思考中拖了出來。 我死死咬著牙齒,強自振作起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過了十來分鐘,馬大紅才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 “六子,真有人知道!但我問不明白,我、我給你把人帶來了!” 我立馬將神識擴散了出去。 神識看不見形體,只能甄別出氣息,所以我只能判斷出對方很蒼老,因為他的氣息很衰弱。 “老先生,能告訴我那場傳說發(fā)生的時間嗎?” 老人一聲不吭。 張大山也著急的纏問他,可他就跟在發(fā)呆似的,一個字也不說。 我不由得愣了愣,詫異道“是、是鄭爺爺嗎??” “師兄,你怎么把他給帶來了啊!” 他早年間就精神失常了,癡癡呆呆的,能問出個啥來? 張大山苦澀的擦了把汗“我沒問他啊,我是去公社里問村長的,鄭爺爺當(dāng)時也被人攙到里面等著打疫苗。” “結(jié)果我正在跟村長解釋這里的情況,鄭爺爺就像被刺激到了,說什么不能拔掉釘子,不然神龍的傷口就會流血,匯成洪水,淹沒整個村子!” “我一聽,這不恰好就是我們剛才的遭遇嗎?就趕緊把他拖過來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匪夷所思! “鄭爺爺,難道,您經(jīng)歷過那次伏龍事件嗎??” 老人家還是一聲不吭,就跟截木頭似的。 我思索了一下,急忙喊道“無為道長!” 老人家還沒反應(yīng),張大山就納罕道“這不是你爺爺?shù)牡捞枂幔吭趺赐蝗惶崞疬@個?” 我說“鄭爺爺精神失常,需要刺激才能清醒過來!而如果他真的經(jīng)歷過那場傳說的話,就必然對我爺爺、以及這里的一些事物,印象深刻!” 說著,我又呼喊道“江有為!” “……” “將道子!” 這個名字,終于令鄭爺爺?shù)纳袂樗蓜恿艘环帧?/br> 我乘勝追擊道“胎盤、釘龍樁、龍元!!” 鄭爺爺?shù)哪樕絹碓缴n白了,臉頰發(fā)抖、瞳孔收縮,就像在做噩夢。 張大山急中生智,把丟在遠處的那根釘龍樁拖了過來,把九轉(zhuǎn)神胎也擺在了鄭爺爺眼前。 看著這兩樣?xùn)|西,鄭爺爺蒼白的臉色,驟然被血氣沖紅; 踉蹌后退了兩步,顫聲道:“我、我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您別著急,慢慢說。”我安慰道。 鄭爺爺卻情緒激動,全然沒有搭理我。 他抱起了那根釘龍樁,揣摩著上面的紋路,自顧自的講述了起來…… 多年以前…… 伏龍村邊界密林,盛夏難耐,蛙叫蟬鳴。 五六歲的小男孩,帶著鄰居家的小meimei,偷偷從家里溜出來,爬到大樹上看星星。 還沒有被工業(yè)文明污染的星空,是如此的絢爛清澈,仿佛一只只小船在天空中航行。 “阿牛哥哥,你看這是什么。”小女孩甜甜的問道,拍了下小男孩的腦殼。 鄭阿牛天真的回過頭去,頓時被嚇得抖激靈,險些從樹杈上摔下去。 “拿走!快拿走!” 小女孩嘻嘻一笑,把提溜在手里的甲蟲放回樹上,撅著小嘴道:“切,你也太膽小了,虧你還是個男孩子,這么膽小,以后還怎么保護我呀~” “我娘親可說了,咱們倆是娃娃親,你以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 鄭阿牛尷尬的撓了撓后腦勺:“額,到底什么是娃娃親啊?” “切,這你都不懂啊~”小女孩得意的插起腰道:“就是先做個布娃娃,然后親親它啊,這就叫娃娃親了!” “額……然后呢?” “然后……”小女孩撓了撓嘴角:“然后大布娃娃,就生出小布娃娃了啊,然后我們就拿去賣錢,然后我們就發(fā)財了啊!” “真笨,連這都不懂~” 鄭阿牛崇拜的看著小女孩,覺得她懂得真多。 夜深了,狼嚎鴉叫。 鄭阿牛打了個寒顫,想帶小女孩回家,小女孩卻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再吹會兒涼風(fēng)。 兩人正爭執(zhí)著—— “嗡——” “咚咚咚!!!” 天空中rou眼可見的一片震動后,從遠方的天際線上,驟然炸響了一道強光! 簡直像太陽爆炸!使得天地間明如白晝。 震耳欲聾的聲浪,使得兩個小孩頭腦一片空白,全都掉了下去。 所幸樹很矮,沒摔傷。 “什、什么鬼???” 鄭阿牛哆嗦了一下,趕緊拽著小女孩往村里跑。 天空中,強光還在不斷乍現(xiàn),一團比一團明亮,既像恒星爆炸,又像最璀璨的焰火。 “哇,好漂亮啊!” 小女孩甩開了鄭阿牛,雙手捧著胸口,兩眼冒星星的仰視著。 鄭阿牛正想強行拽走他,就猛然一僵,嚇癱在了地上。 只見天空中,一條巨大的身影,拍散云彩,從強光中穿梭了出來。 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 鹿一般的崢嶸長角,戳破天際;長城般宏偉無邊的身軀,將整個夜空盤踞。 “l(fā)、l……龍!!!” 鄭阿牛當(dāng)場嚇尿了褲子。 隱隱約約的看到,在那條神龍面前,還懸浮著一道身影。 跟神龍對比,他簡直螻蟻般渺茫,卻寸步不退,與神龍對峙著。 “哇,好大的長蟲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驚嘆道:“阿牛哥,快叫鄭叔叔過來啊,他不是正想捉條長蟲泡藥酒嗎?” 鄭阿牛都顧不上對小女孩表示無語了,一把將她背起來,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村子里逃竄。 然而沒跑幾步—— “轟隆!” 神龍跟那道渺小的身影,都化作殘影消失了。天空中再次強光大作,劇烈的沖擊波,遠隔千米,都將樹林刮成了平地! 要不是鄭阿牛及時帶著女孩跳進泥坑里,就被刮飛了! 他這才意識到,那具渺小的身影,居然是在與神龍爭斗! 鄭阿牛緊緊抱住小女孩,心驚rou跳,頭不敢抬一下,祈禱這只是個噩夢,而且就快醒了。 恐怖的動靜維持了十來分鐘,才漸漸停歇。 鄭阿牛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往天上打量。 松了口氣的發(fā)現(xiàn),天上什么異象都沒有了,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覺。 他趕緊抱起小女孩,讓她先爬上去,然后拉自己一把。 結(jié)果—— “啪!” 樹枝踩斷的聲音。 是身后! 鄭阿牛臉都嚇白了,趕緊把小女孩又藏進泥坑里。 咯噔~咯噔~ 腳步聲逐漸靠近。 鄭阿牛渾身冒冷汗,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記得死死捂住女孩的嘴巴,怕她發(fā)出聲音來。 最終,那道人影,停在了泥坑上面。 道袍飄飛…… 墨發(fā)紛紛…… 渾身是血,有紅色的,也有金色的…… 肩頭扛著一口麻布袋子,里面的東西不斷掙扎著。 滿嘴的胡茬看著有些邋遢,但那雙精光畢露的眼睛,比最明亮的星辰還要銳利。 將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