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歸妹山密洞
及時救下我的人,正是張大山和鄭佩佩。 張大山拍了拍我的肩膀,出了口長氣的笑道:“六子啊六子,你丫是不是雷神轉世啊,到哪兒都被雷追著劈?!?/br> 我擦掉眼淚,跟他深深擁抱了一下,然后走向鄭佩佩。 “師姐,你的內傷好些了嗎?” 鄭佩佩輕輕點頭:“這些燈油很奇妙,聞一聞,肚子就不痛了。” “我和大山已經躲在這兒快一個鐘頭了,傷都好的差不多了?!?/br> 原來如此! 侯三之前說,他在附近看見了兩道人影…… 他還以為是人參精,但現在看來,其實就是張大山跟鄭佩佩。 他們不放心我,沒有獨自逃走,反而跑到歸妹山來找我了。 “對了,這里是哪兒?你們是怎么進來的?”我好奇道。 鄭佩佩沒有回答我,警惕的瞪著我身后的賴裘。 他早就被那天雷的陣勢給嚇傻了,沒聽清我跟師兄師姐的談話,一臉呆滯的望著門縫外面。 我蹙了蹙眉,直接一拳把他打暈了過去。 “我知道他以前也毆打過你們,但,現在還不能殺他。” “不過,那個虐待你們的主犯,侯三,被我收拾的很慘,算是給你們報仇了?!?/br> 鄭佩佩也沒追究,我們三個人都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我這才后知后覺的驚喜道:“師姐,你相信我是六子了?!” 師兄和師姐對視了一眼,都笑著點了點頭。 “除了我們的七師弟,還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救我們呢?” “而且,除了你這根人rou避雷針外,又有誰能招惹到這么恐怖的天雷呢?!?/br> 這話倒是不假。 普天之下,哪怕是最頂尖的天才,渡劫時,最多也就引來二三十道天雷吧,而且是普通的藍色天雷。 只有我這個天妒人恨的邪童,才有資格“享受”萬雷誅頂的待遇。 這倒成了我的“名片”了…… 我站起來,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四周。 這里到底是哪兒?居然能擋得住天雷! 難道是因為建材特殊? 我立馬摸索了一下周圍的墻壁,卻發現上面很黏膩、潮濕,好像附著著一層液體。 我思考了一下,就把昏睡的賴裘搖醒:“去前面帶路!” 這洞里有古怪! 可是現在,外面被雷海吞沒了,也只能試試從內側找出口了。 賴裘現在特別怕我,打了個寒顫就急忙跑去前面了。 我們在后頭跟著。 “小——”鄭佩佩看了賴裘一眼,把“七”字咽回了肚子里:“君大師,你為何不直接殺了這個混蛋呢?” 我看著拉長了耳朵偷聽的賴裘,沉聲道“有兩個原因;” “其一,我還用得上他;其二,是因為他之前攝取我魂魄時,念得那段咒語——” “五星列照,煥明五方,水星卻災,木德至昌,螢星惑惑,攝及此方……”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段咒語,我在《風水鑒》里看到過,是觀微派做法事時的固定祈語;” “也就是說,我這是假李鬼碰上了真李逵,遇上了個正宗的觀微派后人……” 我蹙眉敲了賴裘的后腦勺一下:“你這家伙,其實第一次見到我時,就已經知道我在扯謊演戲了吧,卻故意瞞而不報,就想看我把水攪混了,你好乘機渾水摸魚。” 賴裘把頭垂得很低,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卻反而令人覺得jian詐,就像一條蟄伏起來的毒蛇。 “君大師,您真的誤會了,我是觀微派傳人不假,但也沒辦法確定您是不是啊;” “我們觀微派數千年前就盛極而衰,只剩下幾個門徒,結果也是各走各路,散成了滿天星,因此衍生出了很多派系。最牛逼的,當屬白家點蒼派;而最落寞的,還在景區門口擺攤,賺那塊兒八毛的算命錢呢。從來都不互相來往?!?/br> “所以,您之前說您是觀微派傳人,小人的確懷疑過,但,也沒證據否認啊。這才保持了沉默,真的別無他想。” 我半信半疑,警告他老實探路,別動歪心思。 漸漸地,我們都覺得寒冷了起來,周圍的氣流也變得急促,似乎前面有個通道。 按理來說,這是個好兆頭,但我心里毛森森的,總覺得這個暗洞很詭異。 張大山把外套脫下來,包住鄭佩佩,暖的她甜美微笑; 戀情的酸臭味在空中發酵。 見我瞇著眼縫打量他們,鄭佩佩臉頰一紅,急忙偏開了臉; 張大紅則手忙腳亂的,想只踩了香蕉皮的大笨熊。 “額,那啥,你……我……我們……” “慌什么?!蔽倚α诵Γ骸澳銈z一座高山,一條溪水;一坨牛糞,一支鮮花,天作之合,誰敢反對?” “真、真的嗎??”張大山受寵若驚,撓著后腦勺憨笑。 “哎呀,真是笨死了!”鄭佩佩擰了下他的腰間軟rou,忍俊不禁的捂著嘴道:“還是頭一次看見被人說成牛糞,還這么樂呵的;不過,說我是鮮花倒蠻貼切的,咯咯~” 張大山這才反應了過來,從后頭一把擒住了我,擰我的鼻子。 我不甘示弱,壞笑著掏他鳥蛋。 我們師兄弟打鬧了一陣子,張大山才摟住我的肩膀,嘿嘿笑道:“沒關系,我知道,不管這小子怎么埋汰我,他都會來我們的婚禮的?!?/br> 我笑了笑,走到前面去了,一邊用眼角余光打量著他們濃情蜜意的樣子,心里還蠻感慨的。 其實,早在登上茅山宗的第一天,我就看出來我這對師兄師姐,是對歡喜冤家了。 但一個木訥老實、不懂得主動出擊;另一個外表古靈精怪,內里卻矜持保守,也羞于戳開這層窗戶紙。 兩個人就像是水中月,都很渴望與對方相伴一生,卻又怕不顧一切的撲進去了,會把這月兒打碎。 但經歷了這么多生死之后,似乎令他們懂得了什么叫活在當下,珍惜擁有。 他們失去了一切,卻又得到了一切…… “砰!” 分心的我,被突然停步的賴裘差點絆倒。 我還來不及詢問,就被風刮得不由自主遮住了眼睛。 前面的風太大了!要不是我們有法力護身的話,甚至會被刮飛起來! 但根本沒有出口,相反——是個深不見底的坡道! 坡道佷陡,接近80度了,而且沿途的地質特別光滑,根本爬不下去。 鄭佩佩端著的那盞尸油燈,根本照不亮坡地,可能至少也有上百米的高度。 “繼續前進嗎?”鄭佩佩忍不住問道。 我思考了一下,心情沉重的點點頭:“如果這是唯一的出路的話,就只能迎難而上了?!?/br> “這個洞窟很古怪,但我不認為它能一直抵擋住天雷的轟擊,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出口,在天雷轟塌這個洞窟以前,偷偷溜走。” 我話剛說完,整座洞窟就猛然震動了幾下,灰塵從頂部簌簌掉落。 緊跟著咔嚓一聲,頂部就被亂雷劈開了一道豁口,幾片彩鋼瓦似的碎片砸了下來。 其他人抱頭鼠竄,我則好奇的盯住了這些個碎片。 它們被天雷劈的焦黑冒煙,卻沒有爛掉,強韌度簡直驚人,隨便綁在身上,就算是一件很出色的護身法器了! 而且把它們疊放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現,形狀跟大小都是差不多的,仿佛天空之樹上掉下來的巨型樹葉…… 不! 更像是某種鱗片…… 雷聲滾滾,一次比一次震耳欲聾,完全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雖然這個洞窟很奇特、比鋼筋混凝土搭建的堡壘還要堅固,但要是再這么劈下去,恐怕不用半個鐘頭,這洞就被炸塌了。 然而,這個下坡道深不見底,而且不知道距離彼岸有多遠。 我們都不會御空術,貿然滑下去的話,只是找死,畢竟rou眼能看到的坡度,就已經有80度了,簡直就是懸崖。 就在我焦頭爛額時,張大山突然看向了鄭佩佩。 鄭佩佩的長發,在氣流中波動不斷,仿佛一段段海草…… “小七,風這么大,咱們就不能借用一下風力嗎?” 對啊…… 這倒是個辦法! “雖然咱們不會御空術,但可以乘風而起??!” 我興奮的錘了張大山一下:“師兄,你大智若愚啊!” 張大山憨笑著撓了撓頭。 只要能幫上忙,他就很開心了。 “不行!”賴裘急忙道:“我們還不了解這個鬼地方,風向隨時都有可能變化,要是飛到一半的時候,風向轉了、或者停了,我們不就等于跳崖了嗎!” “可以試試!”張大山爭取道:“我小時候啥玩具都沒有,最喜歡的就是在垃圾廠扯幾塊油布,捆把捆把做成降落傘,等風來了,從小山丘上往下跳。雖然好幾次摔折了腿,但也成功過不少回呢!” “不過,要上哪兒去找油布呢……” “還扯啥油布?!蔽铱聪虻厣系哪菐酌毒扌枉[片:“這些鱗片又輕盈,又柔韌,連天雷都炸不開,是天然的好材料。” “如果能再找到一些硬桿,當做龍骨的話,成功率就更大了!” 賴裘還想反對; 我冷哼道:“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還有高招的話,就趕快說,要是沒有,就把嘴閉上,別擾亂我們!” 賴裘悻悻的閉上了嘴。 “硬桿……那種可以嗎?”鄭佩佩指向頭頂。 只見之前被天雷炸開的那個豁口處,露出了一節節的黑色柱子。 看起來就跟房梁似的,但不是很直,而且上面散發著跟尸油燈一樣的異香。 我還怕這些桿子潮蔫了不堪用,結果使勁撅都撅不斷。 張大山直接跳起來抓住,想用體重壓折,結果近三百斤的體重,掛在上面一點動靜都沒有。 “真是好材料!” 我心頭一喜,當即凝聚出了戮天劍,這才把桿子裁斷下來。 張大山是經箓門傳人,精通器具鍛造,做幾個降落傘對他而言,是小意思。 鄭佩佩卻湊到了我耳邊,警惕的看向賴裘,道:“讓他做吧,咱們應該盡量節省法力,以防不測……” 我點了點頭。 于是,張大山在鱗片跟硬桿上克好距位后,就丟給賴裘去實施了。 “自制的降落傘,主要就是因為傘體質量差,會破損漏風;龍骨硬度低,承受不住風壓。所以不堪用。” “但現在,咱們有現成的好材料,又有我這位大師級的工匠制作,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就吹吧你!”鄭佩佩忍俊不禁的戳了下他額頭:“就連五師叔,都不敢說自己是大師呢?!?/br> 張大山眼神一黯,陷入了沉默。 鄭佩佩也后知后覺的低下了頭,回憶起了師叔師姑他們慘死的畫面,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心里也很痛苦,但這個節骨眼上,我們必須盡量保持積極的態度。 于是我強顏歡笑道:“知道嗎,師叔他們的靈魂,也許還沒有消散呢……” “什么??”張大山急忙抹掉眼淚,緊張的撕住我的領口:“可、可我們到場的時候,沒有感受到任何靈魂氣息啊……” 我警惕的看了眼賴裘,然后把師兄師姐拉到了角落里,小聲道:“那是因為,在你們趕來之前,有一只很古怪的邪物,突然殺進了現場,把所有人的靈魂都吃掉了,然后逃走了?!?/br> “吃、吃掉了?。??”張大山心里大起大落,臉色蒼白:“那不還是魂飛魄散了嗎!” 我搖搖頭,心情沉重道:“茅山宗雖然屢遭劫難,但師叔們一直坐守其中,尤其是大師叔,他是合道境的絕頂高手,神識洞悉四方,怎么可能沒察覺到有只邪物,藏在我們茅山宗境內?” “所以,我懷疑那天闖進來的邪物,是某位師叔的座下御獸。比如六師姑,他們通靈門的,不就是靠馭使邪物,來彌補武力方面的不足嗎?” “雖然這個可能性很低,但我想說的就是,我們師兄弟幾個,遲早還會重新在宗門聚首的,不僅要洗清冤屈,還要完成師叔們未盡的復興重任!” “所以,在那之前,所有事情,我們都只往好處想,把力量全部用在追逐希望上,而不是追悼上?!?/br> 師兄師姐沉默了片刻,都重重點頭。 此刻,賴裘已經利用法力,把張大山規劃好的零件切分出來了。 張大山立馬盤坐下來,進行組裝。 我則渡步到崖邊,扯下一根頭發,觀察風向。 賴裘之前的擔憂也沒錯,要是我們飛到一半,風向變了的話,可就真的倒大霉了。 所以,務必要把這里的氣流規律搞清楚,盡管時間可能不夠…… 我盯著頭發,正看的入神……“嘩!” 什么東西從我眼前一閃而過! 我愣了愣,急忙揉搓眼睛,舉目環視。 可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沒有。 錯覺嗎? 我出了口長氣,繼續計算風向。 但沒多久——“嘩”! 又有一片異樣從我眼前劃過! 這次我捕捉到了,好像是一道光,而且來自于正面! 可是,眼前還是什么都沒有啊…… 莫非,是速度太快了,我捕捉不到? 這個念頭令我后脊發涼。 我深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的向前方望去,眼睛睜的滾圓,眨都不眨一下。 死寂了很久之后,前方終于有動靜了! 光,真的是一道光!在很遠很遠的洞xue深處,是金色的! 起先只是一小縷,然后顫動著不斷變大。 莫非,這洞xue深處有人居?。吭谟檬蛛娡膊樘??? 這個念頭令我興奮了起來,下意識揚手打招呼。 但聲音還沒從喉嚨里發出來,就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臉色慘白,噗通一聲摔在了地上,毛骨損然的望著前方。 因為我終于看清楚那是個什么鬼玩意兒了; 或者說,它終于徹底睜開了。 不是手電筒。 是眼睛!一顆巨大無比的眼睛!就像“秩序”一樣,正在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