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滅門慘案
因為楚婧香貿然派人送家具過來,令江有為有些生氣的樣子。 夫妻倆一時間愣住了,尤其是江承澤,生怕父親又反悔了。 江有為卻沒有苛責,看向了自己的孫子。 小家伙也用水靈靈的大眼睛打量著爺爺,含著拇指,很好奇的樣子。 江有為不由得笑了笑,輕輕抬了下手。 頓時,幾十米外的大楊樹連根拔起,在空中整整齊齊裂成了木板,一塊塊的飛進了院子里。 一眨眼的功夫,就組合成了一張非常精致的嬰兒床。 江承澤怔了怔,心底猛然涌過一絲暖流,當即脫下西裝,抄起了旁邊的斧頭,準備上山伐更多木材下來。 剛出門,就跟一個胖大叔撞上了。 “額,抱歉!” 大叔笑呵呵的把江承澤拉起來,沖后面一吆喝,村民們頓時抱著瓶瓶罐罐進來了,幫著楚婧香收拾側房。 “老江啊老江,你也忒埋汰了,孩子回家了也不跟我們支呼一聲,咋地,怕我們搶人啊?” 江有為笑了笑,繼續轉身修剪葡萄藤,淡淡道:“怕你又借口來蹭飯,我家米缸都被你吃空了。” “草!我那叫蹭飯嗎?是看你吃不完,幫你節約糧食!” 說著,大叔一把奪過了斧頭,摟住了江承澤的肩膀。 “咋地,要做家具啊?找你李叔啊,你李叔我可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大師傅,你爹那副象棋都是我鑿出來的。” “走著,今天先給你們把床拾掇出來,明天一早給你們打衣柜:” “晚上跟你爹說一聲,別做飯了,來我家吃,你嬸子包的水餃,那叫一絕!逢包必下雨,饞哭老天爺~” 江承澤一臉懵逼的被摟了出去。 回頭一看,兒子已經睡進嬰兒床里了,底下襯著鄰居大媽給的小棉被和麻皮枕頭。 楚婧香想幫忙清掃屋子,卻被熱情的大媽們摁在了椅子上,一口橘子一口大棗的喂她吃,還教她怎么坐月子。 夫妻倆都一臉懵逼,眼神對上后,卻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深夜…… 夫妻倆吃了太多餃子,撐得走不動路了,被大叔大嬸牽著在村子里遛食兒。 回家的路上,兩人看著這個偏遠卻安逸的村子,心情就跟晚風一樣,清爽而寧靜。 “我有些喜歡上這里了……” “村民們都好熱情,空氣也好清新,公公的人緣真是超級好!” “不過,他對我們有些冷淡,你不覺得嗎?” 江承澤仰望星空,道:“肯定是有原因的,只要我們耐心一些,遲早會調查出來。” 楚婧香點點頭,靠進了丈夫懷里。 回到家后,夫妻倆看到江有為正坐在院子里逗弄孩子。 孩子平常七點就睡著了,但興許是因為見到了爺爺,今天格外亢奮,張牙舞爪的不肯睡。 楚婧香笑了笑,很懂事的回了臥室。 江承澤走到父親旁邊,猶豫了半晌,才硬著頭皮道:“爹,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江有為輕輕掰開被孫子拽住的胡子,為他蓋上被子,然后答非所問道:“知道你母親去哪兒了么?” 江承澤一怔:“這正是我想問的問題之一。” “我不知道。”江有為淡淡道:“那你又知不知道,你母親為什么跟我在一起?” “額……因為愛情?” 江有為的眼神蒼茫起來:“我愛她,但她不愛我。不過是她主動要跟我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她是為了什么。” “你想問我的其他問題,答案也一樣——我不知道。” “為什么殺人?為什么斷江家香火?這些問題在我看來,就跟問雞為什么會生蛋,魚為什么會游泳一樣。能回答上來的,只有老天爺。” 江承澤蹙眉陷入了沉默。 父親的態度,比想象中還要難搞定。 但江承澤不會放棄的,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沒有原因的,哪怕父親真的這樣認為,那也只能說明,連父親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你進過石棺?”江有為突然問道。 江有為楞了一下,才微微點頭:“我覺得里面的東西,能解答我的疑惑。” “那你得到答案了嗎?” “……”“暫時還沒有。” 江有為在孫子的后脖筋上輕輕摁了一下,鬧騰不已的孫子就立馬睡著了。 江有為站起來,淡漠的看著兒子,道:“那些被你們稱之為暗影的東西,叫做濁靈,是世間最邪惡,最可怕的存在,你把握不住,交給我吧,我會封印起來。” 江承澤沉默了片刻,反問道“爹,那些濁靈是遠遠比人類更高等的存在,你如何能把他們帶到人間?那道青銅門后面到底是什么?” 一股滲人的寒意,驟然間籠罩了四野。 江有為聲線冷冽道:“你是來孝順我,還是來拷問我?” 江承澤說不出話來了。 氛圍一時間變得很沉重。 片刻后,江有為輕嘆一聲,視線回到了孫子臉上,問道:“起名了嗎?” “額,還沒有。”江有為松了口氣的道:“路漫漫兮其修遠,我想叫他修遠;不過婧香覺得佑霖、或是博宇比較好;岳母跟岳父則起了個“登行”,所謂乘虬兮登陽,載象兮上行,登高望遠,砥礪前行。” 說到這里,江承澤不由得將兒子抱了起來,寵溺的吻了吻額頭,然后笑道:“爹,您也取一個吧,等孩子滿月了,就要上戶口了。” 江有為輕輕撩了幾下孫子頭頂的呆毛,沉思片刻,道:“江流兒。” “流兒?額……” 是不是太簡單了? 而且,寓意也不太好…… 江有為顧自接過孫子,看著他粉撲撲的臉頰,微微搖頭道:“他六爻純陽,人皇托世,卻不是什么吉兆,自古懷異能者必受天妒命怨,所謂困龍升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江流兒,是唐僧唐玄奘的乳名,高僧一生也是歷經了磨難,但最終化險為夷,修成了大乘圣果。” “在風水學上,有同名借命的說法,我給他取名江流兒,就是希望他能跟玄奘法師一樣,不被磨難打倒,堅守本心,終成正果。” “而且,這孩子的生辰八字,乃天上火、桑拓木,火上加木,過尤太甚;取名江流兒,即是以金水敗之,相輔相成,百煉成金,終成氣候。” 江承澤愣了愣,然后笑著嗯了一聲、 自己跟妻子一家,大都考究個寓意;而父親是風水大拿,自然是以命理為重。 “我跟婧香商量一下,她也同意的話,就用這個名字。” 江有為把孩子放回搖籃里,順口道:“你很懼內嗎?” “額,這……” “挺好的。”江有為淡淡道:“懼內不是怕,是尊重,男人在家里,有主見就可以了,性格不需要太強勢;女人也可以適當的約束男人,懂得分寸就行。” “總之,好好過日子吧,婧香這孩子挺好,不要辜負人家。” 江承澤有生以來,頭一次有了被家長管的感覺,連忙點頭:“我知道了,爹。” 江有為隨手一揮,使嬰兒床輕輕飛到了臥室里,然后負手離開了院子,。 江承澤心情復雜的回到了房間,更加堅信父親是有苦衷的。 接下來的日子,如白駒過隙。 江承澤一有機會就跟父親交流,沒事的時候就幫父親打理小菜園子。 雖然農村里有諸多不便,但也令夫妻倆體會到了曾今沒有過的慢節奏生活。 父親的態度越來越溫和,令江承澤覺得越來越有希望找出真相。 直到第十四天—— 這天,江承澤聽說鄰居李大叔要去草場揚麥子,就一副感興趣的樣子跟上了。 真到了草場里,江承澤卻絲毫沒光顧草料,反而趴在草場角落的枯井旁觀望。 李大叔急忙把他拎開:“小心撞邪!” 江承澤愣了愣:“所以,村里的傳聞是真的?這井里死過人?” “當然啦。”李大叔叼著旱煙唏噓:“這塊兒以前打過仗呢,還剿過匪,你猜猜尸體都去哪兒了?” “我不是說這個。”江承澤蹙眉道:“我是說,我的三哥,真的是死在這兒的嗎?” 李大叔抖了個寒顫,差點把煙掉下去,急忙擺手:“這我可不清楚,問你爹去。” 江承澤想了想,就從兜里摸出了一包硬中華,塞進李大叔懷里。 “李叔,這么小的村子,死個人應該是天大的事情,難道你們沒討論過?” 老李猶豫了一下,才把煙收了,小心翼翼道:“有啥好討論的,孩子可憐,追蚱蜢追著追著就跳進去了。” “按說你三哥從小就機靈,不該這么笨拙的,但你也知道,你爹是個風水人士,這種人就是所謂的三弊五缺,很容易遭天譴的,你三哥多半就是死于天譴。” 江承澤追問道:“有目擊證人嗎?” “沒有,就你爹在場。” 江承澤愣住了。 聽堂哥說,父親是風水界天花板的存在,移山填海都能做到,瞬息間可移動千米。 這樣強大的父親,居然沒救下三哥? 江承澤不甘心的跑到cao場邊緣,指住下面奔流不息的河水。 “我二哥,死在這里?” “靠!早知道你要問這些事情,我就不帶你來了啊。” 老李搖搖頭,嘆了口氣:“那孩子也可憐啊,太調皮了,下去摸魚,結果就溺死了。” “警.方給的結論,是被水草纏住了,你爹則說是犯了水鬼。” “我爹也在場?” “是啊。” 江承澤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他也研究過玄學,根據他的了解,鬼雖然行為無常,但依然保持著活人的靈性。 父親的修為如此強大,鬼魅應該有所感應,退避三舍才對,怎么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而如果真是被水草纏住的話,那就跟三哥的死一樣蹊蹺了——爹為什么沒有出手營救呢? 掉進井里,一眨眼的功夫,也許的確來不及反應; 但溺亡在水中,至少也要掙扎個幾十秒,別說是父親了,就算是普通人,也有可能救下。 一個念頭閃現出來,令江承澤心里瘆得慌。 “我五哥、六哥、七哥……他們出事的時候,我父親都在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