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爭尸
童夢瑤說出婧香這個名字,令我大驚失色。 “怎么了?” “這話有什么問題嗎??” 我低著頭沉默了半晌,才硬著頭皮、心情復(fù)雜道“婧香,是我母親的名字……” 楚婧香!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爺爺為什么要跟這rou樁子,提你母親的名字呢?” “難道就是因為這番話,使這人rou樁受到了刺激,所以才豁出命去也要弄死你爺爺?” “看來他變成這rou樁子以前,跟你母親關(guān)系匪淺啊…… 我五味陳雜的看著滿地rou蟲,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人皮鬼那副幾乎跟我一模一樣的容貌。 難道他,真的是我父親? 可爺爺為什么要用母親的死來刺激他呢?? “對不起,都怪我!昨晚我就想告訴你來著,但爺爺千叮嚀萬囑咐,不準(zhǔn)我透露給你?!?/br> 童夢瑤深深的感到自責(zé)。 我搖了搖頭:“不關(guān)你事……” 我就是搞不明白,爺爺為什么要這樣做? 這只是他的又一個計謀,還是被人暗算了? 此刻,吞噬了爺爺雙腳的那堆rou蟲,往左邊挪動了一寸。 它們是跟著星辰移動的; 一旦九大星辰徹底復(fù)位,不管這些rou蟲,還是被他們吞噬的爺爺?shù)幕牦w,都會在頃刻間被星辰之力碾碎。 看星辰復(fù)位的速度,最多也就十來天的功夫。 “忽~” 我背后突然刮了道陰。 接著仇繼歡就出現(xiàn)了,想來也是感應(yīng)到了爺爺遭遇了不測。 他手里拽著條鎖鏈,鎖鏈捆著宋凌浵的靈魂。 rou體被獻祭后,宋凌浵的靈魂似乎就失智了,要么冷冷清清一言不發(fā),要么就殺意橫生死瞪著別人。 仇繼歡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憂愁,似乎也無能為力。 “我都聽說了,你成為了新的東方鬼帝,而且把我們歷代師祖的金身,都拐去做手下了?!?/br> 四師叔語氣有些不滿的道:“責(zé)任,我就暫時不跟你追究了,但你得明確的告訴我,金身最終能否歸還?他們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 “能不能歸還金身,我做不了主,你去問酆都大帝吧。至于他們的現(xiàn)狀……” 仇繼歡伸手一劃,空間便裂開了一條縫子,露出了陰司里的光景。 血紅的天地之間,萬鬼橫行,互相吞吃,瘋狂作亂,光是吃鬼吃到?jīng)]了人性的鬼王,就一眼數(shù)不過來。 這要是放在人間,分分鐘就把風(fēng)水界團滅了! 上百路鬼差,在眾多新任鬼帥的統(tǒng)領(lǐng)下,正在不眠不休的緝拿野鬼。逮住了就直接拋進血河里去,由血河直接輸運到陰府。 有兩道巨大的腦袋入云的身影,貌似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一左一右的守在一口巨大的坑洞旁邊,坑里不停發(fā)出凄厲的鬼哭狼嚎聲,貌似是地獄。 強大到難以制服的野鬼,就會被眾多鬼帥聯(lián)手圍堵,驅(qū)趕到那大坑里面,關(guān)起來。 四師叔見狀,有些釋懷的輕嘆了一聲:“死后仍能代行天職,對于列位師祖來說,倒也不算是侮辱……” “但,我們遲早要把金身討回來的,這點沒得商量?!?/br> 仇繼歡沒吭聲,顧自把那裂縫合住了。 “老三呢?”大師叔警惕的問道。 我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似乎沒有看到水鏡掌門。 仇繼歡淡淡道:“他造反了?!?/br> “什么??” “哼,你們還不了解他那怪脾氣嗎?有什么好奇怪的。” “昨天,酆都大帝才剛親自給他分配了職銜,他就開始吃鬼了,誰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酆都大帝氣得不輕,號令日夜游神親自把他抓了,關(guān)在了地獄里?!?/br> 仇繼歡摸了摸鼻尖:“我會幫他求求情的,但我看他是瘋了,遲早還要再犯?!?/br> 說著,仇繼歡俯下身仔細(xì)觀察了一下爺爺?shù)臓顟B(tài),劍眉倒豎了起來。 “這老家伙又在搞什么?不是說要盡快著手打開天門的事宜嗎。” “他被鎖天樁鎮(zhèn)住了,活樁變了死樁,就快灰飛煙滅了!”我急道:“你有辦法嗎?” 仇繼歡聳了聳肩:“你這個麻衣世家的正統(tǒng)傳人都只能干瞪眼,我能有啥法子?” 我急的來回渡步,思考道:“我聽爺爺說過,活樁變死樁,是可逆的!在麻衣世家有相關(guān)的解決辦法?!?/br> “可無論是什么辦法,都需要鎖天樁自己配合才行。它決意魚死網(wǎng)破的話,老天爺下凡都沒用!” “現(xiàn)在它卻像是感受不到外界的變化了,溝通都溝通不了,這可怎么辦?” 仇繼歡摸著下巴思索了片刻,道:“是聽不見、無法溝通,還不是不愿意溝通?” 我搖了搖頭,不敢確認(rèn)。 “有可能他不信任你,不……是不信任所有人,所以才不跟我們溝通。” “那么,就直接把它想要的東西,擺在他眼前?。 ?/br> “你說的倒輕巧?!彼膸熃憧嘈Φ溃骸笆堑苊酶崞鹆诵∑吣赣H的死亡,它才發(fā)瘋的,除此之外,一點線索都沒有,鬼知道它想要什么?!?/br> 被做成rou樁子關(guān)了六十幾年,是個人都瘋了。 我看它不僅僅是不愿意溝通,而是精神狀態(tài)因為童夢瑤那句話,徹底崩潰了,已經(jīng)什么都聽不進去了,一心想讓我爺爺死。 仇繼歡卻是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樣子。 我心頭一喜:“你知道什么隱情嗎??” 仇繼歡搖了搖頭,又點點頭,最后抱起胳膊蹙眉道:“老頭子這輩子,最愛打算盤了,什么事情都在他的算盤里,但唯獨有一件事情,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那就是你父母的死;” “他曾今嘀咕過很多次,說他確確實實給你父母報了仇,可十九年了,他又一直很心疑,當(dāng)年是不是殺錯了人、真兇依然逍遙法外?” 莫非,就是因為爺爺當(dāng)年殺錯了人,所以這rou樁子才會如此仇恨爺爺? 可它到底是誰呢?若真是我父親的話,也不該因為這點事兒就記恨我爺爺吧…… “你父親是個怎么樣的人?”仇繼歡問道。 我苦澀的搖了搖頭:“我滿月的那天,就是我父母的忌日,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們……” “不過,我曾今聽爺爺提起過,說我父親是個很任性、很偏激的人,對爺爺總是怨聲載道的,因為八個兒子里只活下了他一個,爺爺從小就特別嬌慣他?!?/br> 仇繼歡陷入了思考,然后推測道:“那么情況是不是這樣?——你父親當(dāng)年其實劫后余生了,你爺爺卻把他做成了鎖天樁,你父親起先不答應(yīng),結(jié)果你爺爺承諾了會給你母親報仇,于是你父親就妥協(xié)了?!?/br> “結(jié)果,你爺爺殺錯了人,你爹一想起自己白白的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仇恨滔天,隱忍到今日偷襲了你爺爺?!?/br> 乍一聽還挺有邏輯的,可是…… 我苦笑道:“我父母是十九年前遇難的,但你不是說過嗎,這rou樁子,六十多年前就在這兒了?!?/br> 仇繼歡啞巴了。 雖然他跟這rou樁子同處一室六十多年了,然而因為緘誓咒,他們從來沒交流過,了解的也不多。 沉默了一會兒,仇繼歡蹙眉道:“不管如何,你爺爺現(xiàn)在的遭遇,跟你父母的死是脫不了干系的。你得抓緊調(diào)查出來,這是唯一有可能救他的辦法。” 我點了點頭,心情沉重了起來。 要想知道這rou樁子為什么攻擊爺爺,就必須先搞清楚爺爺?shù)倪^去。 而他們倆的仇怨,似乎是在爺爺拜入茅山宗之前就結(jié)下的。 也就是說,很可能跟爺爺?shù)恼Q生地——麻衣世家有關(guān)系…… 就在此時,一名天師會干員跑了進來,說外面有人爭搶王罌的尸體。 我們吃了一驚,急忙出去查看。 頓時,我愣在了洞口。 “堂叔???” 只見江明哲帶著二十來個保鏢,正在跟天師會干員爭論。 聽到我的聲音,他驚愕的環(huán)視四望; 旁邊一個風(fēng)韻猶存的熟婦更是嚇得不輕。 “鬧、鬧鬼了??” 四師叔徑自迎了上去,拱了拱拳,疑惑道:“請問你們是……” 那位闊太太特別目中無人的樣子,逢人先撩一下劉海,亮出無名指上鴿蛋大的粉色鉆戒。 江明哲卻沒讓她開口,親自上前跟四師叔握了一下手,語氣溫和而悲傷。 “您好道長,鄙人叫江明哲,是貴派內(nèi)門弟子江流兒的親堂叔?!?/br> “昨夜有風(fēng)水界的朋友緊急通知了我,說我侄兒身隕于此,我今天,是來收尸的……” 一聽是我的親人,四師叔的臉色就好看多了; 但人多眼雜,也不方便澄清我是假死,只能順著話道:“原來是流兒的長輩,有失遠(yuǎn)迎了?!?/br> “俗話說葉落歸根,您當(dāng)然有權(quán)利來領(lǐng)尸,可是……” 四師叔瞥了我一眼,征詢我的意見。 雖然王罌的精魄已經(jīng)完全被圣笛吸收了,但對于他的尸體,爺爺可能還有其他安排。 況且,王罌跟我同源卻不同命,他跟江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就這樣讓他代替我埋在我江家的墳?zāi)估?,對他太冒犯了?/br> 我搖了搖頭。 四師叔會意,順著剛才話茬道:“可是——流兒被風(fēng)水界認(rèn)定是邪童,盡管已經(jīng)喪命了,但他的尸體,還是需要向風(fēng)水界公示一下、甚至研究。所以不便讓您領(lǐng)回去。” 江明哲向來儒雅隨和的表情,一下子就冰涼了。 “你說什么?” “我侄兒死都死了,還要這么糟踐他的尸體?。俊?/br> “可他到底做錯什么了?就因為生了個特殊的命理,他就該死,該被這樣壓迫嗎?你們念得什么經(jīng)傳的什么道?你們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阿哲,你干嘛生氣嘛?”貴婦嬌憨的挽住江明哲:“人都死了,討回一具尸體,又有多大的意義呢?為此得罪風(fēng)水界,傻子都知道很不劃算。” “人家這次回國,都是為了你,你就不要再為這些閑事cao心了嘛,他又不是你親兒子?!?/br> “走吧,阿哲,人家還想看看西湖呢,泛舟湖上,花前月下,多浪漫啊?!?/br> 江明哲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猛然甩開了女人。 “滾蛋!” 女人晃了個趔趄,急忙扶住保鏢,眼神幽怨的盯著江明哲,卻不敢說什么。 江明哲死死看著四師叔,一字一頓:“恕鄙人不敬,今天就把話撂這兒了——誰要是敢碰我侄子尸體的一根毫發(fā),我江明哲以命作保,一定叫他往后余生不得安寧、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