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章 出來吧
“嗯……應該可以吧,不過結果可能會跟你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沒關系! 只要夢瑤能復活,怎樣都可以! 我就知道,爺爺特意囑托我把夢瑤帶進來,定是有辦法救她! 可是…… “爺爺,夢瑤的兩魂七魄已經脫體而去了,自稱是什么昆侖圣女,咱們現在怎么救夢瑤?招魂嗎?” 爺爺搖搖頭,反問道:“你見過王罌了?” “嗯,見過了。” “那你就應該知道,這世上,存在很多類似于你的分身的人。不是輪回轉世,但都來自于同一個主體,而這個主體,就是千古邪帝,將邪。” 雖然早就推測過這種可能性,但我還是大吃了一驚。 “爺爺,我也只是一具分身嗎?” 爺爺想了想,很果斷的搖頭道:“你既不是主體,也不是分身,你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你擁有一個其他分身并不具備的可能性——將主體,取而代之!” 爺爺瞟了眼似醉非醉的大師叔,一副不能說太多的樣子。 我只好將注意力移回到童夢瑤身上。 “爺爺,難道夢瑤的情況,也跟我類似嗎?” “差不多吧,但有一點本質上的不同——”爺爺的神情凝重起來:“她是真正的輪回轉世,每輪回一世,七魄之一就會殘留在這一世死去的軀殼里,所以越往后輪回,就越虛弱,到童丫頭這一世,已經幾乎跟常人無異了。” “而最初的她,就是被稱為昆侖圣女的那個女人。有關于她的信息,我也沒了解到多少,只知道,圣女只是將七魄投入了輪回,但魂、或者說“三尸”,在死時就被斬開了,化成了三樣東西。” 我推測到了一個可能性,猛吃一驚。 “你是說,三圣姑??” 爺爺微微點頭:“極有可能!” “這楚妙兒,也就是王罌的妻子,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不僅是圣女一魄的轉生,而且在機緣巧合下,與一魂、也就是圣笛融合了。” “從那以后,楚妙兒就變得癡癡呆呆的,王罌還以為她是由愛生恨、冷暴力,但實際上,她是將全部的心神用來對抗圣笛的cao縱了。” “三圣姑,都有自主意識嗎?”我問道。 爺爺搖了搖頭說:“如果說魂是主人,那么魄就是魂的財產,物歸原主,這只是本能反應而已,并不能以此判定圣女的三魂具有自主意識,但也不能確定沒有,這個問題我也還沒查清楚……” “總之,后來的某一天,將夜不知為何,找到了楚妙兒,幫她擺脫了圣笛的cao縱;” “楚妙兒高興壞了,她終于可以自由自在的跟王罌在一起了。可就在此時,那個小人張尤威脅楚妙兒,命令她必須用盡一切辦法,讓王罌對她死心,否則,王罌的愛慕者——長公主,就會殺掉所有人,包括王罌。” “楚妙兒不想連累王罌,就繼續裝瘋扮傻,直到王罌請令殺盡天下風水人士的那一夜,楚妙兒終于明白了,王罌永遠不會對她死心的,只會因為愛而不得越來越痛苦、瘋狂,直到有一天言行失當、招致天子降怒……于是,楚妙兒就跳井自殺了。” “可惜啊,她的死,非但沒保全王罌,反而令王罌喪失了情志,變得麻木不仁,再加上那小人張尤從中作梗,王罌最后落得了一個鬧市斬首、碎尸分葬的下場。” 我突然聽見附近有人哽咽了一聲。 可我環首四望,并無他人。 應該只是錯覺吧,以爺爺的實力,就是飛只蚊子進來他都能感覺到的。 “唉,這女孩真可憐,王罌也是……” “不過,這一切跟夢瑤有什么關聯嗎?” 爺爺鄭重道:“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既然楚妙兒能與圣笛融合,童丫頭也未嘗不可。” “失去了圣女的一魄,卻得了圣女的一魂……如果我沒推斷錯的話,童丫頭不僅能復生,而且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 我不由得振作了起來,很緊張的扒住棺蓋。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笛子還是笛子,尸體還是尸體,毫無變化。 我既疑惑又著急的看向爺爺。 爺爺撫須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流兒啊,你知道楚妙兒當初是怎么跟圣笛融合的嗎?” 我搖搖頭。 這都是不為人知的秘史,恐怕全世界加起來,也沒幾個人知道吧。 “因為這是將夜刻意制造的一場實驗。” 什么?? 爺爺頷首回憶了一下,沉聲道:“我曾今與將夜合作過一段時間,也是無意中看過了他的隨筆錄,我才知道了這一切。” “將夜為了某種目的,一直想強行替三圣姑附加上自主意識,將其變成活人,而不是死物;” “他的第一只小白鼠,就是楚妙兒。在她出生那天,將夜就使用秘法,將圣笛融合進了她的命魂。” “但楚妙兒應該是個失敗品,所以她剛死去,將夜就暗自將她的尸體偷走了。并將他的實驗延伸到陰司,直到三大師祖封印鬼門關的那一天,將夜抱著楚妙兒的尸體,從鬼門關里走了出來。” “這只是場巧合嗎?”我好奇道。 爺爺搖了搖頭:“將夜是感應到了師祖姜觀岳的氣息后,才走出來的……” “三圣姑既然是神物,自然不是隨隨便便找個凡人就能融合成功的,所以,將夜一開始的目標,就是神人。” “而這人世間可以跟“神人”搭上邊的,除了昆侖圣女一世又一世的輪回受胎外,也就只有神秘莫測的邪童了。” 說到這里,爺爺的神情凝重了幾分,遙望二十六洞的方向。 “師祖姜觀岳,生于南北朝戰火紛亂的時期,原本不想干涉俗世的紛爭,卻調查出了戰爭背后有來自蠻夷的邪魔外道參與,趁機劫擄百姓、大肆發展邪.教信徒。師祖因此不得不插手。” “茅山宗的根基當時還不夠穩固,獨立難支,師祖就四方游說,最終團結起了整個中原風水界的力量。” “在那段時期,我們殺死了無數蠻夷禍害,但也死了無數人,若以數量來計算的話,戰損應該達到了當時中原風水界的一半……” 我突然打了個寒顫:“爺爺,你、你不會是說,我們茅山宗初代掌門人姜觀岳,也是邪童吧??” 爺爺嘆息著點點頭:“雖然當時還沒有“邪童”跟“永劫”這種說法,但姜觀岳,確實是初代邪童。將夜正是感應到了他的邪童氣息,才從鬼門關里出來的。看似偶遇,實則必然,他是物色到了自己的下一只實驗小白鼠。” “不過,姜觀岳乃風水界曠古絕今的第一強者,警惕性也是奇高,就算是將夜,也沒辦法讓他乖乖配合自己的實驗;而且當時楚妙兒的命魂,仍舊跟圣笛緊密不分的融合在一起,就算姜觀岳同意配合將夜的實驗,也得等到楚妙兒的命魂被抹消后才可以。” “將夜的城府很深,他走出鬼門關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到了一石二鳥之計——他以鎮壓鬼門關為借口,誘導三大師祖布下了太極真武伏魔陣,輔助他利用鬼門關的力量來抹殺楚妙兒的命魂;而后又以驅動圣笛的力量為由,騙來了姜觀岳的一縷精魄、或者說元陽。并用秘術分離出了圣笛中的一縷神魂,以延續他的實驗。” “最后,它成功了,邪童的精魄與圣笛的神魂融合后,置入受胎者體內,成功誕生出了新的生命,也就是圣笛使。圣笛使既有完整的獨立人格,也繼承到了圣笛的力量,因此才能驅動圣笛。” “這么說來——”我推理道:“將夜就是在確定“圣笛使”的實驗成功后,過河拆橋,把三位師祖騙進了玉柱洞里,殺死后完成了太極真武伏魔陣?” “這誰又能確定?也許他們是自愿的呢?” “可我進過玉柱洞,里面有一行遺書——“吾輩皆為妖道將夜所屠,此仇不共戴天,后人銘記!”” “我知道,我見過。”爺爺蹙眉點了點頭:“而且我曾今拓印了下來,拿到藏經閣里,跟師祖劉太沖的墨寶對證過,確實是他的筆跡。” “可是流兒啊,你閱歷還太少了,只看到了字,沒看到字下掩藏的書法意境。” “如果劉太沖真是被將夜騙殺的,那一刻,他應該感到無比憤怒和害怕;可從那行遺書的筆跡里,我反而品到了一絲得意后的怠慢,每個字都圓潤有力,一點都不繚亂。” “但話又說回來了,太極真武伏魔陣最后是怎么完成的,將夜并沒有寫在他的隨筆錄里;該寫卻沒寫,本來就有點心虛的意思。” 看來,連爺爺也拿不準這件事情。 我頷首思索了片刻,有些忍不住的道:“爺爺,我跟將夜也見過好幾次了,次次他都出手援助我。僅從這些印象中看,我不覺得他像個壞人……” “呵呵,那你覺得爺爺現在,像不像壞人呢?” 我還沒來及出聲,大師叔就打著酒嗝罵道:“你特奶奶的都壞到腸穿肚爛了,跑來家里刨祖墳了,還想怎么壞?” 我一時語噎。 爺爺也沒在意,撫著須子笑道:“這世上,黑白分明的事物,幾乎不存在,處事、判斷,也就不應該非黑即白。” “就算將夜真是個壞人,他也不一定就真是殺了三大師祖的兇手;而就算你覺得他是個好人,他也有可能干下過令你感到毛骨悚然的惡事。而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上,那可能是對的、正義的。” “人啊,屁股坐在哪里,哪里就是正義的一方,你要記住這一點,不然以后會吃很多虧的;對于將夜,更是不能輕信眼里看到的,要百般提防他,他跟宋凌浵一樣長生不死,而且會使用很多連我都看不明白的秘術,背景神秘的很呢,爺爺就怕他對你好,是因為他要騙你做下一只實驗的小白鼠。” 我微微點頭:“記住了,爺爺。” 此時,冰棺里仍舊毫無變化。 我緊緊扣著棺蓋,著急卻又無奈。 爺爺此時沉默了片刻,很突然的道:“多年的實驗,給了將夜兩個答案——” “一,三圣姑的確能夠、并且只能和昆侖圣女的輪回者融合,因為它們本來就同根同源,其他事物一碰到三圣姑,就會受到難以預計的傷害,更別提融合了。” “二、之所以會出現輪回者也無法與三圣姑完美融合的現象,是因為三圣姑的本質——昆侖圣女的這三道神魂,本身就蘊含著非常恐怖的怨煞之念。而這種怨煞之念,似乎可以通過邪童的精魄,來中和掉……” 聽到這里,我渾身震了一下。 咬著牙沉默了片刻,我義無反顧的畫下陣圖,打算利用地藏術,將自己的精魄抽離出來。 爺爺卻一口氣將陣圖吹沒了。 “爺爺,別阻攔我,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 看著我情緒激動的眼神,爺爺輕嘆了一聲,道:“你跟這童丫頭,青梅竹馬,情真意切,我知道你為了救她,眼都不眨一下就會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可爺爺怎么舍得你這樣做?說實話,如果只能用你的命來換她的命的話,我壓根兒就不會跟你提起救活她的方法。” 我猛地一楞“爺爺,你的意思是……” 爺爺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嘴巴沒動,蒼老的聲音卻響徹四周——“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里……” “我不!” 聽見這道憤怒里夾雜著害怕的拒絕聲,我大驚一跳——王罌?? 王罌不知藏在哪里,聲線發抖的道:“老家伙,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鬼算盤!我全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