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鴻門宴
通天道長喝令將我們拿下。 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幾個道士就從崖邊爬了上來,顯然埋伏已久。 馬大紅想反抗,我攔住他搖了搖頭。 “還沒搞清楚情況,千萬別動手,不然真有事兒咱就說不清了!” 馬大紅嘆息了一聲,苦著張臉遙望山頭:“四師公,你這是干嘛啊??不就是上次忘了給你捎護(hù)須膏嗎,這次我都給你帶上了,不至于這么記仇吧?” 通天道長充耳不聞,有說有笑的陪那老者走開了。 但我看得出來,四師公笑得很牽強(qiáng)。 難道茅山宗真出事兒了?? 道士將我們師兄弟捆起來,押向山頂。 他們好像都是新來的,不管馬大紅如何跟他們表明身份,他們眼都不眨一下的。 他們想把童夢瑤也捆了,通天道長卻在山上冷哼了一聲。 他們立馬換上溫和的笑臉,請童夢瑤先行上山。 童夢瑤不肯,我安慰她先上去幫我們探明情況,她才懷揣著擔(dān)憂先行一步。 漸漸的,我跟馬大紅越過山腰,來到了一片大平地上。 平地入口立著門邊,名為“靜心道場”,有很多古色古香的木房、有池塘、有竹林,貌似是弟子們?nèi)粘P菹⒌牡胤健R谎弁^去花竹交錯、依山傍水,賞心悅目。 住在這么清靜的地方,怕是抑郁癥都能治好。 “五師哥!”一個小道童突然跑了過來。 他看起來才十五六歲,唇紅齒白的,很干凈稚嫩,沒晾干的道袍掛在肩上,內(nèi)襯的袖子編起到肘邊。 “師哥,你回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br> “靠!你們幾個貨又不提前報信,我咋知道不是時候??”馬大紅心虛的望了眼山頂:“是不是因為我拿了七星鎖魂劍?” “哈,這事兒掌門人還不知道呢,他今天剛出關(guān),不然你何止被押上來,他叫你躺著進(jìn)來!” 小道士撓頭道:“是有一幫其他門派的前輩,昨天一早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上來了,言辭中總提到你跟小師弟,可能就是因為他們說了什么,才害你們淪落到如此待遇。” “對了!小師弟!”小道士兩眼放光看向我:“就是你吧?嘿嘿,快叫六師兄!” 我下意識看向馬大紅。 馬大紅沒好氣的瞪了眼押著自己的道士,解釋道:“咱們茅山宗,一代只收七個內(nèi)門弟子,其他都是外門的。你眼前這根瘦黃瓜,就叫黃小瓜,是咱六師公清凈道姑的親傳弟子,現(xiàn)在內(nèi)門里除了你以外,就數(shù)他輩分最小了。” 也就是說,我在茅山宗這一代弟子中,排行老七? “可師兄,你不是說,你是外門弟子么?” “靠,自嘲你聽不懂啊。”馬大紅苦笑道:“雖然師兄我也是咱師父的親傳弟子,可師父的陰兵術(shù)我根本一竅不通啊。那五陽罡刀我倒練的順手,可惜只是外門功法?!?/br> “掌門五年前發(fā)話了,五年之內(nèi),也就是今年,我還拿不出作為內(nèi)門弟子的資格的話,就把我清出內(nèi)門,我自知做不到啊,就提前自稱外門了?!?/br> “你會搞定的師兄,我會幫你!” 說著,我看向黃小瓜。 雖然他比我小,但我還是誠心道:“江流兒見過六師兄?!?/br> “嘿嘿,乖,六師兄會罩著你的!” 就在此時,馬大紅錯愕的望向側(cè)院:“他倆又闖啥禍了?” 只見側(cè)院里、池塘邊,兩個道士道姑,全都提著水桶、頭上懸著水碗、屁股下豎著木尖,苦不堪言的扎著馬步,汗水已經(jīng)快匯成小水洼了。 另一個仙姿淼淼,端莊典雅、戴著面紗的道姑,盤坐在他們之前,閉目養(yǎng)心。 “唉,還不是你害的。”黃小瓜苦澀道:“你擅自拿走七星鎖魂劍,三師兄四師姐瞞而不報,掌門人雖然還不知情,但被大師姐查到了,已經(jīng)罰師兄師姐扎了一天一夜馬步了,說要一直扎到你把劍還回來?!?/br> “靠!這個死男人婆,打小報告上癮!” 大師姐陡然睜開眼睛,她的眉眼很美、很冷艷,也特別威嚴(yán),直勾勾瞪向馬大紅。 馬大紅頓時說不出話來了,被道法封了嘴。 插在腰封里的七星鎖魂劍自行飄出來,狠狠扎了幾下馬大紅的屁股,然后才飄回到大師姐手中的小木盒子里。 “善拿掌門法器還敢頂嘴?我看你又皮癢了?!?/br> “另外,我要是真打了小報告,你就應(yīng)該像小瓜說的那樣,不是被押上來,而是被掌門打斷腿,躺著進(jìn)來?!?/br> 說完冷喝一聲:“繼續(xù)站!” 剛把水桶放下來的那位師哥,急忙又提起來,苦著張臉:“可師姐,你不是說站到胖子回來為止嗎,他已經(jīng)回來了啊?!?/br> “人回來了,心還沒回來呢,一肚子俗氣!晚上他加倍負(fù)重跟你們一起站,站到日出為止!” 頓時哀嚎一片。 大師姐卻沒有理會,偏過頭微微打量了我一下,便拿著錦盒向山上去了。 “她是大師公的親傳弟子嗎?”我好奇道。 大師公酒rou穿腸過、道祖心中坐,不拘一格,這大師姐卻很刻板的樣子。 黃小搖搖頭,眼神復(fù)雜的看著我說:“大師公終生未收徒,大師姐是二師公的親傳弟子,也就是……你爺爺?shù)牡茏?。?/br> 我愣了一下,頓時對大師姐多了一絲親近感; 茅山宗的師徒關(guān)系,不像俗世里交錢學(xué)手藝那種,看師父怎么對我就知道了。爺爺收大師姐為徒,那就基本算是收了個女兒。 “對了,如果偷劍的事被掌門知道了,五師兄會很慘嗎?” 馬大紅嘴還被封著說不出話來,黃小瓜代答道:“那當(dāng)然了!當(dāng)初二師兄只不過偷吃了掌門院子里幾根胡蘿卜,就被他給發(fā)配……不,派去俗世歷練了,都十幾年了,還沒回來呢?!?/br> “我去!這是不是太嚴(yán)苛了?” 黃小瓜擺擺手:“唉,別說了,小心被掌門人人聽到,他小心眼……” 話音剛落,一道雷霆般的喝聲,就從四面八方響起。 “瓜娃子,去山上劈柴,要是不把整座山的柴劈干凈,就別下來了!” “額……” “你看,我沒騙你吧……” 黃小瓜苦笑一聲,灰頭土臉的走開了。 我感到山頂上有幾道視線在審視我,接著就被道士推了上去。 踏過數(shù)百層臺階,一座清凈又古雅的庭院,漸漸顯現(xiàn)了出來,門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真武道場”,應(yīng)當(dāng)是茅山宗高層人員議事的地方。 庭院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太極圖,中間的分界線便是橋道,兩邊是池水,池中居然真的有一黑一白兩只體型巨大的鯉魚在游動。 在真武道場之后、仙霧渺渺,隱約能看見有座古塔藏在深處,我從那邊感覺到了非常可怕的陰氣。 “那座塔底下,就是鬼門關(guān)的舊址?”我問道。 馬大紅雖然說不出話,但點了點頭。 我繼續(xù)向正堂里看。 正堂內(nèi),兩側(cè)坐著許多老人家,背后都跟著年輕的弟子; 而兩個主位上,一邊是茅山宗大執(zhí)事通天道長,另一邊空著。 “啷兒個哩個兒啷~” 有人在哼小調(diào)。 我好奇的望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個穿著淺灰色素衫,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家; 他正佝著腰澆花,屋子里所有人面色凝重,唯他一副置身渡外的清閑。 “大執(zhí)事,我們把人帶來了!”道士拱拳道。 通天道長點點頭下,然后眼神復(fù)雜看向那位悠哉哉的老人。 老人置身事外,通天道長只好自己做主,令弟子為我們倆松綁。 我急忙上前,想正式拜見師公。 通天道長卻冷哼一聲:“非我茅山宗弟子,不得擅入!” 我愣住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jié)果。 馬大紅也急的蹦蹦跳跳,想幫我證明身份,奈何說不出話。 之前在半山腰見過的那個苗疆老人,突然冷哼一聲:“通天啊,人家孩子都不辭萬里找過來了,你又何必不認(rèn)呢?” 通天道長看著我,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感。 “從未拜過山門、從未進(jìn)過花名冊,何來的弟子?” 苗疆老人欲言又止了一下,眼色顯得陰沉與不悅。 我明白了……、 這幫老王八蛋,是利用我,來找我?guī)熼T的麻煩了! 大師姐之前封住馬大紅的嘴,并不只是懲罰他而已,而是深知他性格急躁,怕他說錯話壞了事! 冥冥之中,那張籠罩在我頭頂?shù)暮诰W(wǎng),已經(jīng)蔓延到茅山來了! 我思索了一下,非但沒求師門幫助,反而主動澄清道:“我確實還不算是茅山宗弟子。” “我?guī)煾甘瘴覟橥剑俏疫€未出生時的一廂情愿,師門不知情,我也沒答應(yīng)。” “荒謬!”苗疆老人氣得拍桌而起。 但我就是不松口,他也拿我沒轍。 我倒想看看,我沒殺人沒放火,他們能拿我怎樣! 苗疆老人跟同伙們私語了一下,陰險道:“既然你不是茅山弟子,那老夫?qū)⒛銕Щ厝ピ賹彛┥揭矝]意見吧?” 通天道長沉默不表。 側(cè)房的門簾突然被掀開,大師姐在里面朝馬大紅昂了昂下巴。 馬大紅恍然大悟的樣子,急忙撞了我一下。。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毫不客氣的一腳踹向苗疆老人。 小老頭萬萬沒料到我會當(dāng)眾反抗,險險的避開,暴跳如雷抽的出纏蛇棍,上面的黑蟒蛇信噴吐。 “敢出手傷人?倒也省的老夫浪費(fèi)時間審問了,直接就地正法!” 老頭長棍一揮,那條黑蟒頓時順著棍子迅速爬行,猛然躍向我。 我正要出手,先前那位悠哉哉的澆花老人,就縮地成寸,一瞬間閃現(xiàn)到了我沈倩,一把攥住了那條黑蟒。 苗疆老頭愣了愣:“水鏡道長,他既然不是你們茅山弟子,你們就沒立場管這事吧?還是說,你承認(rèn)他是茅山弟子了?” 這位澆花老人,居然就是茅山宗當(dāng)代掌門人、我的三師公,水鏡道長! 水鏡道長撥玩著蛇頭,淡笑一聲:“他的事我管不管的上,且不論,但你們在我茅山宗大打出手,這我管不管得?” 老頭臉色一僵,這才意識到中計了。 “師兄說的是?!蓖ㄌ斓篱L點頭附和:“江流兒若承認(rèn)有罪,主動跟你們走,自不用多說什么;可他不認(rèn),你們就在我茅山宗強(qiáng)行擄人,豈不是讓我們無端端壞了名聲?” “豈敢!”老頭急忙否認(rèn)。 通天道長平靜道:“既然不敢,就捋個是非曲折出來,若江流兒真犯下了不得不被你們押走的罪行,我們自不會多管閑事。” 眾人面面相覷了一下,只好推選出另一名代表,來闡述我的罪行。 當(dāng)這名代表摘掉遮面的紗帽,我頓時心下一驚! 宋凌浵??? 宋凌浵直勾勾走過來,挑起我的下巴,冷哼道:“我說過,我遲早還會找到你,而這一次,就是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