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是誰
我立馬推開乞丐,爬到墳前觀察。 爺爺的死相甚是恐怖,我忍著害怕,仔仔細細把石頭的排列順序刻印在了地上。 當即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是一個水雷屯卦,且有澤睽之象,兇上加兇! 風刮亂絲不見頭,顛三倒四犯憂愁。過河無橋遇薄冰,一步錯了水中溺! 爺爺既然在臨死之前,算下這鬼斧生工的一卦,自然是為我占卜余生運程的; 而這主卦表明,我以后會多災多難,諸事不順,而且錯一步就會踏進鬼門關! 但我沒有被卦象嚇倒,因為兇卦必有水象,水象則必然會衍生出變象! 周易六十四卦,是沒有絕對吉兇的,比如眼前這幅主卦里,就隱藏著兩個截然不同的變卦。 第一個變卦是水澤節卦,竟是個上上之卦,意思是我會遇到一個貴人,只要跟他走,忘掉前情舊恨,就能朽木逢春,享盡榮華富貴! 第二個變卦,就有些差強人意了,是個山風蠱卦,意思是如果我斬不斷前塵往事,就留在家中吧,前情舊恨會像山一樣壓在心上,終日郁郁寡歡,但好在不會有什么危險;直到時機到了,自會有貴人助我解脫出來,但往后注定碌碌無為。 就是個傻子,都會選擇第一個變卦,跟著貴人走。 可我偏偏不服命; 我不想忘記被被童家欺凌的屈辱,而且在內心深處,仍舊有些放不下童夢瑤; 況且,我是命格至陰之人,能以常人度之嗎? 陰為水,陰為水…… 思索著,我將卦象重新排列了一下,然后蹙眉陷入了思考。 我在卦象中,稍加了一些水象; 主卦和第一變卦,都沒受到水象的太大影響,唯獨第二個變卦,簡直變了模樣。 變幻成了澤天夬卦! 游蜂脫網喜無邊,添財進口福祿連。外則通達內則順,富貴榮華勝以前! 是說我無法割舍前情舊恨的話,肯定要遭遇很多波折的,甚至會死! 但是,只要我堅信自己,勇往直前、主動出擊,就有可能逢兇化吉,闖出比第一個變卦還要開闊的命運,自此百無禁忌,封神斬將! 我心情復雜的看向爺爺。 爺爺,我這樣算,究竟對不對? 您是西南第一風水相師、麻衣世家的正統傳人,我卻狂妄的更改了您的卦象,我…… 啪嗒~ 一股陰風吹落了爺爺的布鞋。 我看著布鞋,周身一震,想起了爺爺臨死前的話—— “流兒,你是我江老八的孫兒,你天生就對風水相術有天賦,假以時日,必將封神斬將,成為比爺爺還厲害的天下第一風水相師!” “老夫本當躲在家中茍延殘喘,多活個幾年,多受點痛苦再死,卻故意出門換得個痛快!老天爺,他急了,我贏了,哈哈哈!” 我堅定的握緊拳頭,一把將卦象推翻了。 “爺爺,你是西南第一風水相師,至死都不服天命;我怎么能貪生怕死,給爺爺你丟臉?” “既然我要繼承你的衣缽,我就一定要堅信自己的判斷!不然還怎么成為天下第一的風水相師?” “而且,我不會因為怕事,就當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的;刨尸之仇,退婚之辱,我一定要讓童茍百倍奉還!” 我補好了墳冢,抱起紅木匣子,轉身就走。 乞丐急忙攔住我,問我去哪兒。 我冷淡道:“我跟童夢瑤命理相連,不能分開的太遠,他們父女倆無知無畏,我還要留著命繼承我爺爺的遺志呢,哪怕不能跟她結婚了,我也要盡量離她近一點,先去江瀾市里找個營生再說。” “然后,我要找機會,把童茍從我爺爺這騙走的氣運,全都奪回來!” “別別別——”乞丐急了:“小伙子,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童茍今天會來,我原本是奔著你來!。” 找我?? 找我干嘛,我也不認識他啊。 乞丐嘿嘿一笑,掏出了一張照片,重重拍進我手心里。 “小伙子,你忒特娘有福氣了!” 照片臟兮兮的,年代久遠了,里面的小女孩卻十分美麗,扎著羊角辮,眼睛水靈水靈的,令人不由得遐想她長大后有多美。 “這是我女兒趙妙妙,命理上可比那童家丫頭強多了,她只是五爻純陽而已,我女兒六爻純陽!” “而且,童夢瑤只是烏雞變鳳凰罷了,我女兒才是真正的豪門千金、大家閨秀!” 乞丐搓著手道出真實來意:“我想給你倆定親,嘿嘿。” 我驚得半時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你?豪門?豪到要飯??” 乞丐尬笑了一聲:“這你就別管了,就說愿不愿意吧,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女兒傾國傾城,追她的人能從南極排到北極,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我猶豫的看向照片。 六爻純陽的女孩,確實能頂替童夢瑤,跟我陰陽相濟、平安一生; 難道,這個古古怪怪的乞丐,就是第一變卦中,預言的那個貴人嗎? 只要我跟他走,并斷絕掉前塵往事,就能飛黃騰達、榮華富貴了! 可是…… 我好奇的文乞丐:“你先是謀害童家人,現在又要給我和你女兒定親,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乞丐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道:“我叫趙滿堂。” 趙滿堂拉下兜帽,露出了枯瘦凹陷的臉頰,和精光閃爍的三角眼、鷹鉤鼻。 看發色,他應該也就四五十歲,卻滿臉褶子,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跟爺爺都差不多老。 趙滿堂眼神陰森眺望山下的車禍現場,反問道“你知不知道,你爺爺當年給童家種下的風水基,是什么?” 我回憶了一下翻閱過的典籍,如數家珍道:“風水基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宗,都需要鋪生魂、種紅rou樁,是逆天改命用的,有傷天和,為同行所唾棄,早就被列為禁忌了。” “你倒挺懂的,難道真的得到了你爺爺的傾囊相授?”趙滿堂滿眼興奮。 我沒有吭聲; 我只是跟爺爺討教過幾句、翻遍了爺爺親手著作的《風水鑒》而已; 但是,那本風水鑒里記錄了爺爺的畢生所學,所以,倒也能說我繼承了衣缽。 趙滿堂見我默認了,頓時幸災樂禍的譏笑起來:“童茍,你這坨狗屎,你以為你已經靠江八爺得到了享之不盡的富貴,卻不知你錯過了八爺最大的寶藏,瞎了你的狗眼!哼哼~” 說完,趙滿堂追問道:“那你又知不知道,生魂和紅rou樁,具體是什么?” 我沒來由的想起了多年以前,爺爺幫童家種完風水基后,那滿身濕泥和血痂的樣子,打了個寒顫。 “生魂,就是風水基主人的毛發、指甲、牙齒之類的;” “至于紅rou……我不知道。” 《風水鑒》里,爺爺特地撕掉了幾頁,其中就包括種風水基的法門。 趙滿堂突然渾身發抖起來,眼睛瞪得仿佛快裂出來了一樣,滿是紅血絲。 我還以為他中邪了,趕緊攙他坐下; 他卻揮開我,一把撩起了破衣裳。 瞬間,我毛骨損然,后背一個勁兒的冒寒風。 只見趙滿堂的雙肩、胸口、左小腿,都被剜掉了一大塊rou!尤其是左小腿,居然只剩下骨頭了!上面爬滿了蛆蟲! “這,就是紅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