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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應該這么對你的。” 袁筠郎打斷了他的話。 尤斯圖的笑徹底消失了,他靜靜地看著對方。 “哪樣?” “不應該在你易感期強迫標記你。” “哈?”尤斯圖好像聽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你當我是死的嗎?” “你覺得我這樣的Alpha是你想強迫就能強迫得了的嗎?” 還真是,當年和海德西國開戰的時候,袁筠郎就“傷害”過他一次了。 但很顯然,尤斯圖并沒有把那一次算進來。 “都說了我是自愿的,自愿的聽不出來?是不是下次做的時候我還得架個攝像機在旁邊,之后吵架當證據?” “你是在易感期,說出來的話不一定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尤斯圖覺得這人好麻煩啊...... “那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袁筠郎抬頭看他,表情滿是疑惑。 他是怎么也沒想到尤斯圖會是這樣的反應。 “你是不是要說你也不知道?” 尤斯圖問道。 尤斯圖總能做出超出他預料的事,每次都是。 初次見面時能故意被老師趕出去蹲門口嗑瓜子,會很輕易地相信自己再給他提供信息素,被他威脅卻只用刀柄捅他,說易感期的發言是自己的真情實感...... 難道是他低估了眼前這個Alpha嗎? 易感期的Alpha說的話能信幾分? “十分。” 袁筠郎一愣,他應該沒有把心里的想法說出來,怎么尤斯圖已經聽到了他的心聲? “一百分一千分一萬分!真的不能再真!” 袁筠郎終于笑了,是眼睛里也能看到的笑。 尤斯圖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不是不知道為什么袁筠郎會這樣。 袁筠郎是Enigma,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別,和這個性別所代表著的含義。 強大,健壯,完美,高智商.....這些美好的形容詞后還有另一面。 暴戾,陰暗,極端,控制欲......他們不會把握正常人所謂的“度”,他們無法理解,只能模仿。 他在盡力讓自己成為一個正常人,一個普通人,在這條路上難免會患得患失,擔心自己是否越了界。 尤斯圖愿意等他,愿意幫他,愿意抱住他告訴他他沒有錯,每當這個時候袁筠郎都覺得他像是圣子在聽神諭,甚至要更甚,因為神也不會告訴他自己到底是對是錯,尤斯圖卻會。 尤斯圖把雙臂墊在頭下,覺得這事說開了,便口無遮攔:“反正我是很爽了,你就不shuangma?” “我也是。” 尤斯圖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玩意,一下子來了精神:“你剛剛是不是害羞了!” 他絕對看到了,剛剛袁筠郎好像臉紅了! “沒有。” “你還說沒有,我都看到了!” 尤斯圖不和他爭,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說不過袁筠郎,但這不妨礙他在心里偷樂,原來袁筠郎這樣的人也會害羞啊。 “戒指該還我了吧。” 尤斯圖說著,伸手到他面前。 袁筠郎沒有立刻還給他,將那枚戒指珍重地交到了他手里,像是在進行什么神圣的儀式。 “你別害怕我接下來說的話。” 尤斯圖有些懵,起身坐直了。 “你說吧。” “這顆戒指的紅寶石下面有個很小的按鈕。” 袁筠郎為他演示,用指甲撥開,里面安靜地躺著一個銀色按鈕。 “難道還有什么藏寶圖?”尤斯圖打岔道。 袁筠郎拉著他的手覆上了自己的胸膛。 “是控制埋在這里的炸彈的按鈕。” 那是心臟的位置。 傷口好似剛剛愈合,里面是一顆鮮活跳動的心,一顆赤忱的真心。 “如果有一天我不受控制了,我希望你能按下它。” 在尤斯圖昏迷的這幾天,袁筠郎后悔得不能自已。 再正常的人也會犯錯,也會被欲望驅使做一些未來會后悔的事情,但他卻將這一切歸結于自己。 他是Enigma,本該偏執、張狂、隨心所欲的性格被撕去了翅膀,扣上了鐐銬,關進了牢籠里。 他要比正常人更像正常人,理性得近乎失去人性或許才是他滿意的。 說不意外是假的,震驚之余是平靜,尤斯圖在那一刻好像明白了袁筠郎的內心。 『我永遠不會按下那個按鈕』 他沒有說出來,指腹劃過上面的寶石,袁筠郎需要的精神寄托或許就是這個。 這是關住死刑犯的鐐銬,是蒙住游隼的眼罩,是獵犬的止咬器,是袁筠郎能安心在自己身邊的最后一道屏障。 有形的枷鎖是無形的安全距離。 隔開危險,只留下溫柔。 屬于Enigma的溫柔。 名為“袁筠郎”的溫柔。 『他無法將自己完全掌控,所以需要一個人來做他的“底線”』 『既然一定需要一個人,那這個人為什么不能是自己。』 尤斯圖什么都沒有問,什么都沒有說,只將那枚戒指永遠地留在了自己身邊。 就和他想的一樣,在他知道真相后再次接過戒指時,他從袁筠郎身上看到了釋然。 - “你那四年都是怎么過來的?” 尤斯圖問的是他在聯邦的那四年,休息了幾天他現在已經滿血復活了,但還是躺在病床上等著袁筠郎給他收拾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