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我非他良人
整整的一晚,我徹底崩潰了,在他的身旁,歇斯底里地痛哭,哭到麻木,哭到五臟六腑連同四肢百骸都是疼痛難喘,一直到第二天容季芳和容季青過來。 蓬頭垢面的我,同光鮮亮麗的兩個人碰上。 容季芳嗤笑一聲,“想不到你還挺癡情的。”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看向容季青。 “要不,你再給我一天的時間……” “再給你一天又如何,面對現實吧,你總不能陪他一輩子。” 容季青的一句話又戳中我淚點。 是啊,我總不能陪他一輩子。 因為,我非他良人。 我并未告訴容季青那天容季深被綁架的事情。 容季青找了兩個黑衣人壯漢,要將容季深抬走。 我紋絲不動趴在床前,抱著他整個人。 就一秒。 我對自己說。 容季青拽著我的肩膀,要將我拉開。 “明塵,你該走了!” “容季深……容季深……” 我趴在床前,牢牢地握著床上男人的手。 同他十指相扣,多想多想永不分離。 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叫他的名字,期待著他能夠給我一點回應。 哪怕是一點點…… 就一點點! 哪怕是動動手指,眉頭輕皺…… 真的。 只要給我一點點希望就好。 他一如既往地用我厭惡的沉默來對待我,整個人都是安安靜靜的。 我的眼淚砸在被單上。 “容季深,你再不醒,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房間里回蕩著我歇斯底里的叫喊。 無數次的希望。 又無數次的失望。 終于,我清楚地知道,我不在他的世界里。 我眼睜睜看著容季青把容季深帶走了。 他離開的那一刻,我生平第一次體味到心如刀絞的痛感。 從此以后,我真的要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了。 * 我感覺自己死了。 生不如死。 以前那么多苦都挺過來了。 這次挺不過來了。 可能是因為我太愛了。 愛一個人的滋味,痛苦悲廖。 院長以前告訴我那么多遍,讓我不要輕易愛上一個人,因為愛上就戒不掉,是我錯了,沒嘗過的東西非要嘗試才方知其苦澀滋味。 不過,現如今沒什么事情了,我手頭最充足的就是時間,我也應該回去看看院長了。 沒成想孤兒院已經是大換血了。 那些裝潢、設施,人臉,都變成我記憶中陌生的樣子。 我走在路上,穿越了榆樹的影子,從那群在樹蔭下玩耍的孩子身旁經過,其中一個黑乎乎的孩子,玩泥巴的黑乎乎小手扯住了我的衣袖。 “大jiejie,我好像在電視上看過你!” “是嗎。” 我蹲下身來,同他平視,感覺到心里的某一塊變得柔軟。 剛想問他在哪個電視上看到我,他忽然抬手,抹了我一臉的泥土之后,笑著跑遠了。 我哭笑不得。 不管他是惡意的,還是鬧著玩,想當年我可沒有他這么活潑。 記得,我總是喜歡躲在角落里,一個人,沒有光,我喜歡在晚上抬頭看著路燈,有飛蛾撞燈,那個時候還在想,飛蛾真是傻子。 燈不是火,還要去撞,撞得頭破血流,不撞南墻不回頭,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呢。 當時可不曾知道,原來有朝一日我自己竟變成了飛蛾。 那道光,是容季深。 想到他,我的心口忍不住又泛起了絲絲縷縷的疼意。 回過神來,我繼續走,原本不抱希望院長會在這里。 當我看到那個坐在藤椅上,戴著老花鏡低頭正在看書的人時,眼淚禁不住掉了下來。 “院長……” 我撲過去,抱住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 院長,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很感謝他,對他的感情,如同對親生父親。 奈何他像是不記得我了,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蠕動了一句,“你是……” “我是明塵啊,明塵!” “明塵……啊,是那個有出息的小丫頭,現在賺很多錢了,是不是?” 我進娛樂圈初期,還來過幾次孤兒院,見過院長,院長知道我是做了明星的。 我松了手,嘆了口氣,“還好,之前您告訴我,你的幸福值和你賺的錢多少,不是成正比的,這個道理,時至今日我才明白。” 他沖我笑笑。 “你不快樂嗎?” “我不快樂。” 我哽咽著,心開始痛。 郁郁難言的疼痛,鉆心刺骨。 “因為,我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對我很好,可是我不能跟他在一起。” “讓我猜猜,你說的那個人,是——黑土?” 黑土其實就是容季深。 想當初,容季深剛來孤兒院的那段時間,真的很黑,跟黑炭兒似的,問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說,無奈之下院長便叫他叫黑土。 現在想想,黑土…… 呵呵,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被叫這么土里土氣的稱呼,也不反駁,那個時候的容季深,高冷是從骨子里面散發出來的。 不過—— “院長,你怎么知道我說的那個人是黑土?” 院長將老花鏡摘下來,放到了一邊,把手里的書也放下來丟到一邊,又給我拿了張椅子,讓我坐下。 我瞧著他佝僂的背,鵝黃色的光落了一地的孤影,忽然之間,傷感,疼痛。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院長老了,我也不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小丫頭。 “其實黑土臨走之前,找過我。” “臨走?” 我愣了一下,隨而自顧自反應過來,院長說的臨走,應該是當初容季深被他母親帶走。 “他找你做什么呢?” “你說,想把你帶走。” “什么?” 我都不知道有這茬啊! 院長笑了笑,微不可聞嘆了口氣,“當時他很堅定,說要把你帶走,能給你幸福,不過我拒絕了他,他還未成年,事情考慮的不多,堅定是好的,不過那個時候,你們的確不合適,差距太大了,我都懂。” “嗯……” 似乎所有人都懂。 所有人都覺得,我和容季深差距太大。 “不過,后來他又找我,那已經是好幾年之后的事情了。” “他又找你做什么?”我不解。 院長凝著我,笑意不減,“他給孤兒院贊助了一大筆錢,以——你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