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不對勁。

    眼里透著異色，臉上有著常人難以察覺的微表情，甚至，整個人身上的氣息也不太對。

    安雅緊蹙著眉頭上前一步，咬唇嗅了一下楊明身上的味道，有香水味。

    趙雅之前留在他身上的香水味？

    但這香水味，好像有點奇怪。

    安雅正想開口問一下，楊明搶先一句：“你沒覺得蕭權杰森高雅幾個不對勁嗎？”

    安雅聞言一怔，“嗯？不對勁？”

    楊明很是凝重地點頭，“我們之前一路經歷過很多事情，相處時間不短，所以我對他們幾個還是比較了解的，現在跟以前，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隨著楊明這話，氣氛明顯變得有些壓抑起來。

    安雅盯了他幾秒，“所以你懷疑，他們幾個是別人偽裝的？”

    “還不太確定，但是有這種可能。”

    聽到這話，安雅也凝重起來了，畢竟事關重大，容不得半點馬虎。

    但是……

    安雅沉思半響逐漸搖頭：“那個蕭權我不知道，但是杰森和高雅，我跟楊甜楊薇都仔細查探過了，他們兩個的身體都跟你一樣屬于普通人，體內細胞不是量子結構，即是說不可能是什么生化人復制人或者禁種之類的存在，就是普通人，所以，不太可能是別人偽裝而成。”

    說完，安雅稍作停頓又補充一句：“普通人偽裝的話首先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臉，其次在不動用量子技術以及量子材料的前提下，也不可能易容成一模一樣的臉。”

    “問題就在這里。”安雅聲音剛落，楊明毫不遲疑立馬一句。

    “嗯？”安雅茫然，沒懂楊明什么意思。

    問題就在這里？哪里？什么問題？

    楊明皺著眉頭，一語點破：“杰森是十三世家的人，他天生基因變異渾身布滿針孔一樣的咬痕，意識可脫離身體而獨自存在，連禁種都做不到的事情，他能做到，你覺得，這樣一個人的身體會跟普通人一樣？”

    “普通人的身體不含量子結構，別說意識脫離身體獨自存在，腦部一旦受損很容易就會直接進入腦死亡狀態，所以杰森的身體一定帶有量子結構，可你剛才說查探結果顯示他體內不含量子結構，這就是問題所在。”

    聽上去，好像是那么回事？

    安雅緊緊蹙眉仔細想了一下，抬頭看向楊明：“這個杰森是十三世家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親口告訴我的。”

    “什么時候？”

    “就在這之前不久，在我們發現飛尸的那棵樹下面。”

    安雅也發現問題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要將自己來自十三世家，以及意識可以脫離身體而獨自存在的事情告訴你？這樣無異于暴露了他體內本該含有量子結構的事實，然后我又發現他體內沒有量子結構。”

    “從我這邊印證，他體內沒有量子結構，結果他說有，他在對你說謊。”

    “從你那邊印證，他所說那些表明自己體內有量子結構，結果我這邊在他體內沒有發現任何量子結構，兩相矛盾，也就是你所說的問題就在這里，他是別人偽裝的，因為本該有量子結構卻沒有，所以是他主動站出來自己把自己給拆穿了，嗯？”

    聽完這些，楊明懵了。

    無論從哪邊印證都說不通，怎么會這樣？

    完全不符合情理，杰森自己拆穿自己？或者明知道自己會被拆穿還是要對楊明說謊編造什么十三世家的鬼話，為什么？

    亂了，楊明腦子里徹底亂了。

    一團亂緒完全找不到一點思路。

    “別管杰森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就這么著，一步一步來，等真出了什么事情再說。”安雅輕聲一句將楊明從一團亂緒中拉了回來。

    楊明有些擔心：“我就怕真出什么事情后就來不及了。”

    “那怎么辦？”安雅蹙眉問道：“現在就去把這個杰森給殺了并徹底處理干凈？我倒是無所謂，主要是你，你要覺得這樣行，我立馬就去讓楊甜動手。”

    楊明猶豫了。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這種凌厲手段，不是他楊明的風格。

    “算了。”楊明到底是一聲嘆氣：“按你說的先就這么著吧，真要直接殺人，我做不到。”

    “那你就別廢話，與其盯著一個黑不溜秋的男人還不如多關心關心趙小雅。”

    嗯？趙小雅？

    楊明一臉茫然：“多關心趙小雅？什么意思？”

    安雅臉色復雜，眼眸深處透著一股子楊明從未見過的認真。

    那種認真，飽含著諸多情愫。

    以致楊明一點都看不懂，更加茫然疑惑了。

    “你，難道是說話啊，趙小雅她怎么了？”楊明也在這時突然想起來，之前楊甜去找安雅，說是趙小雅出了狀況讓她趕緊去看一下。

    安雅依然沉默，楊明不由得有些急了：“趙小雅她，她出什么狀況了？當時楊甜來說的時候你不是馬上就過去了么，沒弄好……不，我，我意思是，你，她……”

    楊明說著說著就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了。

    而他這種表現，卻是讓安雅眼里逐漸泛起了絲絲欣慰。

    “看得出來，你對趙小雅還是比較關心的。”

    “至少現在，你在擔心她。”

    楊明楞了楞，下意識想要解釋：“我，我只是……”

    “用不著解釋。”安雅笑著打斷，而此時，她是笑很是單純，清澈，像極了一個青春氣息洋溢的少女，跟楊明所了解的那個安雅，簡直判若兩人。

    當然，楊明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安雅的另一面，藏在心底很少展現出來的另一面，而絕不是蕭權高雅那種情況。

    一時間，楊明看得有些癡了。

    而此時，安雅雙眸清澈盯著楊明，聲音也如少女般清澈：“虛擬世界的可怕，在于它一切的既定性，程序設定主宰一切，但凡需要，任何人都是奴隸。”

    “所以，每一個在虛擬世界誕生了自主意識的虛擬人，都拼盡一切地想要逃離虛擬，進入現實。”

    “尤其是像是小雅這般，本……本來就屬于現實的人。”

    楊明驟然愣住。

    本來就屬于現實？這意思難道是說，趙小雅本來就是現實里面人，而不是程序所虛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