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罷了
斯德爾剛拿起手雷孫薇就瞧見了。 “你,你這是準備干嘛?”孫薇沒懂,好不容易休息會兒還拿個手雷? 還是隨時準備拉環的姿勢? 斯德爾解釋:“總不能被蛇吃了都沒個響,死也要拉一群墊背的,拿個手雷以防萬一,死也死得痛快點。” 陳蘭有些凌亂:“你,你這是想拉蛇墊背還是想拉我們墊背?” 劉倩本來還沒覺得有什么,跑了一天累的要死,只顧著躺在地上喘氣,連自己裙子走光都顧不上的,聽到陳蘭這話突地一下子就起來了。 “拉什么墊背,你還是趕緊把手雷放下,別一個激靈沒被蛇吃掉倒讓我們先給你陪葬了。” 斯德爾大手一揮:“沒事,我很穩的,不到最后一刻是不會拉環的。” “萬一cao作失誤怎么整?你趕緊放下。”劉倩堅持要讓斯德爾把手雷放下。 旁邊,‘趙雅’卻是臉色異樣,眼里閃爍著絲絲深邃。 她可是從虛擬世界過來的,雖然用著趙雅本人的身體,體內沒有芯片集成系統無法做到像在虛擬世界那樣智能感知一切,但她意識是相當敏感的。 之前她就注意到了,在湖邊時候,蕭權感應到湖里有蛇群死都不肯靠近湖邊半步,而那時,斯德爾距離蕭權并不遠。 換句話說,當時斯德爾是除了蕭權之外距離湖邊最遠的人。 之后在跑路途中,斯德爾也是所有人里面最緊張最惶恐不安的。 他這么一個大男人竟然比劉倩陳蘭這些個小姑娘還要怕? 顯然不正常。 ‘趙雅’能夠察覺到,從斯德爾身上所體現出來的那種懼怕,基本跟蕭權是一樣的。 一樣的發自心深,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如果說劉倩陳蘭等人的恐懼是出于生命受到危險時所理應有之的自然反應,或者生理反應所造成的激素驟增以及神經過敏,那蕭權和斯德爾所表現出來那種恐懼,更像是一種天敵效應,比如,老鼠遇到貓。 天敵?就那種蛇? 如果‘趙雅’沒有猜錯,蕭權和斯德爾所真正懼怕的,不是蛇,是隱藏在蛇群背后的東西。 哪怕蕭權在蛇群面前沒什么抵抗力,他所懼怕的也不該是蛇。 ‘趙雅’緊皺著眉頭正自沉思之時,另一邊,楊明追上了蕭梅,一把將其拉住。 黑夜沉寂,冷風四起。 空氣一陣陰冷,甚至隱約有些刺骨。 楊明張了張嘴,話到嘴邊欲言又止。 蕭梅轉過頭來,盯了他兩秒,強顏一笑,“想說什么?” “我……”楊明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或該說什么,他是心里沉重,混亂,復雜,很難開這個口。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承認,雖跟趙笙兒結婚三年,可在登上這座島之前,他跟趙笙兒沒什么感情。 他心底是裝著蕭梅的,只是這三年來一直都在恪守自己的義務,職責,很努力地想要忘掉以前,并努力扮演好自己在趙家的角色。 或許,直到不久前知道失憶真相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曾經他和蕭梅的那段時光,有多美好。 可終究,只是曾經。 “是,當年是我把你綁到天島去的。”終于,蕭梅開口承認了。 雖然承不承認已經無關緊要,可她到底還是在楊明面前親口承認了。 而在承認過后…… “現在,你準備怎樣?”她問他。 怎樣? 楊明苦笑,他能怎樣? 事實上,他還真沒有打算要怎樣。 “還記得趙建國最喜歡看的一部電視劇嗎?”他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蕭梅點了點頭,她當然記得。 少年包青天,趙建國幾乎每年都會看上一遍。 一年一年,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 可趙建國不是看劇情,也不是看里面那些推理過程,只為了提醒自己一件事。 這世上最殘酷的,永遠都是真相。趙建國就是為了不斷地提醒自己這件事。 而這也是趙建國一次一次不斷對楊明所提起的。 當時,楊明還不太懂,也沒怎么當回事,只把趙建國這話當做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聽過了就忘了。 畢竟乍一看上去,這話真沒什么好琢磨的。 可現在,他懂了。 這世上最殘酷的東西,的確就是真相。 而‘真相’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幾乎囊括了世間一切的無奈。 就比如現在,楊明終于是知道了自己當年失憶的真相,結果怎樣?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自己永遠也不要知道什么真相。 所謂的真相,遠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只會帶來諸多無奈而已。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么?”蕭梅緊盯著楊明雙眼,問道。 “為什么當年把我綁到天島去的人是你?你又為什么要這樣做?”楊明反問。 蕭梅點頭,“對,你不想知道嗎?” 楊明點了根煙,連吸幾口望向夜空,吐著煙圈:“比起這些,我更想當初我們的那幾年時光,究竟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你對我呢,是真的嗎?”楊明突然一句問到了點子上。 或許欺騙隱瞞以及真相究竟怎樣什么的都不重要,只有這個才是他所真正關心的,也是讓他心里沉重的真正原因。 冷風拂過,蕭梅微笑,上前一步近距離盯著楊明,兩人距離連咫尺都不到。 幾乎是緊挨著彼此,彼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以及心跳。 “如果我說是假的,你會不會把我殺了?” 對于這個問題,楊明正要開口回答,蕭梅突然搶先:“真假重要嗎?不管真假最后還不是你把我一個人撇在機場不管?” “楊明,你覺得你有資格問我這個問題嗎?” “我在你心里連一個趙建國都比不上你現在反過來問我真假?” “你是想找借口為你的薄情寡義扳回一局嗎?” “在我面前玩這一套,有意義嗎?” 蕭梅聲音冷冽連番質問,楊明僵在原地啞口無言。 她說的沒錯,不管真假,他都沒有資格。 哪怕他真的只是非常單純地想要知道當年那段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他也沒資格去問蕭梅。 問了,再怎么都感覺是在為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找借口慰藉自己。 茫茫黑夜下,楊明磚頭苦笑,深吸一口氣,罷了。 罷了! 心痛如刀絞而已,沒什么的,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