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出了名的美少年
彭楠子在諸暨一中是出了名的美少年,加上個性開朗喜開玩笑,容易和廣大女同學打成一片,學習更是出類拔萃,成績優異。于是他也理所應當地成為了眾多女孩懷春的對象,心目中百分百的白馬王子。而唐惜弱自從轉學來到諸暨一中,原來校花的桂冠便被她信手拈來。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這個看似花瓶中看不中用的柔弱女生居然接二連三地輕易摘走年級第一名的桂冠,名副其實的美女加才女。 這個世界容易被嫉妒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先天條件得天獨厚的寵兒,別人會憤恨憑什么同樣落地為人,他卻得到了那樣多的眷顧,那樣多的掌聲,這種嫉妒不著邊際,漸漸地便會轉化成茶余飯后的一種談資,慢慢遺忘;另一種是某些方面特別突出,而又在其他方面有缺陷的,偏偏他突出的方面是別人求之而不得的,于是,那缺陷的方面便成為了別人攻擊他的利器,屢屢提出來說事,沒完沒了。 而嫉妒也是要產生在條件相當的兩個人身上的,相距太遙遠的兩個人,這種不公平只能轉化成羨慕,更有可能變成一種偶像崇拜。只有相差無幾卻又無法逾越對方的那個人,才會對強于自己的人產生一種強烈的嫉妒。憑什么你處處比我好?憑什么你就可以耀武揚威,而我只能夠躲在你的影子下茍且偷生? 諸暨市第一中學原本的校花姓葉,名嬌蕊。一聽便是出身富家嬌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而且是那種驕橫霸道好不通情達理之人。葉嬌蕊是彭楠子的忠實粉絲,她對彭楠子的傾心也粉碎了多少少男思春的夢。可是男性的胸襟天生就要寬過女性,受了傷也只會一笑置之,自嘆不如人而已。而對于一個女性來講,奇恥大辱莫過于被人橫刀奪愛,甚至于她不會冷靜地去考慮,那個愛原來是否曾經屬于她。 嫉妒是心魔,不遏則會燎原,洶涌地變成一條碩大的火舌,將人的最后一點理性吞噬殆盡。很顯然,葉嬌蕊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心魔,她任由其發展了。 于是,就在彭楠子和唐惜弱嬉笑怒罵的時候,在四樓的葉嬌蕊偷偷地用她可愛的小水桶提了一桶水,悄悄放在窗戶邊上。就在唐惜弱準備回過頭繼續擦玻璃的那一瞬間,她的一桶水很是時候地不小心碰翻了。 “嘩!”一桶冰涼的水從樓上澆了下來,淋了唐惜弱和苗小雨一身。當時正值初春天氣,雖然不很冷,一桶涼水卻也足夠刺骨了。 “哎呀,我的水桶!”葉嬌蕊探出頭來裝模作樣地叫到。 “喂,樓上的,你在干嗎?淋到人了。”苗小雨抬頭生氣地喊到。 “唉呦,真對不起,我擦玻璃太專心了,都沒有注意到水桶什么時候掉了下去。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不好好擦玻璃,把身子探出去做什么?也不怕掉下去。”葉嬌蕊嗲聲嗲氣地說著。 “你到是有理了。”苗小雨見是她,知道這個女生平日里都是蠻橫不講理的,也懶得和她理論。 “算了小雨,別理她。我們去樓下弄干凈吧。”唐惜弱拉起苗小雨,到書桌里找了一條干凈的毛巾,朝水房走去。 “惜弱,小雨,你們怎么弄得落湯雞似的?”一直站在樓下的彭楠子見到兩個人狼狽地跑下樓來,急忙上前問個究竟。 “還不是因為你!”苗小雨沒好氣地說。 彭楠子和唐惜弱都是一頭霧水,他們不知道為什么苗小雨會遷怒于彭楠子。唐惜弱當然不了解,苗小雨同彭楠子同學了幾年,她看過太多女生為了他爭風吃醋花樣百出的事情了。今天的事,一定是葉嬌蕊見彭楠子和唐惜弱開玩笑,一時氣不過了故意把水桶踢下來的。只是她并沒有說破,畢竟,葉嬌蕊眼中要報復的人是唐惜弱,而不是她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她又有什么資格去埋怨彭楠子呢!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小心別著涼了。”彭楠子說著將身上的校服脫了下來,給唐惜弱披在身上。“哦,你們等我一下。”彭楠子看了一眼同樣濕淋淋的苗小雨,轉身跑了出去。 不一會,他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手上又提了一件男式校服。 “喏!你也穿上,不然連感冒也會怪在我頭上的!”彭楠子笑嘻嘻地說。 沒有什么比被人無視更加讓人出離憤怒的了,此刻的葉嬌蕊便是這樣。她想用自己的行動警告唐惜弱,不要和她葉嬌蕊爭搶,那樣不會有好果子吃。結果,唐惜弱居然可以完全不知道她這號人物的存在。 “唐惜弱,我已經把事情從頭到尾原原本本地說給你聽了,本小姐已經很有耐性了,你不要不知好歹,以后給我離彭楠子遠一點!”葉嬌蕊帶著幾個女生,兇巴巴地圍住唐惜弱和苗小雨。 “你喜歡他是你的事,干嗎不許我接近他?而且我也沒有刻意接近他。”唐惜弱聳了聳肩,面無表情地說。在福利院的日子,她已經經歷過太多次這樣的威脅與欺辱,像葉嬌蕊這樣的富家小姐仗勢欺人,她早就見慣不怪了。 “喂,你這是什么態度?”邊上一個女生用力地推了唐惜弱一下,險些將她推倒。 “干嗎動手動腳的!”苗小雨攔住那個女生,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你們在干什么?”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苗小雨仿若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轉過頭去。只見彭楠子手里提著書包,頭發還濕淋淋的,顯然是剛剛踢完足球。 “彭楠子!”葉嬌蕊立即換了一副神態,笑容可掬地來到彭楠子面前,從口袋里掏出面紙想幫他擦臉上的水珠,彭楠子冷冷地偏了偏頭,葉嬌蕊的手就那樣尷尬地僵在原地。 “別再讓我見到你欺負同學,那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彭楠子拉了唐惜弱和苗小雨,頭也不回地走了。撇下葉嬌蕊一干人等站在那里干跺腳。 中午休息時,彭楠子托人送來一張小紙條,又是嫩嫩的草綠色,折成一只紙鶴的形狀。唐惜弱不禁一笑,這個男生平時看來嘻嘻哈哈的,怎么盡愛弄些小女生的玩意,有什么話不直接說,還要來個鴻雁傳書。展開來一看,只見上面一行剛盡有力的柳體小楷:“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催心肝!”唐惜弱不禁臉上一紅,如此明目張膽的情話,他就這樣隨便地托人送了來,真是個奇怪的人。 小時候她便熟讀過唐詩三百首,那些遺留在家中的書,不知是誰的,卻都工工整整地寫下批注,生僻字上標了拼音,她便撿了現成的知識,讀起來得心應手。雖說年紀尚小不能求得甚解,卻也都依仗著超人的記憶力將一些重點標注的詩句記在心里。只是沒有想到像彭楠子這樣的好動分子,也會偶爾的靜下心來去念那枯燥無味的古詩,現今更是拿來當作情書的題材了。唐惜弱想了片刻,在那張信紙的背面寫道: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寫完黠然一笑,將信紙折回原狀,起身朝彭楠子的班級走去。 唐惜弱托一位同學將信紙轉交彭楠子后,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英語書背起單詞來。不到十分鐘,只聽前面同學招呼:“唐惜弱,外面有人找。”她到外面一看,見彭楠子似笑非笑地站在門前,手里握著那只有些折舊了的紙鶴。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喜歡古詩詞的。”彭楠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 “我也知道,你這般賣弄也一定是有目的的。”唐惜弱也不相讓,毫不留情地諷刺他。 “哈哈!”兩個人相視而笑。 “不知晚生可否有幸與小姐成為知己?”彭楠子站直了身子,正色道。 “知己的概念是什么?”唐惜弱饒有興致地問。 “就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啊!” “看你表現吧。” 于是彭楠子在唐惜弱的心目中好感又增進了一層。現在這樣的男孩恐怕已經不多見了,他們都輕浮自大,肚子里卻完全沒有半點墨水,即便是學習成績位居前列的,也都是些木訥的書呆子,毫無半點靈氣可言。而像彭楠子這樣,活力四射又滿腹詩書的少年,實在是萬中也不能挑一的另類了。 或許唐惜弱與彭楠子都是一類人,他們并不在乎一個人的外貌有多么的傾國傾城,也不在乎一個人的家世是多么的富貴顯赫,他們在乎的,只是一顆心,一顆談得來的心。或許這感情無關風月,只是來自于同一類人的惺惺相惜。只是現在他們還都不知道,年輕的他們都一味的以為,互有好感便是萌生了愛情。可是在愛情中也有一種不成文的法則,往往太為相似的兩個人,相愛起來會很累,很累,因為他們太習慣了這樣一個自己,卻往往再沒了力氣去習慣另一個自己。 于是,十四歲的那一年便成為唐惜弱既憂又喜的一年。憂的是自己終究還是沒能完全打開心結,去面對楊修與王文麗的幸福,就在他們挽著手走上紅地毯的瞬間,她依然感到內心深處某個地方在輕輕地顫抖,似那種被無數蜜蜂蟄咬卻只能隱忍著不發出聲響的感覺,壓抑且痛苦。他們的結合隱隱地讓唐惜弱感覺到,自己又是一個人而已了,楊修也已經屬于另一個家庭,屬于另一個女人,而她,終究是一個局外人。那日起她便暗暗下了決心,要讀一所遠離江南的學校,也遠離這場無人知曉的苦戀。 而喜的是中考放榜的那天,她欣慰地看到自己、苗小雨和彭楠子都順利地考上了諸暨實驗中學,她依然穩坐年級第一的寶座,而彭楠子在后面緊追不舍。苗小雨的成績雖然差了一些,卻也算得上中等生,這幾年在唐惜弱的耐心幫助下,成績也扶搖直上地變成了中等偏上,分數考上實驗中學還是綽綽有余的。 拿著入學通知書回到家中,唐惜弱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他們夫妻二人提出要住校。 “好好的干嗎住學校?吃飯也不方便。”王文麗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