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高三的關鍵
岳悅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苦澀的滋味。她的滿腔愛戀找不到出口,找不到依托。每天她只能傻傻地看著他的身影,癡癡地發呆。沒有人能夠領會她的心情,也沒有人可以分擔她的苦澀。原來這樣就是暗戀的滋味,一個人的愛情,一個人的癡狂,一個人的心酸,與青春有關,卻與他人無關。 此時正值高三最關鍵的時刻,岳悅的成績卻一落千丈。可她依然毫不在乎。成績對于她來說,原本就不算什么,現在她更是有了愛情的寄托,只要能得到他的愛情,她甚至愿意和他一起去討飯。 年輕的愛情總是這樣不顧一切,他們只要愛情,只要愛情。哪怕接踵而至的,是暴風雨,也會希望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些。那些障礙,那些困難,似乎也都變成了愛情路上的一劑調味品,即便味道欠佳,卻依然讓他們品嘗得津津有味,樂不思蜀。 年少時的暗戀是一件美麗的事情,那層窗紙萬一捅破,看到的往往只剩丑惡。 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對藏不住心事的岳悅來說無非是一種折磨。在她的字典里,等待是懦弱的表現,只有勇敢去追求才是堅強的表現。 當決定要和袁昊告白時,她一個晚上輾轉反側,有興奮,有期待,有喜悅,也有擔憂。但這一切的繁雜五味都不能動搖她追求愛情的決心。她是無往不利的美少女,沒有什么可以阻止她前進的腳步。 岳悅想過無數種可能,被拒絕,被冷落,被無視,或者被接受,可她沒有想過,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羞辱她。 她不過是大他一歲,他有必要說得那樣尖酸刻薄么? 岳悅忘記自己是怎樣微笑著抬起頭,告訴他這只不過是個玩笑,是她們為緊張的高三生活制造的一味調味劑。 她緊緊地握著米小糖的手,拼命地忍住想要狂涌而出的眼淚,抬起頭轉身離開。 一次持續了二十幾天的暗戀,一個懷春少女初次敞開的瑰麗情懷,就這樣被無情地抹殺。岳悅告訴自己,沒什么了不起,人生總是要在不斷失敗后才能獲得成功。可是不爭氣的眼淚還是會經常陪伴著她度過著一個又一個寂寞的深夜。最讓她感到痛苦的是,她竟然絲毫提不起對他的恨意,還常常有意無意地走過cao場,只為了瞥一眼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小小的她或許還不明白愛情,可至少她明白了,有些感情是無法控制的,許是命運,許是前生虧欠,有些人注定要為了愛,肝腸寸斷。 岳悅沒有想過他們還有在一起的可能。 上了大學,岳悅開始把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曾經的刻骨銘心,終究也只將成為一段過往。 那個雪花紛飛的冬天,岳悅再一次站在曾經的校園,曾經的cao場,她沒有想到會再一次看到那個讓她心跳的身影。 “對不起。”他對她說。 有時候我們需要的,不過就是這三個字,只要你說對不起,我便輕易原諒。 于是岳悅義無反顧地再一次捧出真心。 和袁昊戀愛的日子是愉快的,每當岳悅回憶起這段戀情,依然會心動不已。 第二年,他竟然和她上了同一所大學。溫暖的陽光,湛藍的天空,純凈的男孩,絢爛的笑容,所有的圖片拼湊出一副甜蜜美好的青春圖畫。 “悅,你看,水中有魚呢。”袁昊興奮地指著澄清的水面,“是啊!”岳悅伸手要去抓小魚。 “別動,我抓給你!”袁昊脫下鞋子挽起褲腳,朝水中走去。 “喂,你別去,我只是撈著玩的。”岳悅擔心地叫到。 “噓!” 袁昊貓著腰在水中摸來摸去,滑溜溜的小魚總是在他的手指縫間溜走。突然,他腳下一滑,撲通一聲坐進了水里。 兩個人愣愣地對視了幾秒,突然大笑起來。 “你這個笨家伙,魚沒抓到,倒差點變成了魚。哈哈!”岳悅邊笑邊伸手拉起落湯雞一般的袁昊。袁昊用力地甩了甩頭上的水滴,突然一把將岳悅拉進了懷里。 “喂,我的衣服也被你弄濕了。”岳悅說。 “悅,我愿意為你做一切,只要你開心。”袁昊將下巴放在岳悅的頭頂,話語中全是滿滿的柔情。 岳悅以為,他會永遠疼她愛她,永遠陪在她身邊。然而我們總是說永遠,卻沒有人知道,永遠到底有多遠。 袁昊是一個風流公子,曾經是,現在也不曾改變。他對岳悅許是真心,只不過這真心敵不過他與生俱來的本性。 袁昊喜歡一只諾基亞新款手機,可是平時一向大手大腳的他,哪里有什么積蓄可以用。岳悅知道后,暗暗決定要給他一個驚喜。 前幾天宿舍同學說一個婚紗影樓要做宣傳,想找幾個女大學生做模特,每天只要兩個小時,兩個星期就可以賺到兩千塊,只是對身高和長相要求比較苛刻。當時岳悅沒做考慮就拒絕了,她不喜歡為了錢去做拋頭露面的工作,被人當作花瓶欣賞。 可是現在她卻想也沒想就去找那個同學,央求她帶自己去應聘。 岳悅有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身材略顯纖瘦,已經蓄起到背部的頭發披在肩上,更顯得亭亭玉立,再加上清麗俊秀的臉龐,立刻就被影樓老板錄用了。 她只想到站在臺上供大家觀賞是一件尷尬的事情,卻沒有想過時下已值深秋,樹上的葉子都已經飄落殆盡,秋風已經透露著絲絲的冬意。 第一天清早,當岳悅和其他女孩子穿著美麗的婚紗走到門外時,真的有一種想要哭出來的沖動。刺骨的風吹刮著她們細嫩的皮膚,陰沉的天空還不時地飄落著細雨,每一分鐘都度日如年。 就這樣,兩個星期過去了,岳悅如愿以償地拿到了那兩千塊錢,不顧自己有些發熱的身體,直奔商場沖了去。當她捧著那個以生病為代價換來的手機時,就仿佛捧著自己正在跳動的心,滿心歡喜地送給深愛的他。 當她發現袁昊經常背著她接電話,經常捧著手機發短信時,開始還不以為然。漸漸地,她發覺袁昊和自己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從前的周末,他總是會帶自己到處游玩,或者兩個人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靜靜地呆著。可是現在,他會借口功課緊張,時常不見人影。 兩人雖同在一所學校,可是學校有幾萬人,想要時常遇見也不是很容易。在一個星期沒有見到袁昊的影子后,岳悅終于按奈不住了,跑到袁昊班級的教室找他。 已經是下課時間了,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卻一直不見袁昊的身影。岳悅等得不耐煩,見老師也走了出來,便朝教室里在走去。 剛跨進門口,岳悅便觸電般地收住了腳步。她突然有些希望自己沒有來過。 教室里已經空蕩蕩的了,靠前的位置上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親密地靠在一起低頭聊著什么。 突然,男孩抬起頭,看到了門口站著的另一個女孩。 “小悅,你怎么來了?”袁昊有些慌亂地站了起來。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岳悅從驚呆中回過神來,奪門而去。 又一個星期過去了,袁昊似乎打算人間蒸發,沒有給岳悅打過一個電話,甚至也沒有解釋一下那天的情形。 岳悅每天握著手機,希望他的號碼在上面顯示,然后,他用溫柔的聲音像她解釋,那一切不過是個誤會。可是,時間一天天過去,他,似乎遺忘了她的存在。 到了第七天,岳悅終于無法忍受這種煎熬,撥通了袁昊的電話。 “喂,小悅!”袁昊的聲音顯得很雀躍。 “你在干什么?” “呵呵,你一定想不到,我被選進學校籃球隊了,明年要參加全國大學生籃球賽。” “是嗎?恭喜你。”岳悅顯得興趣索然。 “小悅,晚上一起吃飯,我訓練完去接你。” 袁昊掛斷了電話。岳悅卻依舊舉著電話發呆。他竟然可以這樣若無其事,是她真的誤會了他,還是他根本不在乎? 一場風波不了了之。袁昊輕描淡寫地告訴米小糖,那個女孩只是一個普通同學,那天剛好她的手機壞掉,借用一下他的電話發信息。 岳悅選擇沉默。既然他說,她就相信。 李木生不明白,為什么他總是無法融入那群孩子當中。 他的mama是一名老師,從小到大,她只會教育他要好好學習,要走在別人前面,卻從不知道,他只是一個孩子,需要一個快樂且無拘無束的童年。 他很聰明,每次考試都拿第一,但是mama說,那還遠遠不夠。他應該在小學畢業前,就學完初中的全部英語課程,然后將剩下的時間放在比較弱的數學上。他的童年無時無刻不伴隨著書本的折磨。 每天下午兩天半,下課鈴聲想起后,坐在他前排的那個短頭發的小女孩總是第一個拎起書包沖出門去。在校門頭,她回招呼著那些與她合得來的鄰居玩伴,大家笑著鬧著朝家中跑起。 而這些玩伴中,從不曾出現李木生的影子。 住在山坡上的人家中,有許多十來歲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他們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在路邊的小水溝里抓蝌蚪,用沙子堆堡壘,用彈弓打麻雀。有時候,他們也成群結隊地做在中學的大墻上,大聲唱著稚嫩的歌謠。 這個時候的李木生,多半是坐在寫字桌前,用牙咬著鉛筆頭上的橡皮,眼神愣愣地盯著面前的英語課本,思緒卻早已拋到九霄云外。 “木生,你又走神了!和你說多少次,一心不可二用。做完功課才能出去玩!” “可是,媽,做完功課天都黑了。” “那樣正好,吃過晚飯就睡覺。” “媽,你就讓我出去玩一會,就一會,好不好?” “不行!” 李木生眼圈一紅,委屈的眼淚就要掉了下來。他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流下。 小小的他就是不明白,為什么別的孩子可以在外面自在地玩耍,自己卻要坐在桌前啃那些生硬的外國語。 “唉,媽也是為了你好。這樣吧,以后每個星期一和星期三,你不用做功課。”李mama嘆了一口氣,終于還是沒能敵過兒子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