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這是誰家的孩子，趕緊哄哄，別人還要休息呢！”

    路過的護(hù)士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滿臉不悅地看向祁玉笙。

    最終，還是帶上了祁寧。

    “你這丫頭......”

    夜風(fēng)中，祁玉笙的語氣里滿是無奈。

    有了中午那趟，祁玉笙加快了腳步，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那條巷子。

    “進(jìn)去吧。”

    來到屋外，守在那的還是白天的那個小青年。

    那人自然也認(rèn)出了祁玉笙。

    畢竟抱著娃娃來黑市的男人挺少見。

    等祁玉笙進(jìn)了門才發(fā)現(xiàn)，里面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外面的門看上去是個一進(jìn)的小房子，可里面卻是已經(jīng)被打通了的一大塊空地。

    空蕩的屋里沒有任何家具，只有走幾步就隔著的一個攤位。

    這里稀奇古怪的東西倒是不多，基本上擺著的都是些需要票才能買的米糧rou布。

    “第一次來吧，挺面生。”祁玉笙正跟無頭蒼蠅似的轉(zhuǎn)悠著，一個漢子就走到了他面前。

    見他樣子像是這里管事的，祁玉笙便連連點頭應(yīng)是。

    “你是來買東西還是？怎么來賣貨不見帶東西呢？”

    那人打量著祁玉笙，有些好奇。

    原本是來買東西的，可現(xiàn)在......

    “大哥，我是來換東西的。”

    祁玉笙想了想，那小黃魚用買賣形容都不太合適。

    “噢！”

    漢子恍然大悟。

    以物易物在黑市上也不少見。

    隨后，他指了指角落一個地方，“你去那吧，待會交易結(jié)束，記得過來把攤位費補上。”

    那漢子看著粗曠，其實也是個細(xì)致的人。

    這黑市的盈利都靠著賣家賣出東西的價格給抽成，按理說要先估物價把攤位費給了，但漢子見祁玉笙的帶著屬于學(xué)生的稚氣青澀，懷里還揣個娃娃，也就容他們先把東西換了。

    道了聲謝，祁玉笙帶著祁寧去了角落的位置。

    隔壁攤位是一個賣布的婦女，扎著頭巾，身上暗紅色的碎花襯衫襯得她滿臉喜氣。

    “這小姑娘長得可真俊俏。”

    婦女自來熟地打開了話匣。

    在這并不算富裕的年代，祁寧那張白白胖胖的小臉是能算得上俊俏了，

    聽有人夸自己，祁寧也很給面子的抬起頭，朝著那婦女咧嘴一笑。

    “哎，小同志，你這是來賣什么的？”左右看了幾眼，婦女又問道。

    “我是想來買些東西，順便把這換成錢。”

    說著，祁玉笙從懷里掏出了那被體溫捂熱了的小黃魚。

    看著婦女?dāng)偽簧夏且黄テト镜闷恋牟迹钣耋嫌行┬膭樱胫I回去給祁寧和家里幾人都做一套新衣裳。

    “唷！”

    那抹金色的出現(xiàn)，讓婦女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只是一小塊金條，可換成錢的話，也好得幾十塊，要知道現(xiàn)在豬rou才賣兩毛錢一斤呢！

    “小同志，你看我這布都是現(xiàn)在最時興的花樣，小姑娘這么俊俏，穿上肯定好看。”在看見祁玉笙的‘財力’后，那婦女臉上的笑意都立馬真誠了不少，“這布都是廠里拿的，就是工人染色時出了岔子，顏色不對版，有些瑕疵才刷了下來，其他的質(zhì)量和那百貨大樓那是一模一樣，但價格可比那實惠多了，還不用布票！”

    那熱情的程度讓祁玉笙都不好意思拒絕，配合著挑了幾塊。

    “我身上只有這個了。”

    祁寧看著自家還老實憨厚的爺爺把那條小黃魚遞給那婦女，頓時一頭黑線。

    她萬萬沒想到，那被人調(diào)侃為鐵公雞的老頭子，現(xiàn)在竟然這么純良。

    “這......我也破不開啊！”

    這一小塊值好幾十塊錢呢，這把她現(xiàn)在所有家當(dāng)加起來都不夠的。

    正在犯難之際，婦女瞥見了那收攤費的漢子，便揚起笑臉迎了上去。

    “你要早說，我也不讓你在這干等了。”

    在查驗過后，那漢子笑笑，“這一共能給你換四十五塊錢，但要扣除五塊錢的攤位費。”

    五塊錢當(dāng)租金給出去，連祁寧聽見之后都有些rou疼，要知道現(xiàn)在的五塊錢都能買一車吃的了，可祁玉笙卻沒有半天猶豫或不情愿的樣子。

    他清楚的知道，凡事都有規(guī)則。

    被抱在懷里的祁寧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心底好像也隱約生出了某種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