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顏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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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到人的影子,無措地四下張望。她感覺就在身后,有人在無聲地笑,楚雨燕驚心戰(zhàn)栗。 天幕是一片漆黑,有淡淡的云,淡淡的月亮。世界朦朧一片,遠(yuǎn)處有一兩聲狗吠,聽得不甚真切,好似虛無。 楚雨燕感覺那人在她身后溫柔地笑,一個聲音溫存地嘆氣道,“你這是怕他了吧?” 楚雨燕驚恐地轉(zhuǎn)身,不見人影。 她聞到優(yōu)雅的香,一種很奇怪很美的氣味,甜而微腥,像是雨后長滿茂盛植物的泥沼所散發(fā)出的淡淡的氣息。 她驚白了臉,顫聲道,“誰?誰,……” 一道衣帶輕輕滑過她左邊的臉頰,一個白色人影在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站定,衣襟飛飄,似欲乘風(fēng)追去。 楚雨燕驚怖地望著,說不出話來。 那個人影回頭一望,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清模樣,但他的聲音卻近在耳邊,他溫柔地道,“你怕他了,想放棄了,是嗎?” 楚雨燕驚恐地瞪大眼,本能地?fù)u了搖頭。 那個人笑了起來,聲音溫柔和緩,甚至有一點(diǎn)夢囈般甜美的味道,他笑道,“想想你的師父,你的姐妹,……就這樣,白死了嗎?”那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終歸淡淡嘆氣道,“你若是想死,我也可以成全你的,可是,這樣未免太不值了吧。” 楚雨燕的面色蒼白,仰頭閉上眼睛,像是等待祭祀被屠殺的生靈。 那人細(xì)細(xì)地笑道,“小丫頭,不會是,愛上李安然了吧?” 楚雨燕沒有說話,那個聲音好像突然湊到了她的耳邊,道,“這是你的機(jī)緣。愛欲之于人,猶執(zhí)炬火逆風(fēng)而行。必有燒手之患。這都是你的命,不要勉強(qiáng)自己,聽?wèi){你的心,去愛他吧,我,決不會怪你。把一個女人送到他身邊,除了愛上他,還會有別的選擇嗎?哈哈哈,哈哈……” 他低笑著,人影漸消,聲息漸無。楚雨燕睜開眼,怔怔地望著人影離去的方向,像是做了一場夢。 可是他的話像是一個魔咒,輕柔的但卻是帶血的魔咒,無法逃脫,無法閃躲。 去愛李安然。把一個女人送到他身邊,除了愛上他,還會有別的選擇嗎? 這話怎么聽,都像是一個反諷。 楚雨燕失魂落魄地站在大街上,夜風(fēng)涼,夜露冷,她的眸子蒙上一層水霧,她的身上是蒼白的月光。 她蒼白地笑了。去愛李安然,這是一件多么容易卻又艱難的事。 第二天李安然若無其事地笑,笑得溫柔和煦。楚雨燕有些憔悴,見了李安然,輕輕垂下頭去。李安然顧自和楚狂和付清流打招呼。 陶杰和馮春時吃了早飯,在初夏清亮的陽光里收拾東西。楚雨燕內(nèi)心一陣驚慌,怯聲道,“二哥,你,要回去了嗎?” 李安然淡淡笑道,“是啊,你一會兒收拾一下,下午,我陪你去給你師父磕個頭。明天一早,我們就回菲虹山莊了。” 楚雨燕道,“那,那大哥和四哥呢?” 李安然臉上是光華的笑,他望著付清流和楚狂,笑道,“他們,當(dāng)然和我一起回菲虹山莊。大哥,四弟,就這樣說定了啊!” 付清流道,“安然,你,你怎么突然……” 李安然道,“三弟走了,大哥和四弟,你們不會也不幫我吧。”李安然說著,坐在付清流的身邊,楚狂的對面。 楚狂本來一早黑著臉,此時見了李安然的樣子,不由燦然笑起來,笑容美得讓李安然都有些暈眩。 他笑著喝了口茶,對李安然道,“二哥我可是什么都不會干,只會秦樓楚館,吃酒彈琴,逗你那個混世魔王的meimei玩!” 李安然笑而不語,拍著付清流的肩道,“就這樣說定了!” 他笑得淡淡的,楚狂忍不住縱聲大笑起來,眾人皆是莫名其妙。 上午李安然上街親自為李若萱買點(diǎn)心,挑禮物,沒帶楚雨燕。下午李安然陪楚雨燕去花溪苑給苑主磕頭,一路無話。磕完頭楚雨燕無措地望著李安然,李安然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那時候斜陽半落,楚雨燕無聲地跟著李安然,走了幾步,李安然突然抓住楚雨燕的手,停住。 楚雨燕半低著頭,一副惶恐知錯的樣子。 李安然拉著她的手,望著她,輕聲道,“燕兒昨天是想,盡快讓二哥,娶你嗎?” 楚雨燕的臉剎那紅了起來,頭低得越發(fā)深。李安然托起她的臉,她欲再低下去,可是不能夠。 李安然的嘴角是玩味的笑,他說道,“燕兒昨天的妝扮,很惹人啊,真的不怕我,吃了你?” 楚雨燕突然驚惶地跪在李安然的腳下,李安然靜靜地垂下手,問道,“怎么了?” 楚雨燕一把抱住李安然的腿,語無倫次道,“二哥,我,我不是故意的!你昨天不高興,……我,我害怕,我,我害怕回菲虹山莊,我想,昨夜給了你,便可以離開,我……” 李安然道,“你是不是想說,昨晚你給了我,便一個人悄悄離開,是嗎?” 李安然的話語平靜,表情亦平靜,看不出他內(nèi)心的情緒。 楚雨燕怯怯地望著他,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李安然道,“那你怎么沒走?” 楚雨燕聽了這話,像被電擊了一樣,臉一下子褪去了血色。 李安然望著蕭殘破敗的花溪苑,陽光斜照下,荒蕪也是一種美。 “那你怎么沒走?”李安然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對楚雨燕而言,卻是最嚴(yán)厲的責(zé)問。為什么沒走,為什么留下來? 楚雨燕尷尬羞愧不能自持,靜靜地跪著,垂下頭,眼淚默默地留下來。李安然卻像突然換了個人,溫柔地將她拉起來,為她擦著淚,溫柔地哄道,“好了好了,我不過說了你一句,就哭。這么長時間,我沒欺負(fù)你吧,一句話就受不住了。乖,你的心思二哥知道,二哥說錯話了,你不要哭,燕兒……” 楚雨燕聽他溫柔的聲音,卻抑制不住情感,“嚶”的一聲,就要哭出聲來,李安然已垂下頭,溫?zé)岬拇轿橇松先ィ熘暄嗟臏I,別是一番滋味。 李安然狠狠地吻她,直到她囈語般掙扎的聲音消褪,直到她的身子軟了下來,柔若無骨地抱著李安然,嬌羞地緋紅了臉。 李安然突然停嘴,懷里的楚雨燕猶自保持著仰頭閉目的姿勢,李安然笑了。 楚雨燕睜開眼,飛快地擦著嘴角。李安然端起她的臉,看著她微微腫熱的紅唇,淺笑道,“以后還敢走嗎?” 楚雨燕的臉越發(fā)紅,不說話。李安然捏著她下巴的手指突然用了用力,楚雨燕吃痛地叫了一聲,李安然警告道,“以后連這樣的心思也不許動!聽見了嗎?” 楚雨燕被他掐著下巴,點(diǎn)了點(diǎn)頭。李安然很方便地低頭輕輕吻了吻她,松開了手。 楚雨燕有些慌亂地揉了揉自己被弄疼的下巴,纖白的手指輕輕撫了撫猶自疼痛的唇。 李安然欲向前走,卻突然站定回頭,盯著楚雨燕的臉,笑。 楚雨燕不知何故,垂著頭有些無措地用手指絞著胸前的頭發(fā)。 李安然道,“你昨天的妝容很漂亮。” 楚雨燕聽了,頭低得更低。 李安然笑,“女人是應(yīng)該學(xué)會怎樣取悅男人的。今天晚上你到我房里來。”邊說著,不容楚雨燕反應(yīng)過來,他伸手又托起楚雨燕的臉,說道,“記著,我不喜歡女人晚上化妝,洗盡鉛華,干干凈凈面對我,才是我李安然的女人。” 他松了手,突然湊到楚雨燕的耳邊,熱氣噴在楚雨燕的耳垂上癢癢的,他曖昧地輕聲笑道,“你給我好好準(zhǔn)備著,我可是要,好好的罰你!” 說完他笑著走開了。楚雨燕呆立了半晌,捂著發(fā)燒的臉,追了上去。 第46章 男人意,江南雨 回到客棧,已是夜幕降臨,楚雨燕在李安然身邊吃飯,忍不住內(nèi)心一陣陣緊張。 楚狂道,“燕兒你這是怎么了?從一大早就怪怪的,低著頭像是做錯了事一般,從花溪苑回來就更怪了,怎么了,不會是,二哥在外面教訓(xùn)你了吧?” 燕兒紅著臉,低聲道,“沒有,我,我……” 李安然道,“挨了罵就跟四哥承認(rèn)吧,你四哥又不會笑你。” 楚雨燕的臉一下子紅到脖子上,望著李安然道,“二哥!” 李安然連忙笑著道,“好好,我不說,吃飯,快吃飯!” 楚狂笑道,“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了,二哥,燕兒丫頭干什么壞事了,你若舍不得,我替你教訓(xùn)她!” 付清流用胳膊碰了碰楚狂,說道,“你別添亂了,吃你的飯!” 李安然好像笑得很愉快,楚雨燕三兩口扒拉完碗里的飯,放下筷子輕聲道,“我吃好了。”然后一溜煙不見了。 楚狂在后面道,“燕兒你慢點(diǎn),沒有狼在后面追你!” 楚雨燕將自己關(guān)在房里,坐立不安。晚飯后李安然他們?nèi)值芰牧艘粫禾欤裾f要和他的紅顏知己們告別,遂拉了付清流出去了。楚雨燕聽到李安然進(jìn)屋關(guān)門的聲音。 楚雨燕的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慌亂。馬上要到來的時刻,她說不出是期待還是恐懼。 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頭發(fā)洗干凈了,梳個什么發(fā)式呢?墮云髻,那樣松軟慵懶太嫵媚了,雙峰戴月,那樣要插很多首飾太繁富了。還有,應(yīng)該穿什么樣的衣服呢,穿紅,這可不是什么迎娶,穿白,這畢竟是自己的第一次。穿紗,太薄透,雖飄逸但有煙塵氣,穿布,越發(fā)像一個青澀的孩子,沒有氣質(zhì)。楚雨燕最后懊喪地坐在床腳,頭發(fā)披散,衣服凌亂。 外面的夜靜悄悄的。李安然在干什么,在等自己嗎?這么晚了,他是不是已經(jīng)睡了?楚雨燕突然喪失了勇氣。 要不,不要去了吧。楚雨燕這樣的念頭一動,身體忍不住僵了。明天李安然會一如既往地笑,然后會對她耳語道,“我可是等了你一夜啊!” 怎么想著逃呢,是自己昨夜先去招惹的李安然的呀。 他說要好好罰自己的,今天晚上逃不掉了吧。 她突然痛恨李安然的笑。她想李安然的臉上現(xiàn)在一定帶著那淡淡,揶揄的笑。他一定可以猜到自己手忙腳亂的膽怯的樣子,他一定在笑自己。 她狠狠心,隨意綁起頭發(fā),打算閉著眼抓一件衣服穿上就走,卻又突然驚恐起來。 他不會真的會責(zé)罰自己吧。會不會打?男人在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可以同時做很多事情的。花溪苑里曾經(jīng)有一位風(fēng)情萬種的受寵的貴婦人,每次來都是一身傷。她自己說是她相公打的,在寵幸她的時候,把她綁起來,狠狠地揍她,整個后身都是一道一道傷痕,屁股上更是,每次都被揍得青青紫紫的,到花溪苑來重金購買師父去傷無痕的藥。 楚雨燕想著不由驚恐,李安然不會脫了她的衣服打她吧? 她的臉燒燒的。外面的更聲一下下響起來。她一個激靈跳起來,快三更天了,她得去了。 她最后用一只白玉簪子胡亂地挽起的長發(fā),抓了件細(xì)絹絲白衣穿好,隨意躋了雙鞋子,慌亂地跑出門去。 李安然的屋里亮著燈,他在等她。 她在他門前就膽怯了。她穿著薄衣,午夜有一點(diǎn)冷。 她猶豫著不知道敲不敲門,卻聽見里面道,“燕兒,你進(jìn)來。” 楚雨燕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低著頭不說話。 李安然正在看書,此時頗為玩味地,靜靜地望著她,似笑非笑。 楚雨燕把頭低得不能再低。李安然走過去,關(guān)上門,站在她的身邊。 他不露聲色地望著不勝嬌羞的楚雨燕,這丫頭看似匆忙地戴了根簪子,右邊耳后還漏了一縷頭發(fā)。腳上的鞋更是有趣,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把鞋穿反了。這丫頭怕什么,慌亂什么?李安然不由輕輕笑了。 楚雨燕大窘,李安然則伸手輕輕拔下了她頭上的簪子,一頭秀發(fā)頓時瀑布般垂散下來,滑過胸前,垂于臀下。 李安然笑著,伸手去解她的衣裳,她頸上的肌膚有些涼涼的,細(xì)膩柔滑。在李安然的手接觸肌膚的剎那,楚雨燕的身體閃過一陣痙攣,但是并沒有反抗。 李安然溫柔地褪盡她的衣衫,楚雨燕曾經(jīng)哀求地喚了聲“二哥”,可是李安然沒有理她。 李安然也脫掉了她的鞋子。 她裸體披發(fā)站在李安然的面前,一種心虛慌亂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