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時瑾驚了。 精神力失控,變成傻子的案例也有。 完他娘的蛋了,封咎要是真變成傻子可怎么辦? 時瑾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了一個畫面,他租了一個小房子,封咎在房子里面穿著嬰兒才穿的飯兜,哼哼唧唧的拿著勺子滿地亂爬,奶聲奶氣的說“爸爸我餓”,然后揮舞起他的勺子,一拳打漏地板。 可憐,弱小,但十分有勁兒。 就在時瑾震驚的時候,封咎突然低下頭來,直直的奔著他的臉砸了過來,時瑾沒躲開,和封咎腦袋上的頭盔正撞上,撞的“砰”一聲響。 時瑾被撞的腦袋后仰了一下,封咎似乎很迷惑他為什么沒有碰到時瑾,他一抬手,大手狠狠地掐住了時瑾的下巴,讓時瑾不要躲,繼而開始繼續低頭,一遍又一遍的奔著時瑾的臉奔過去。 一時之間,整個冰隧里都是人臉撞上頭盔的動靜。 什、什么毛病! 封咎發瘋了之后,居然會拿自己的腦袋去磕別人的腦袋! 時瑾是沒見過這種瘋法,躲又躲不開,硬生生被撞的鼻子發酸,從牙縫里囫圇的擠出來一句罵,然后伸手一掀,將封咎腦袋上的頭盔摘下來,然后右手猛地一用力,他攥著的碧綠色針劑直接刺進了封咎的脖子里,手指一摁,針劑全都打了進去。 針劑進入的時候,封咎正低下頭,他不管什么頭盔,也不管什么針劑,他的眼里只有時瑾的臉。 他就那樣面對面的砸下來,終于用他的臉,砸上了時瑾的臉,然后呼吸沉重的暈了過去。 時瑾大松了一口氣,他將藥劑從封咎的脖子上拔下來,借著熒光看著針劑的模樣。 這可不是普通的藥劑,而是他從軍演大會上得到的精神力藥劑。 之前他在得到精神力藥劑的時候,就想把這個東西給封咎,只是當時他不太清楚這個藥劑的作用和含量,以及不知道封咎的精神力具體處在一個什么樣的狀態,他其實是想先等藥劑的檢查報告出來,然后再小隊里開個會,跟隊伍里說一下藥劑分配,一切都處理好了,再找兩個藥劑師,在藥劑師的監督下使用。 時瑾性子太過謹慎,走一步想三步,所以做起事來難免麻煩了些。 他是自愿把自己那份給封咎的,但這藥劑還有陳山一份,他知道陳山不會計較這些,但他必須得先開誠布公的說明白,然后再給封咎。 只是還沒等到那天,封咎就開始頻繁出問題,時瑾害怕封咎這次在任務中也出事,所以在去集合之前,特意先去了一趟藥劑部,把自己寄存過去鑒定的藥劑給取出來了,用臨時盒子帶著,有備無患,用不上最好。 沒想到真的用上了。 幸好,他提前做了準備。 時瑾暗嘆了一聲氣,繼而抬起手來,溫柔的捏了捏封咎的后脖頸。 “不要怕啊,封咎。” “有我在呢。” 我就說嘛,不會再讓你疼啦。 等沈隨風踉蹌著捂著胸口,拖著重傷的身體、喊著“時瑾你怎么樣”沖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么一幕。 昏暗的冰洞里,時瑾被壓在下面,滿身血腥的封咎趴在他的身上,高大的身影幾乎將時瑾全部覆蓋住,只露出了時瑾肩膀往上。 封咎的頭埋在時瑾的脖頸處,動作親昵的像是在親吻,他看不見封咎的臉,只能看見時瑾溫柔的垂下眼眸來,一只手像是擼著狗狗的大腦袋一樣輕柔的擼著封咎的后脖頸。 明明是危險至極的冰窟,但他們所處的地方卻仿佛一片寧靜,仿佛連空間都被凝固住,其余所有人皆是觀眾,誰都插不了手。 沈隨風胸口一痛,“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直直的向后倒了過去。 在他暈倒的最后一秒,他好像聽見了劉隊的聲音。 “嘿,找著了,這三人兒在這兒呢!” —— 暗無天日的船艙,潮濕腥臭的空氣。 隔著一扇木門,隔壁似乎在進行一場審問,鞭子抽打在空氣里,人們的慘叫和大笑聲從木門縫兒里鉆了進來,為房間憑空添了幾分冷意。 屋內正在上演一場好戲。 “還不肯說嗎?” 鞭子在地上劃過,站在面前的人垂著眸,漫不經心的問。 時天城渾身劇痛,才剛剛一動,手踝處就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兩條銀色的鎖鏈將他吊起,他那雙泛著紅、波光瀲滟的丹鳳眼一抬,正對上了他面前人的臉。 那是一張太過削瘦、陰鷙的臉,眉弓突出眼窩深陷,他生了一雙細長眼,像是條蛇一樣,眼眸一闔眼尾處帶著幾分冷郁,唇線又薄又長,下頜線尖銳利落,笑起來時顯得邪氣十足,怎么看都不是個好東西。 他叫蛇七,是遺跡獵人里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是850部門的頭號嫌疑犯,是軍部和警部聯手通緝的要犯,甚至在黑榜懸賞令上都名列前十。 同時,也是時天城的死敵。 他們之間的矛盾起源于以前的一次任務,蛇七是遺跡獵人,但也不是一般的遺跡獵人,大多數遺跡獵人都是去一些偏遠星球撈撈偏門財,頂多黑吃黑,而蛇七不是,蛇七是專門的走私販。 他去挖的東西多是官方明令禁止的,比如能源礦,禁忌藥品,甚至是異族人口。 在那一次任務里,時天城恰好撞見了他們捕捉異族的現場,順手救了一個被販賣的異族小姑娘,也因此跟蛇七結下了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