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陰謀
趙晴兒和林蕭走后,城主府的人對葉楓雖說以禮相待,但葉楓卻并不習慣,總覺得以自己的身份住在這里說在是有些欠妥,他在心里盤算著,一旦自己傷勢痊愈了,就離開這里。 數日后,葉楓已然能夠下床行走,這天夜里,他在屋子里實在是悶的發慌,所幸穿上衣物去往院中透透氣。 城主府占地很大,府內家丁婢女眾多,而葉楓的性子又偏于靦腆,所以他只挑那些人少燈稀,比較黑的地方轉悠。 轉著轉著,他竟來到了一處風景別致的花園之中,雖是嚴冬,但這里也有臘梅綻放,陣陣花香撲鼻,葉楓深吸一口,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突然,自假山后頭傳來了一陣窸窣的聲響,好似有人在低聲耳語。葉楓不是好事之人,并且這又是城主府、晴兒的家,他更不愿撞見一些不該過問的事情,所以便想悄聲離開,不去打攪旁人。 可當一句“趙峰那個老不死的!”傳入他耳中的時候,葉楓頓時心頭一緊,并立即改變了主意。他輕手輕腳的躲到花叢后頭,側耳聽著假山中的密語。 其中一人說道:“大人,這兩年您一直讓我把這種藥粉放入那老不死的飯食之中,可他到現在怎么還活的生龍活虎的?該不會是這藥……” “你這是在質疑我嗎?” “屬下不敢,還請大人息怒。” “做好你該做的事情,我許諾你的東西,等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你的。但在那之前,你最好給我謹慎一些,若是出了差錯,后果可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當然、當然……” “這是兩個月的藥量,你好生藏著,千萬不要露出馬腳。” “大人,怎么這次給了這長時間的藥量啊?” “主公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予我辦,兩個月內我不會再來碧濤城了,這段時間你好自為之,我希望下次來的時候,你能長進一些。” “是,屬下定然不會辜負大人的栽培。” 隨后,就見一道黑影拔地而起,幾個起落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接下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假山后走了出來。 葉楓借著月光仔細一看,發現這人竟是城主趙峰的堂弟,同時也是這城主府的總管——趙德。 對于趙德,葉楓并不陌生,他算得上是碧濤城內出了名的老好人了,就連以往葉楓在城中祈禱的時候,趙德也曾多次施舍他錢物、吃的,哪曾想到這么一個人,竟然有著如此不為人知的一面。 藏在花叢中的葉楓大氣不敢喘,直等到趙德走遠之后,才探身而出,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窗,連喝了幾杯水后才發覺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辦?若是我貿然前去找城主告發趙峰的話,城主會相信我嗎?若是不信,趙德再死不承認,亦或是反咬我一口,那我又當如何是好?可是此事關系重大,城主又是晴兒的父親,我怎能坐視不理?”林云在心里暗自盤算著。 “藥粉!”突然,葉楓腦子里靈光一閃,“他們提到了什么藥粉,似乎城主大人已經在不知曉的情況下,服用了好幾年了。由此看來,這藥粉應該不是什么烈性毒藥,城主大人一時之間也沒有性命之憂,不如我先查出這藥粉的藏匿之處,等有了證據之后再告知城主,到時候給他來個人贓俱獲……對,就這么辦了。” 打定主意之后,葉楓躺在床上輾轉難免,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他起了個大早,裝作活動脛骨的樣子,在暗中觀察著趙德的一舉一動。 每日雞鳴十分,城主都會喝一杯參茶醒神,這是他多年的習慣。這天自然也不會例外,此時離城主用早茶的時間還有不足半柱香的功夫,趙德果然在這一刻走進了后廚。 葉楓見狀,急忙不動聲色的踱步來到廚房后窗前,見四下無人,他踮著腳透過窗戶縫往里看去。 就見趙德以檢查食材為由,在廚房里來回巡視著,并最終停在了一個剛盛好參茶的湯碗前,屋內其余下人都在低頭忙活著各自手中的事務,沒有人去注意趙德的舉動。 就在此時,趙德果然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紙包,展開以后悄無聲息的將包中的藥粉撒進了湯碗,做完這些以后,趙德以他慣用的溫和口氣說道:“你們都辛苦啦,等忙活好早點之后都歇歇吧。” “謝大管家。”眾下人異口同聲道。 趙德微微點頭,“好啦,城主也該起來了,把這參茶給他送過去吧。” “是。”就見一個眉清目秀的丫鬟應聲走來,端起放著茶碗的托盤走出了廚房。 這一切葉楓看的清清楚楚,心里頭更是把這個人面獸心的趙德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戳破,他需要收集更多的證據,多到讓趙德無力反駁才行。 趙德離開廚房之后,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葉楓一路尾隨著,可惜趙德的屋子周圍兵丁、婢女來來往往,他無法一探屋內的情況,唯有坐在院中的一處石凳上遠遠的觀察著。 不多會兒之后,就見一個婢女拿著拖把、抹布敲開了趙德的房門,看樣子應該是去打掃房間的,巧的是這個婢女葉楓還認識,她叫小桃,平時就是這小桃負責給他送藥送飯的。 趙德見來者是小桃,便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似乎并沒有什么戒心。 待趙德走遠之后,葉楓仍舊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踱步到房門前,“小桃jiejie,你在干嗎啊?” 正專心干活兒的小桃被嚇了一條,轉臉一看,見說話的竟然是那個受傷的小乞丐,便笑著答道:“我在給大管家收拾房間呀,你怎么來了?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估計用不了幾天就能痊愈了吧,這段時間真的是多虧了你照顧我,要不然我也不會好的那么快。” 小桃抿嘴笑道:“我也沒做什么,這都應該是大夫的功勞吧。” “小桃jiejie,你照顧了我這么多天,我也沒什么可報答你的,要不我幫你干活吧,有什么活兒是我能干的,你盡管吩咐好了。” “不用啦,這些活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呢。” 葉楓怎會錯過這么個機會,不依不撓道:“小桃jiejie,我成天在屋里呆著實在是太煩悶了。你就讓我幫幫你吧,就當是活動活動筋骨也是好的呀。” “這樣啊……”小桃聞言后,稍稍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答應了,“那好吧,你來幫我拖地吧,不過你要是覺得累了,一定要告訴我啊。” “放心吧!”葉楓連聲應道,隨即樂呵呵的跑進屋內,接過拖把干了起來。 他一邊拖著地,一邊觀察著趙德房中的布局,發現這屋子里陳列的東西并不多,可以用來藏匿東西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的,他以拖地為由,把屋子的各個角落,包括床底、柜子底等等,都仔細的觀察了一遍,但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最終,一個上了鎖的柜子落入了葉楓視野之內,“這柜子好高呀,不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 小桃隨口答道:“應該是賬薄之類的貴重物件吧。大管家吩咐過了,這柜子里的物品是我們這些下人不能碰的。” 葉楓點頭道:“都已經上了鎖,大管家還特地吩咐不能碰,那就證明這里頭的東西一定很重要咯。” “那可不。”說話的功夫,小桃已經干完了手中的活,“好啦,你這地也拖得夠干凈啦,我們走吧。” “嗯。” 自趙德房間出來之后,葉楓的心思就一直放在了那個柜子上,那樣的一把鎖,若是讓他去撬的話,至少也得花半炷香的時間,但風險太大,一旦被發現的話,自己將百口莫辯。所以,林云立即就排除了撬鎖這個想法。 可是如果趙德當真把藥物藏在了那里面的話,不撬鎖又如何找到證據呢。 正當葉楓犯愁的時候,無意中看到正在倒垃圾的小桃,隨即他腦子里頓時靈光一閃。趙德用來包藥的那張紙最終去了哪兒?剛剛在打掃的時候,也并無發現什么廢紙、乃至燒過的紙灰之類的東西,那么這幾年來,他每日給城主下藥時用來包藥的紙都去哪兒了呢。 “小桃jiejie,你這是在干嘛呀?”葉楓明知故問的走了過去。 小桃笑道:“你說呢,當然是倒垃圾去呀。” “哦,平時府里又那么多垃圾,都往何處倒呀?” 小桃答道:“在后門的院墻外,有兩個大籮筐,平日里產生的垃圾通常都倒進那里面,若是籮筐裝滿了的話,就讓人抬去城外的林子里倒掉。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閑著無事可做。” 小桃笑著點頭。 兩人一起來到后門墻外,這兒當真擺著兩個大籮筐,此時籮筐中的垃圾尚未填滿,但仍舊散發出一陣難聞的氣味。 葉楓的目光掃過其中一個框內的時候,突然心頭一緊,應為那兒恰好就有一個被攢成一團的廢紙,質地與趙德用來包藥粉的紙張極為相似。只不過礙著小桃在旁邊,他不好過去將其撿起。 丟掉垃圾的小桃,伸了個懶腰,“好啦,今早上的活總算是忙完了,你也跟我一起忙活了半天,餓了吧,你先回房等我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把飯菜送去。” 林云搖頭道:“我現在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以后這些事情還是讓我自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