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蔣曉婷的背影微頓，半秒鐘的思索，她含笑轉頭，目光落到程佳恩臉上的時候，竟是那樣的風輕云淡。

    “佳恩，你為了排擠我們母女，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誰知道你在送去化驗室的時候，會不會在里面加什么東西來陷害我呢！”

    “是不是陷害，我們查一下就知道了！”說完，程佳恩伸手去拿蔣曉婷手里的水杯。

    蔣曉婷卻條件反射的往后躲了去，程佳恩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半空。

    一瞬間，空氣像瞬間凝固一般，變的壓抑低沉了起來。

    程佳恩看著她有些慌了的神色，心里不由一揪，那杯水果真有問題？

    “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不就是懷疑這杯水有問題嗎？好……我證明給你看！”蔣曉婷說完，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將那杯水高高的舉了起來，然后一口氣將它喝了個干凈。

    程佳恩看著那空了的杯子，以及臉色毫無異常的蔣曉婷，心里不由疑惑，難道……那杯水沒問題？

    否則以蔣曉婷那惜命如金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敢喝掉？

    “怎么樣？”蔣曉婷將空了的杯子，倒放在空中，一臉囂張得意的看著她，“現在相信我了吧？”

    一種直覺告訴程佳恩，這里面肯定有問題，可事實擺在面前，她又沒有任何證據，只得作罷。

    “你最好什么都沒做！”程佳恩威脅的掃了她一眼，然后轉身走了出去。

    程佳恩離開后，蔣曉婷瘋了似的沖進了衛生間，用盡辦法想將剛剛喝進肚子里的水吐出來。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那些水就像長在了她的身體里一般，怎么都吐不出來。

    這時，程佳凝從外面回來，聽到衛生間里那一聲聲的干嘔，擔心的跑了過去。

    當看到趴在馬桶里，瘋狂掏嗓子眼兒的mama，程佳凝不由疑惑，“媽，你怎么了？”

    聽到女兒關心的問候，隱忍了很久的蔣曉婷，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程佳恩，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媽，你到底怎么了？”程佳凝擔心的抱住蔣曉婷那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身體，一顆心不由的提了上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逼我喝下那些東西，她逼我！”蔣曉婷雙眼通紅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聲音里像住著個魔鬼般，“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程佳凝何曾見過mama這個樣子？

    一瞬間，她不由驚住，原本抱著蔣曉婷的雙手也不自覺的松開了。

    “您喝了……什么？”程佳凝疑惑的看著她，內心里卻似乎已經有了答案。

    蔣曉婷的身體失去了程佳凝的保護，砰的一聲跌坐在地上，魂魄也像瞬間被抽離一般，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道，“三氧化二砷”

    “什么？”程佳凝目光微瞇，不解的看著她。

    “一種化學成份！”蔣曉婷目光淡漠的望著不遠處的某個地方，聲音有些飄忽的道，“可以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死掉的藥物！”

    程佳凝心里咯噔一聲，身體不自覺的跌落在地，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良久，她才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立刻從地上站起來，拉著蔣曉婷就向外走去，“走，我們找醫生去！”

    “找他們干什么？”

    “洗胃啊！”程佳凝回頭看她，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聲明幾乎接近崩潰，“不然你會沒命的！”

    “呵……”蔣曉婷冷笑一聲，一把推開了女兒，臉上帶著一絲悲涼，“不會的！”

    “不會？”程佳凝驚訝。

    “你爸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蔣曉婷苦澀的笑著，或許這就是報應吧！她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竟然也會有喝那種東西的一天。

    更沒想到，她喝的還是劑量最大的那一次。

    這下，所有的一切全都扯平了！

    就算程振海死在她的面前，就算他是因為自己而死的，她也不會再內疚，更不會再害怕了。

    而接下來，她就不會再心軟，更不會再顧慮那么多了，因為她付出了代價，更因為她……時日不長了。

    ………

    二天后，程振海醒了。

    為了手術做準備，陳博士給他用了最猛的抗生素，此刻他的精神比之前大有進步，甚至可以摘掉氧氣罩，關躺著說話了 。

    程佳恩聽到這個消息，開心的眼圈都紅了，可她卻不敢貿然去看他，而是站在窗外，看著里面那一家三口極為溫馨的畫面，獨自一個默默祈禱，希望手術順利。

    手術的前一天晚上，程振海把程佳恩叫了進去。

    此刻，蔣曉婷和程佳凝正一左一右的陪在他的身邊，猶如保鏢一般，劍拔弩張的望著自己，就像她隨時會把自己的親生父親給吃掉一樣，吸笑至極。

    程佳恩進去后，徹底忽略掉她們，直接看向病床上的父親，平靜的喊了一聲，“爸……”

    “來了，坐吧！”程振海聲音淡淡的，看都沒看她。

    “沒事，您說吧！”程佳恩很想鼓勵他幾句，告訴他手術風險沒那么大，別擔心，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愛您等等之類的。

    可最終，她還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程振海轉頭看她一眼，臉上沒什么溫度，聲音卻比之前軟了很多。

    “明天就要手術了，我能不能活著出來，只能看天意了。”程振海的眉頭收了收，目光從她的有上收回，看向蔣曉婷和程佳凝，“今天把你們叫來，就是想在我死之前……”

    “呸呸呸！不許說這么不吉利的話”蔣曉婷打斷他，一臉關心又生氣的樣子，眼圈微紅的看著他，“有我們娘仨陪著你，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不許你胡思亂想，說這些不好的話，聽見了嗎？”

    “好，不說，不說！”程振海寵溺的看著她，臉上掛著難得的微笑。

    程佳恩看著他們夫妻恩愛的樣子，不知怎么有些倒胃口，于是別過臉去，看向了窗外。

    蔣曉婷思索的掃了程佳恩一眼，這才道，“佳恩現在也回來了，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都是自家孩子，不用想太多，佳恩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一定會理解的，對嗎佳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