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頁
她這幾年雖然有個視后的身份在,但本人畢竟已經不是少女的年紀,加上為了生孩子又主動息影了一年,再出山之后,圈子里早就沒有了她的位置。 如今她帶著孩子過來意大利定居,能夠在異國他鄉遇見故人,臉上表情的確很是喜悅:“我那時候,就是面子思想重,其實屁都不是。倒是你,好厲害啊,我之前在群里就經常看見你的消息,真的沒想過,以前那么個洗頭小妹,現在居然變成這樣了。” 年曉泉得了閔姜的話,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她輕咳一聲,忍不住問到:“你們群里還有我這個小人物的消息吶?” 閔姜見狀,連忙搖頭晃腦起來:“小人物?你還叫小人物啊。你都不知道,你在北城公子圈兒里多有名,能把‘情人不過三個月’的白少抓在手里死心塌地這么多年,一堆女人想找你討要御夫之道呢。” 年曉泉被她說得越發不好意思起來,她用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連忙岔開話題到:“嗐,不說我了,說說你吧,這幾年怎么沒見你出來演戲了。我徒弟是你的忠實粉絲,我跟她看過你的《夕山謠》,演得太好了,我們兩感動得不得了,你真是天生的演員。” 閔姜聽見年曉泉的話,一時恍惚,而后無奈地笑了笑,回答她:“沒辦法,我現在三十五了,已經演不了什么女性角色,找我的劇本倒是也有,只是都是些小姑娘,我覺得,與其拿著錢去演被觀眾們嫌棄老、裝嫩,不如安安心心在家里過日子得了。” 年曉泉聽見閔姜的回答,顯然有些意難平,皺著眉頭問:“那不演少女不就好了么,找個適合你的角色,我真的覺得,你這樣的好演員,不該被埋沒的。” 閔姜搖了搖頭,嘆起氣來:“但哪里有那么多適合我這個年紀的劇本吶。” 呂教授此時從旁邊湊過來,給年曉泉和閔姜一人遞了一杯咖啡,也開口附和道:“可不是么。現在國內電視劇的女性形象,局限性太大,與其說沒有好的劇本,不如說,行業內的思維定勢,讓那些人覺得,女性一旦過了三十,話題價值就剩下生兒育女,婆媳家常,所以一個過了所謂‘黃金年齡’的女演員想要繼續拍戲,能接到的劇本,是十分有限的。” 年曉泉當初在潭州師范選修的課程里就有一門世界電影藝術史,那門課的主講是呂教授,當時在課上,呂教授其實就提到過一點“男性主體電影藝術樣式”的概念,年曉泉那時候并沒有生出多深的體悟,而如今多年過去,她再回想起來,竟是生出了些時過境遷的感觸來。 年曉泉站在原地,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想到自己最近的設計論題,忽的抬起頭來,開口問到:“那為什么,我們不自己來呢?” 身邊的閔姜和呂教授見狀側臉看過來,臉上神情有些茫然,“自己來?” 年曉泉點了點頭,告訴她們:“如果沒有好的劇本,我們就自己創造好了。我之前給不少劇組做過造型設計,那個時候我就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能給自己喜歡、自己選擇的劇本去做造型,我能完全依靠自己的理解去打造她,去豐滿她,不需要通過導演的講述,不需要迎合任何男性化的審美,單單可以以自己的眼光去進行獨立創造,這是一件多快樂的事情啊。” 閔姜在一旁,聽著年曉泉的話,像是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呂教授低頭看著自己的咖啡,卻是已經開始思考起來,她將身體靠在后面的墻上,歪著腦袋沉默了一晌,而后看向年曉泉問:“你還記得,上次我帶你去拜訪的那個華人女導演嗎?” 年曉泉點點頭,同樣看了過去:“我記得。米艾爾很喜歡她。” 呂教授笑了一聲,說道:“她手里其實有一個本子,存了十幾年了吧,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沒有走出去,如果你想,我們不如下個星期,去拜訪拜訪她?” 年曉泉一聽這話,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來,她抓著呂教授的胳膊,有些興奮地問到:“您是說,可以請她出山?” 呂教授笑著聳了聳肩膀,很是隨意地回答:“出不出山我不知道,但這么有意思的事兒,我們總應該去試一試,我這人一向喜歡挑戰。” 閔姜在一旁聽著兩人的對話,此時終于回過神來,她舉著自己手里的咖啡,咬了咬下唇,小聲說到:“我…我可以請到我的老師玫紅。” 玫紅是國內老一代國民級的影后,息影多年,為人比較清高,一般很少參加商業類型活動。她因為閔姜長得跟自己早逝的女兒有幾分像,這些年一直很是照顧,當初閔姜來意大利的事,也是她從中幫的忙。 于是兩個月后,年曉泉得到了第一版未經修改過的劇本雛形。 她想到鄭澤自己開的影視投資公司,準備跟其討教,思前想后一陣,首先聯系了傅娉婷,打著電話過去,只是沒想,電話剛一打通,傅娉婷在那頭就吸著鼻子說了一聲:“年姐,你知道啦?沒事,我哥已經醒了,胳膊腿兒都還在,醫生說了,要是他不亂蹦跶,恢復得好,下個月就能出院。” 年曉泉一時間臉上的笑意僵住,整個人愣在原地,好一會兒后,才皺眉問了一聲:“白宴住院了?” 傅娉婷一下子被問得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尷尬地撓了撓頭發,小聲說:“您…您不知道啊?” 年曉泉一時氣急,“快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