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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曉泉于是垂著腦袋,只覺腦中一陣耳鳴。 她這些年,雖然在職場上練就了一副淡定模樣,可遇到白宴了,也不知怎么的,不過是提起這樣一樁陳年舊事,立馬就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小姑娘的狀態里,變得很是慌亂起來。 陳思羽于是咬著嘴巴,開始露出些要哭不哭的樣子。 她曾經無數次想象過,那個狠狠傷害過白宴的女人會是什么樣子。她想,那個女人或許生來浪蕩,又或許心機叵測,壞到了骨子里。但無論如何,她不會是眼前年曉泉這樣一副讓人著迷的模樣。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妖精,她太過美好,有著高挑勻稱的身體,有著成熟迷人的氣質,甚至笑起來的樣子,也讓人感到如沐春風,無法不愛。 陳思羽于是一時間復雜極了。她覺得自己過去試圖拯救白宴的想法,一瞬間都變得十分幼稚起來。她咬著嘴唇,很不服氣,只能邁步上前,伸手抓住白宴的衣袖,怕他不喜歡,便又改為用手指捻著一點點,目光中透露著倔強,望著年曉泉,擺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氣勢。 年曉泉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姑娘,心中像是也生出許多話來。 她于是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說些什么,沒想到此時店外忽然就又傳來了一個響亮的叫聲——“好啊,原來你跟你這老情人還有聯系!我就說怎么回事,讓你跟容緒生個二胎,你一個勁的不愿意,還說為了媛媛好?我呸,原來你是還惦記著過去的老情人吶。我告訴你啊,姓年的,你這個房子,就算拆遷,要想賣出去,必須得經過我和你姑姑的同意,不然,我就上報紙把你們倆的事說出去,我看你和容緒誰臉上有光!” 年曉泉聽見這個聲音,忽地皺起了眉頭,而后轉過身去,看著從店外走進來的容緒姑父。 容緒的這個姑父,以前做的小本生意,后來虧了錢,便開始在家里做無業游民。當年,他因為妻子要收養侄兒容緒,兩人大吵了一架,雖然后來被迫同意,可容緒到他家后,生活依然過得十分困難。如果不是容緒的表妹私下里經常接濟著,他或許都撐不到成年長大。 年曉泉跟容緒的婚禮被白宴破壞的事,容緒這個姑父一直看在眼里,在送容緒姑姑去醫院的路上,嘴里還在一個勁的念叨著年曉泉的壞處,仿佛這樣,他就能狠狠地出一口氣。 畢竟,他早些時候看上容緒的家產,是一直想要把自己侄女介紹給他的。 這些年,容緒這位姑父為人越發懶惰,時不時借著容緒姑姑容愛華的名號問容緒要醫療費。 容愛華平時怕男人,容緒感念自己姑姑當年的收養之恩,加上他和年曉泉現在的工作都講究體面,經不起一些親戚的所謂指責,于是,即便對這個姑父心有不悅,見數目不大,便也如約打了過去。 只是沒想,容緒這些年的縱容,卻把他這姑父養得愈發不知好歹起來。如今得知年曉泉金鑼巷的房子拆遷在即,竟然將心思打在了這上面,說是這個房子算兩人的婚后財產,有容緒的一半,那么就等于有他們老兩口的一半。 為此,他連自己即將結婚的女兒婚禮都不樂意幫著辦了,到處找律師打聽年曉泉房子的事,如今過來,見到年曉泉和白宴站在一起,胳膊一抬,長輩的氣勢一擺,便越發覺得自己底氣十足了起來。 白宴對于容緒的這個姑父向來沒有多少印象,只覺這人肥頭大耳,模樣不佳,要是在白氏公司里,怕是連個開門大爺也輪不上。 他于是側臉看向自己的秘書,低聲問到:“秦秘書,這里的評估出來了?” 秦秘書是專業的秘書,過去跟在白宴身邊伴過紅臉,耍過大槍,此時得到他的話,腦中立即靈光一閃,神情嚴肅地搖起頭來:“出來是出來了,不過結果不大好。” 他這話一說,閔主任率先軟了腿,畢竟,他早些時候,可是跟巷子里的老哥哥老jiejie們打了包票的,此時聽見秦秘書的話,連忙小跑上前,一臉憂郁地問:“秦秘書,這和之前咱們說的好像不大一樣?” 白宴站在一旁,冷冷看著,沒有說話。 秦秘書見狀,便也開口笑了起來,若有所指地望向一旁容緒的姑父,嘆氣說到:“是說好了,不過,當時說的是,這里都是干干凈凈的產權。您也知道,我們家公司一向以人為本,從不做那種強拆強賣的缺德事兒。您看像年小姐家里這種,還牽扯到是四人親戚關系糾紛的,說實話,很讓人頭疼吶。” 他這話一說,不光是閔主任,就連剛才一起參與照相的其他金鑼巷居民也“揭竿而起”,他們這些人從幾年前就一直等著拆遷了,如今家里的孩子長大成人,各自有了家庭,大都需要更加寬敞的住宅地方,前面巷子里來了不少開發商,問問卻又沒了下文,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全國知名的白玉集團,老板還親自上門來看,這么天大的好事,怎么能讓這么一顆老鼠屎給破壞了。 于是眾人摟起袖子,抓住容緒的姑父,張嘴就罵:“我呸,他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天天打秋風的破姑父!” “就是!他要是敢鬧,我們就去他兒子學校門口,天天堵他!” “上次他在小年這里拆舊空調,一分錢沒給,還順了兩臺熱水器!” “我上次還見他摟著個女人的腰從明玉樓里出來!” “那女的好像也是結了婚的,告訴她男人,讓他來收拾這對狗男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