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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薇對于白宴這樣的公子哥兒早些時候意見不小。她是農村出來的,對于這種城里的紈绔子弟一向敵視,特別是聽劉杳杳提前白宴過去的那些荒唐事后,她更是覺得這人從頭臟到了腳,簡直應該拉出去人道毀滅。 可她沒想到,就這么個罪證累累的家伙跟年曉泉談戀愛,兩人一談就是四年多,不僅沒有中途鬧出過什么桃色緋聞, 甚至對她們這些室友也頗為照顧。大三之后,潭州師范開始允許學生在外住宿,年曉泉的學生宿舍并沒有退,有時程薇有親戚從鄉下過來看她,她便會讓人在年曉泉的床上將就一宿。 程薇因此對他們二人的偏見漸漸放下。 昨天年曉泉臉色蒼白地回了宿舍,帶著東西只說自己要準備答辯,不想兩地跑動。程薇于是也沒有多想,如今接到白宴的電話,便如實回答道:“曉泉沒跟你說嗎,她這段時間要忙答辯,住回學校里來了,她現在還在浴室里洗澡,要不等她出來我給你轉達一聲。” 白宴搖頭表示不用,低頭坐在沙發里,閉眼休息了一陣,打著電話給孫倩,問她這幾天年曉泉接觸過的人。孫倩于是如實回答,并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可等她的電話剛掛上,白宴起身去拿冰水,彭如海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彭如海平時一般不會在這個時候跟白宴聯系。 他是當年白宴從道上救回來的亡命徒,早年在北城一家高檔會所做打手,后來被涉毒的店長拿來頂槍進了監獄四年,妻子中途跟人跑了,只留下一個年過七旬的老母親和一個半大的女兒。 白宴當初在北城混不吝,跟身邊一群公子哥兒們玩兒得開,差點連白的也沾上,被彭如海中途救過一回,之后聽說他入了獄,白宴便負擔了他家那對祖孫倆的生活和房子,兩年前,彭如海出獄,對白宴可謂死心塌地,做起事來百無禁忌,白宴不少上不了臺面的事,都是交給他辦。 此時,彭如海打著電話過來,開口便是一句:“白少,之前您交給我辦的事兒,林秘書那邊應該知道了。” 白宴聽見他的話,手指上的筋下意識往里一拉扯,“嗯”了一聲,回問:“是有人查了?” 彭如海點一點頭,回答:“按照林秘書身邊的人來說,是白總吩咐讓查的。” 白宴于是猛地一下站了起來,眉頭緊皺,低聲問:“白玄寧?他查你做什么!” 彭如海沉默一晌,顯然對此回答不上來,他想了想,便又低聲說道:“具體是因為什么,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們放在寮云觀的人說,白總從去年開始,好像就跟年小姐的母親…有些曖昧。” 他這話說得緩慢,像是在斟酌自己的詞語,白宴顯然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瞇著眼睛站起來,許久之后,才重新又坐下,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問:“這事有多少人知道。” 彭如海搖搖頭回答:“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年小姐的母親一向被養在后山的院子里,平時一般不見外人。我們安排的人還是偶爾進去送食物的時候,才發現了一點端倪,但是也不能完全確定,如果,咱們能把年小姐的奶奶抓過來,問…” 他話還沒說完,白宴便冷聲打斷,“閉嘴,你當自己還在山禾居么!還把人抓來拷問?那是我女人的奶奶!” 彭如海見白宴生氣,一時又低下頭去,撓了撓頭發,面露愧疚:“對不起,白少。” 白宴此時已經渾然沒有了應付他的意思,見狀便閉眼往沙發上一靠,揚著脖子,說道:“既然他們已經查到你了,那你就先回北城聯系嚴慶山吧,我會讓他給你重新安排個位置。” 彭如海聽罷連忙點頭答好,得知自己能回北城見母親女兒,心情一時很是不錯。 白宴掛上電話沒有多留,雖然此時已經晚上八點,他穿上衣服,還是開車去了潭州師范。 他到學生宿舍樓下的時候,年曉泉已經上了床,接起電話后,說話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我有點困,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白宴聽著那頭手機被掛斷的聲音,臉上表情無比平靜,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墻壁上一片蔓延開來的爬山虎,像是勾著內心許多念頭肆意瘋長起來。 他于是轉身,攔住身邊一個路過的女學生,將手里的白玫瑰放在她手上,低聲說道:“可不可以麻煩你把這束花帶給2418的年曉泉。” 宿舍樓里的女生大多見過白宴這位譚大校草,此時見他與自己說話,整個人都面紅耳赤起來,接過他手里的玫瑰,點頭如鼓道:“好好好,你放心,我一定轉交給她。” 白宴于是看著她又微微笑了一笑,問:“那能不能還麻煩你,跟她再說一句話,就說,如果她今天不下來,我就一直在這里等她。” 女同學一聽這話,臉上笑意一瞬間有些僵住了。她像是隱約意識到自己摻和進了一對小情侶的矛盾之中。再一看白宴此時臉上略有些詭異的笑臉,女同學只覺背后泛起一層薄薄的冷汗,點了點頭,小心回答一句:“我…我倒是能跟她說,但她下不下來,我可就不知道了啊。” 白宴于是收起臉上的笑容,沒有再說話,只是“嗯”了一聲,目送她進了樓里。 年曉泉此時在躺在床上,正是心神不寧的時候。一旁的劉杳杳和程薇見有大二的學妹帶著花兒進來,將白宴一段話轉交之后,劉杳杳便開始笑著打趣了:“嘿,你們兩這是在玩什么情趣呢?都大四快畢業了,還這么膩歪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