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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靜搖了搖頭,沒有回話,只是站在原地,盯著年曉泉的臉看了許久,直到護士過來告訴她們柳夢瑩醒了,她才忽的笑了一聲,說到:“原來你就是白宴那個給人剪頭的女朋友。” 年曉泉不知道喬靜此時突如其來的情緒是怎么回事。但她覺得,一個會為了榮華富貴將女兒囚/禁起來的母親,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一個多么仁義慈善的人。于是她也沒有跟喬靜在這里多廢話的意思,舉起手機,搖了搖,輕聲告訴她:“我剛才跟白宴去了電話。他知道你還有兒子得照顧,可能分不出來多少精力。所以,就準備讓我把柳夢瑩帶回家,我們給她請了個產后護理醫生。這個月,如果你想來看的話,隨時歡迎。” 年曉泉知道自己如果不在此時將白宴擺出來,喬靜或許不會善罷甘休,于是兩人冷冷地站在走廊上對峙了一陣,最后,到底還是喬靜率先放棄,邁步走進病房,對著病床上的女兒,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而后便徑自轉身離開。 第二天,柳夢瑩因為不愿意去碧灣小區,年曉泉于是只能將她帶去了金鑼巷的老屋。 柳夢瑩平時錦衣玉食,此時對于金鑼巷的環境倒是很輕易地接受下來。 可惜她的安穩日子沒過多久,第二天一大早,顧析的母親得知了柳夢瑩墮胎的消息,二話不說就跑到了潭城來,大張旗鼓地指著柳夢瑩罵,說她是將自己寶貝金孫折騰沒了的兇手。 金鑼巷的大叔大媽們原本是一群勞動人民,看見身上穿金戴銀的顧析母親,心里一早就不舒坦。如今見她這樣對著柳夢瑩大聲叫嚷,大家伙兒一時更是義憤填膺,挨個捋起了袖子,呼朋喚友地拿出自己家里祖傳的藤條掃帚,對著顧析的母親上去就是一陣猛追,前巷林小姐的狗或許也有些看不下去,憑借自己矯健的身子,成功在顧析母親的腳邊上撒了一泡珍貴的童子尿。 顧析母親在北城橫行霸道幾十年,哪里受得了刁民這樣的折辱,一時間,連家都不回了,直接留在潭城,找了一隊伍保鏢,一大早就上金鑼巷守著年曉泉的老屋各種叫罵。 柳夢瑩平日里喝口水都恨不得是雪山上取下來的,此時躲在閣樓里,被顧析母親這一番動作嚇得差點就地暈倒。 倒是顧析本人被年曉泉一個電話打著逃跑出來,見到自己母親的“英姿”,上去抓著人的胳膊就是一通教育。 他從年曉泉那里得知柳夢瑩最近過的日子,如今見柳夢瑩被他媽罵的不肯出來,直接雙腿一彎,在門口跪了下去。 顧析母親這些年將兩個兒子捧在手心里養著,就算小兒子打小被老爺子厭棄,她也從不舍得打罵教育,此時見他為了個破鞋竟然下跪,只覺自己氣得兩眼發黑,她舍不得磋磨自己的兒子,見柳夢瑩此時開門出來,便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兩個巴掌。 這一下,不光是大門口跪著的顧析,就連一旁趕過來的胡雯嫻和胡定都一時間愣住了。 胡定年初時得知柳夢瑩被顧析睡了,心中憤懣,連著放浪了一個多月,如今聽說柳夢瑩是被強迫,肚子里還懷了個拿不掉的孽種,一時只覺自己跟顧析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好不容易趕過來,見到自己心上的白月光瘦了半圈,還被顧析他媽那個老妖婆甩了兩個巴掌,體內暴怒一瞬間爆發出來,上前對著眼前的女人就是一腳,而后轉身跟一旁跪在地上的顧析扭打了起來。 兩人這一打可不得了,巷子里的大叔大媽都紛紛放下手里的活兒,不遠萬里圍了過來,挨個兒抓了把瓜子,對著樓上的兩人交頭接耳,可把小賣部的廖大爺累得不行。 顧析一米八五的個頭,畢竟比胡定高了一大半,戰況不一會兒就分出了高下,他過去總跟白宴混在一堆社會閑散人員的隊伍中,打起架來,身手了得,經驗豐富,絕不是整日混在女人堆里的胡定可比,于是胡定大喊一聲,眼看著就被顧析抓住了命運的薄弱處,捂著自己下面躺在地上來回滾動,面色發青,情況不妙,當即被胡雯嫻送去了男科醫院。 這一下,胡家那頭也冒火了。 畢竟顧家除了顧析,上頭還有個被家里看中的哥哥,可胡家卻是千傾地一根苗,眼看著這跟獨苗被踹,據醫生說,沒個三五年根本發不了芽。胡家老爺子心疼的垂死病中驚坐起,一扔手里的拐杖,當即就嚷嚷著要顧家那幺子付出血的代價。 于是半個月之后,通過顧胡兩家的共同努力,胡定進了醫院,顧析進了監獄,兩人往鐵窗戶里一坐,都擁有了各自無比光明的未來。 事后,柳夢瑩被兩家視作紅顏禍水,就差沒有讓人追殺,眼看著北城回不去了,年曉泉跟她聊了一陣,索性勸她回美國繼續自己的學業。 柳夢瑩過去只將學業作為自己嫁人和談情的資本,如今失去了這些她生來習慣的東西,再次面對陌生的世界,竟有了一些孤注一擲的平靜。離開之前,她看著年曉泉的臉,低聲說到:“你要小心傅娉婷的爸爸,他對你的印象…不大好。” 年曉泉對此并不顯得意外,畢竟,自從上次年玥住院,白宴在醫院遇著他那個姑父,年曉泉便知道自己在林時語眼里或許與紅顏禍水無異。她這段時間雖然照顧柳夢瑩,對她心有同情,但她也并不會就此認為柳夢瑩就一心向善,對自己感恩戴德,畢竟,當初柳夢瑩之所以會和顧析發生意外,最開始打著的也還是勾引白宴的目的,如果不是白宴當初酒后不行,興許現在事情早已是另外一個模樣。所以年曉泉點了點頭,沒有對柳夢瑩多說些什么,只是將人平平安安送走,算是了了自己身為女人的良知,之后便重新開始繼續做起了自己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