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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說完,柳夢瑩便側過臉來,順嘴問了:“對了,你剛才總提起的這個年曉泉,是誰啊?” 傅娉婷原本坐在后面一直沒說話,此時見柳夢瑩繞了一圈終于發問,顧析還在那里躲閃,咧嘴一笑,便張嘴回答到:“是我哥女朋友啊。他倆現在住一塊兒,一起過年很正常。” 柳夢瑩倒是也知道白宴這些年身邊有不少鶯鶯燕燕,長得漂亮的,有才華的,氣質好的,都有。但那些女人漂亮歸漂亮,卻沒有誰能聲稱一句白宴的女朋友,更不要說同居。 白宴開著車,一直沒有搭話的意思,直到把柳夢瑩送到她訂的酒店,他停完車下來,這才轉頭看向身旁的顧析,開口說了一句:“你晚上到澗西小廚去訂個包廂,柳夢瑩不吃辣,讓他們把菜稍微做清淡一些,還有,你哥等會兒也會過來。 顧析對自己的哥哥向來感情深厚,見狀便咧嘴一樂,“好啊,那我再去買兩瓶酒。” 說完,他的手指點了點在場的幾個人,問:“就咱們四個人啊?” 白宴“嗯”上一聲,“就我們四個。” 旁邊的傅娉婷此時走了上來:“怎么不把年jiejie也一起喊來。” 白宴向來知道傅娉婷跟柳夢瑩有些不對付,此時見她問到年曉泉,也不知是真惦記,還是想用年曉泉跟柳夢瑩來打機鋒,他于是面無表情地看過去一眼,開口拒絕:“她今天晚上有班,而且,平時也不怎么愛出來吃飯。” 白宴雖然回答得冠冕堂皇,看似坦蕩,但他本人心里其實是極其不愿意讓年曉泉和柳夢瑩見面的。 柳夢瑩是當年把自己從火里救出來的人,為此身上落了傷,皮膚潰爛,第二天還沒等白宴醒就被轉去了美國手術。 兩人那時年紀還小,五六歲的人,都不大懂事,只是白宴心里自此對她多了一份責任,以至于去了英國之后,時常想著,如果柳夢瑩嫁不出去,那自己就把她娶回來。這樣的想法在白宴的成長過程中逐漸自我完善飽滿,甚至在他十三四歲青春期的初期變得根深蒂固,以至于代替“性”的需求,成為了一種人欲與神性的寄托。 可兩人一分開就是十年,十六歲再見時,過去的那些念想好似隨著兩人長久的分離也不知不覺的淡了。 白宴無法解釋自己的變心,他就像是一瞬間丟失了當初的那些固執一樣,變得心灰意冷,也變得風流囂張,他甚至覺得,自己或許只是天生浪蕩,擔不起那些模糊的記憶里寶貴的兒時多情。 所以,現在柳夢瑩回來,白宴既沒有辦法坦誠地告訴她,自己身邊有了一個年曉泉。他同樣也沒有辦法跟年曉泉解釋,自己和柳夢瑩這些年的關系,因為,或許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定,跟年曉泉的這份感情,會不會也在某一天,就不知不覺地淡了。 白宴皺眉低頭,沉默下來。 他這樣的表情看在傅娉婷眼里,幾乎成為了心虛的典型癥狀。 她一時難受極了,當即甩開胳膊,大喊一聲:“年jiejie不去那我也不去了,誰稀罕去吃一頓柳夢瑩的接風飯。” 柳夢瑩在那邊辦完了入住,過來見傅娉婷怒氣沖沖地離開,眼神閃了一閃,便側頭問到:“小婷怎么走了?” 白宴擺了擺手,將她的行李拿過來,遞給旁邊的服務生,一副不想回答的樣子。 柳夢瑩見狀也不追問,只是望向地面的眼神又深了一深。 當天晚上,白宴跟顧析的大哥顧晗喝了不少酒。 年曉泉上完夜班回來,正好在電梯里跟他遇上,見他身上一股酒氣,盯著自己的樣子,還有些滲人,不禁縮了縮脖子。 白家的男人,酒量其實大多不錯,此時白宴雖然有些醉了,但意識卻還算清醒。他看見年曉泉表現出來的局促,便靠過去,開口解釋了一句:“今天我一個小時候的朋友回了國,正好顧析大哥也在,就喝了點酒。你等下不用管我。”語氣自然,態度十分誠懇。 電梯里另外一對小夫妻見狀,一時間很是捧場起來,“你看看人家老公,就算回來晚了也知道開口安撫老婆,你倒好,一喝酒就五迷三道,跟指點天下似的,往床上一躺還得我來給你收拾。” 她這話說完,年曉泉臉上立馬泛起了一片薄紅,抬手剛想要解釋,就被白宴忽然伸出手扣住,他抓住年曉泉的胳膊,靠在她的耳朵邊上,低聲說了一句,“嗯,下次一定不出去喝酒了。” 年曉泉此時腦袋低在胸口處,要不是聞見白宴身上那一股熟悉的柚木香味道,她都要以為身邊這人是中了邪的,拿著鑰匙進門,二話不說,穿了拖鞋就往自己的臥室里鉆,“嘭”的一聲關上門,等心神緩和之后,才拿出手機,搜索了一行字——酒精中毒會不會致使大腦癱瘓。 第二天,白宴大腦倒是活得還很堅/挺,只是年曉泉出門上班的時候,他依然在床上沉沉地睡著。 白宴小時候被親媽虐待過,睡眠一向不好,后來只身去了國外,雖然是住在太奶奶身邊,但也被管教得很嚴,所以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一般早上六點就會起來,圍著小區跑上一圈。 今天,他難得睡了懶覺,年曉泉沒去喊他,給他在餐廳里留了分早餐,順便還放了一杯濃蜂蜜水,防止他因為宿醉,起來胃疼。 如今時間已經是一月底,眼看著一個星期后就要到農歷春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