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有人的地方才叫家,而他們這些人,像是孤魂野鬼。 就算酩酊大醉到天亮,也沒有叫他們回家的人。 賀馳亦涼薄地想。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趟安穩覺了。 酒精的作用下,感官被無限放大。 耳邊是一浪接一浪的鬼嚎。 “駱少,駱少不行啊駱少!” “你玩兒賴吧你!” “喝喝喝!” “小爺我服了,哎喲我cao,咱仨直接駱少干沒了。” 酒池rou林,無上的喧囂。 今天駱征似乎話格外多,喝的也多。 他這人沒什么心眼,生的人模狗樣背景又極好,最是容易交到酒rou朋友。 跟賀馳亦比較起來,駱征的人生可謂是豐富多姿,令人羨慕。 對,羨慕。 賀馳亦睨著一旁豪飲的駱征,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眼睛像兩口干涸死寂的古井。 駱征已經醉差不多了,壓根不知道自己被人盯著。 無人知曉人人艷羨的賀馳亦賀二少,背地里居然也會有羨慕的人,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駱征。 同樣是家中老二,但賀馳亦從小到大經歷的事兒都是駱征無法想象的。 譬如犯了錯,哪怕是枝節小錯都必須對著祖宗祠堂下跪,喜歡什么東西基本上都被無情的剝奪,末了再被厲聲吼一句玩物喪志,賀馳亦是在條條框框的規矩下壓抑著長大的。 而駱征則在哥哥的庇護下無憂無慮長大成人,這才是豪門二公子該有的待遇。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放肆嘻哈的對吹嘶吼。 賀馳亦有種半死半生的麻木與亢奮。 * 公寓里幽幽亮著半盞小燈。 電視里放著泡沫戀愛劇,秦溫喃手里一直攥著手機。 腦海里一直都是駱征那句:‘阿姐,我要是晚上回不來,你來過撈我好不好?’ 思來想去,她心里還是放心不下,起身換好衣服,開了停車場那輛白色的小奧迪,深夜去往駱征發的定位。 秦溫喃今年虛歲三十一,先前一共有過兩段戀愛經歷,結果都無疾而終,她的第一次給了駱征,沒想到小他八歲的駱征居然陪著她的時間最久,甚至還有了結婚的打算。 駱征那個圈子說白了就是當地的權海,圍在身側的能有幾個知心人?都是身價上億的闊少,身邊鶯鶯燕燕不計其數,變著花樣的換。 駱征白天那會兒,確實是有意想把秦jiejie叫過來的。 一是要向周圍人坦白他有心上人了,二是也想讓秦溫喃先簡單認識一下他身邊的朋友。 畢竟是做了以后要結婚打算的人。 但是過程嘛出了點兒小意外,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一杯接著一杯地被灌,他又是那種愣頭青的主。 秦jiejie人是來了沒錯,但他已經醉的不知道東南西北。 秦溫喃剛到盛風的時候,恰逢第二輪雪開始下。 她說了駱征的名諱之后,立馬有人出來接待她。 包廂的燈光格外暗,侍應生小心地推開門。 她最先邁進來的是一截小腿,腳上穿著黑色的漆皮平底小洋鞋。 再來是..裹著雙腿的白色裙擺。 盈盈一握的細腰在棉外套下若隱若現。 賀馳亦七分醉意,腦子里已經開始有點兒泥濘了。 天生的敏銳感官,他第一個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看向門邊亮光的縫隙。 有人進來了。 準確來說,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忽然闖進來的,沒有絲毫征兆。 就像是一只兔子貿貿然闖入了雄獅的領地。 只一眼,賀馳亦眼底涌現出殊色。 酒杯在他手中晃動,紅酒招搖,視線在她的玉頸處游離。 本能的在心底臆測。 一個來路不明的...妓/女? 可真大膽。 作者有話要說: 奧利給。 第3章 溫柔 賀馳亦從頭到腳地打量著女人,視線毫無避諱。 瑩白的臉,烏黑的瞳,衣衫下是線條優美的雙峰... 不得不說,妓是絕色。 怪的是,女人那張臉為什么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就好像在夢里見到過一般... 夢里素淡到不真實的五官此刻陡然清晰并且變得濃墨重彩起來,仿若一朵花期成熟的玫瑰在他眼前招搖。 難不成以前在盛風,他們見過面? 可這樣遙遙相遇、萬分驚艷的境況,十年都難遇。 他不認為自己會放過任何一次難得的、對于女人的欲望。 或許今夜...只是因為他喝多了酒,賀馳亦暗自定義。 并且賀二少心頭其實一直以來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在老爺子沒有指派聯姻的對象之前,他不能有任何越界的舉動。 但雖如此,想爬上他床的人照樣趨之若鶩,只可惜賀馳亦骨子里并不重情/欲。 今天居然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妓/女身體起了反應,他瞳孔黑皴像是藤蔓肆意滋生的泥沼。 他不動聲色地翹起二郎腿,視線沉沉地默視她。 這很有趣,不是嗎? 秦jiejie進入包廂,一眼就看見醉倒在軟塌上的駱征,她當即朝他小跑過去。 周圍有人也注意到了她,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