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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鍛長叫一聲橫飛出去,狄知非飛身上前,厲聲道:“你退下,休得再碰沈尚宮!” 他說著話,手中?刀越使越快,齊云縉被他逼得一再后退,正在惶急時,后背上突然一疼,卻是魏蟠偷襲得手。 齊云縉大吼一聲,鮮血淋漓而下,巨疼激發了血性,回身一刀,劈開魏蟠,狄知非急急上前,瞅準空檔,向?他胸前又是一刀,齊云縉踉蹌著連退幾步,金背刀在地?上一撐,低頭看向?懷里的沈青葙。 他只有一個人,對付不了這三個高手,更何況他還帶著她。 齊云縉帶血的手抬起來,摸了下沈青葙的臉,惡念頓生,既然逃不掉,那就拉著她一道死,黃泉之下,做一對鬼夫妻! 金背刀鋒刃一轉,向?著沈青葙落下,狄知非肝膽俱裂,飛撲向?前,千鈞一發之間橫身擋住沈青葙:“住手!” 金背刀帶著血氣,劈開他半邊肩,狄知非忍著疼不肯退,下一息,齊云縉一腳踢開了他。 他看著沈青葙,狹長的眼睛瞇了瞇,金背刀再次落下。 “葙兒?!”狄知非爬起來,嘶吼著再次向?前。 金背刀卻在沈青葙脖頸近前停住了,齊云縉咬著牙,無數惡意狠意瞬間掠過,又有無數難以言說的愛戀,終于一閉眼,丟開了沈青葙。 狄知非跌跌撞撞撲上來,伸手接住,溫軟的身體落進懷里,就好像整個世界失而復得,頓時紅了眼圈。 齊云縉渾身浴血,最后一次回頭,遙望著那個模糊的身影,咬緊牙飛奔出神武門?,暗夜中?卻突然傳來一聲喊:“郎君!” 碧玉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含笑向?他奔來:“奴找到一匹馬,特來救郎君。” 齊云縉飛身掠上馬背,一把推開她:“滾開!帶著你某沒法跑……” 后心上猛然一陣巨疼,一把刀透胸而出,鮮血瀝瀝,從刀尖滴落,碧玉笑聲嫵媚:“郎君,奴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齊云縉大吼一聲,手中?金背刀向?后重重一劈,在碧玉的慘叫聲中?,馬匹向?前跑開,齊云縉想要踢開碧玉,她卻只是抓著他,死死握著刀柄,狠狠擰動?著:“齊云縉,你活著的每一天都讓我惡心,我恨不得剝你的皮,吃你的rou……” 血越流越多?,齊云縉咬著牙倒著氣,聚起最后的氣力向?碧玉砍下,眼前灰影一閃,魏蟠吼叫著撲上來,合身抱住碧玉,用后背接住這一刀,雙雙滾落在地?。 馬匹受了驚,瘋跑起來,齊云縉僵硬的手抓著韁繩,碧玉的刀還在心口插著,但他知道不能拔,他在戰場上見過太多?死人,也?殺過太多?人,知道一□□,立刻就會死。 身體越來越冷,齊云縉低頭看了眼從胸前透出來的刀尖,有些麻木地?想,好像不□□,也?會死。 剛才可真是蠢,居然沒舍得拉著她一道死,不然黃泉路上有她作伴,大約也?不會太難熬吧。 馬匹還在飛跑,當一聲,金背刀重重落地?,又過不久,拽著韁繩的手松開了,馬背上的人倒了下去。 …… 沈青葙在清醒與昏沉的邊緣掙扎著,想叫,卻叫不出聲,齊云縉陰戾的臉不停在眼前晃動?,他死死捂著她的嘴,他緊緊箍著她,他要帶她走?,他到最后,也?不肯放過她! 沈青葙憤怒到了極點,終于叫出了聲:“滾!” “葙兒?,”耳邊傳來熟悉的叫聲,“葙兒?!” 臉上有溫熱的東西?滴下來,沈青葙在恍惚中?摸了下,睜開了眼睛。 狄知非猩紅的雙眸映入眼簾,他肩膀上滴著血,落在她臉上,方?才她覺得溫熱的東西?,就是他的血。沈青葙還沒有完全?清醒,怔怔地?看他:“你怎么了?” 狄知非眼圈紅著,臉上笑著,胡亂擦了把她的臉。更多?的血淌下來,越擦越臟,狄知非有些慌,又有些慚愧,喃喃地?說道:“對不起,把你臉弄臟了。” “沒事?,”沈青葙環視四周,認出了東宮的房舍,“我怎么會在這里?” “齊云縉想要擄走?你,被攔下了。”狄知非胡亂抓過一個墊子捂住肩膀,不讓血再往她身上滴,“你別怕,齊云縉死了,你不會再有事?了。” 死了?沈青葙腦中?有片刻的空白,那種惡人,竟然也?會死? “太醫馬上就來給你診脈,你要喝水嗎?”狄知非起身走?去倒水。 “我沒事?。”沈青葙看著他,“你別亂動?了,你傷得很?重,趕緊去包扎吧!” “我沒事?。”狄知非拿著水杯,一手扶起她,又將水送到她嘴邊。 她像是渴了,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大口,睫毛垂下去,尖端又翹起來,看上去毛絨絨的,弄得他心里有些說不出的癢。傷口還在疼著,狄知非卻不想動?,只恨不得讓這一刻永久停留。 忽聽她問道:“外面?怎么樣了?亂兵平定了嗎,陛下呢?” “還在掃尾,”狄知非道,“陛下吃了解藥,還沒醒。” 她喝完一口,停住了沒有再喝,狄知非連忙又將水杯送近些,柔聲道:“再喝點,你嗓子有點啞。” 卻突然聽見她帶著遲疑的聲音:“裴寂,怎么樣了?” 狄知非眉心一動?,一絲后知后覺的涼意泛上來,低聲說道:“裴舍人方?才攔截齊云縉,受傷昏迷,還沒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