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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葙不敢再躲了。咬著嘴唇按住他的手, 輕輕推著又放回腰間, 低聲道?:“辦完了。” “和離?”他的聲音不疾不徐, 沒有絲毫的意外。 沈青葙想, 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他呢?在他面前, 她便只能這?么透明稚弱,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嗎? 這?念頭讓她生出幾?分頹喪,然?而也只是一?瞬,她便將情?緒藏好了, 柔聲道?:“是。” “阿嬋是怎么處置的?”裴寂又問。 他不肯再老老實實地抱著她,那雙手滑出腰際,四處流連,因為穿了齊胸束著的裙,在衫子底下便沒能找到入口,于是那只手指纖長的手略一?遲疑,移到了肩頭。 沈青葙僵了一?下,連忙去捉,卻被?搶先捉住,拿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后,聲音低沉:“別動?。” 她便不敢再動?了,他的手放在她肩上,隔著繚綾的衫子,手指只是慢慢摩挲,暖熱的體溫透過輕薄的料子,一?點點傳遞到她身上,沈青葙惴惴不安,想躲,又無處躲,忍不住提醒他:“外面還有人。” 裴寂微微低了眼看她,鳳目中?帶了笑:“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沈青葙心中?生出一?絲僥幸,莫非是她想多了? 下一?息,裴寂的手伸進衫子里。 溫熱的指腹一?點點撫著后頸的肌膚,裴寂聲音溫雅:“怎么處置阿嬋的?” 沈青葙突然?意識到,她恨極了他這?種嘴里說著正事,手上卻不肯放過她的模樣。 尤其是此刻,她滿心里還都在想著方才發生的事,那些將她原有的生活打得粉碎的事情?,一?件都不曾消失,沉甸甸的都積壓在心頭,而他偏要這?般惡劣,只是不肯住手地弄她。 沈青葙努力不去感覺他四處游走的手,低聲道?:“杖責一?百。” “由沈家?人動?手的話,想來是死不了。”裴寂的手一?點點向下,中?指的指腹點在沈青葙的鎖骨上,沿著微微凸起的骨頭,一?點點摸過去。 沈青葙突然?想起從前在西市看見過的,給?人批命的盲眼老翁,枯樹皮似的手搭在客人的手腕骨上,沿著骨骼的走向細細摸索,口中?說著含糊不分明的套話,聲稱是客人未來的命運。 禁不住抬眼看了下裴寂,他眼睫低垂,眼尾處有淡淡的紅,似是察覺到她在看他,微闔的鳳目稍稍一?張,有光影掠過。 沈青葙連忙低了頭,腦中?卻不由自主浮現出裴寂端坐西市,給?人摸骨的模樣——這?般道?貌岸然?地說著滿嘴胡話,還真是與他十?分相稱。 一?點嘲諷的笑不自覺地漏出了紅唇。 下一?息,下巴被?他捏住,抬了起來,裴寂語聲清淡:“笑什?么?” 沈青葙自然?是不敢說的,只在他手中?微微搖頭:“沒笑。” 裴寂看著她,眼前閃過方才她與韋策說話時的模樣,她向前探著身子,臉湊在打開的車門處,一?雙清泉般的眼睛微微紅著,低聲叫韋策,策哥。 那時候夕陽金紅的光正披拂在她臉頰上,有淺淺的絨毛,軟而無害,又毛絨絨的讓人想要親近,裴寂原本只是想遠遠看她一?眼,結果沒忍住,當著她母親的面,公然?帶走了她。 她母親看他的眼神,簡直是要飛出刀子一?般,那個她叫策哥的少年,牙都快要咬碎了。 不過,他私心里倒是覺得挺痛快的。裴寂微微勾了唇,那點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笑融進眼里,拇指按在沈青葙的紅唇,低聲道?:“你騙我。” “沒有。”她依舊是軟而乖的聲音。 可她方才,分明是笑了,那種嘲諷又狡黠的笑,像只毛絨絨的白狐貍。裴寂沒再繼續這?個問題,拇指壓著她柔軟的唇,從左至右,又從右至左,低聲道?:“你叫他策哥?” 那點積壓已久的妒意剎那間流露,剎那間又消失,手中?人慌張了一?下,很快恢復了鎮定:“以后再不會了。” 還真是,乖。裴寂收回拇指,托住了她的下巴:“叫我。” 沈青葙驀地想起,與他的第一?次,他便是這?樣扳過她的臉,不容置疑地命令她,叫他。 那點被?深深掩藏著的恨意浮上來,沈青葙低垂著眼皮不肯看她,聲音柔軟:“三郎。” 有一?剎那,裴寂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恨,然?而那片刻太短,短得連他也不愿去細想,便只是稍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低聲又命她:“叫我。” “三郎。”沈青葙抬眼看他一?下,乖巧溫順。 裴寂一?低頭,吻上了紅唇。 跟著閉上了眼睛。沉迷其中?的時候,最不需要的,便是明察秋毫。她已經是他的人,逃不掉也躲不開,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與她周旋,也不必計較她一?時一?刻的哄騙。 何況此刻的她,實在是很可口。 沈青葙被?他牢牢固定著,很快就喘不過氣來。他一?只手扣著她的后頸,迫使她迎著向他,接受他的深吻,他的唇舌帶著不容置疑的強橫,脅迫著她一?道?癲狂,在親吻的間隙他還會用牙齒咬她,沈青葙察覺到他有一?顆牙齒是尖的,咬下來時鋒利尖銳,與他溫雅的容貌全不相稱。 那種原本就有的恐懼感覺又浮上來,他是蹲在黑暗里的巨獸,張開了獠牙,要將她撕碎了咬開了,一?點點吞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