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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沒辦法看這樣的自己,他又站起身,飛身躍到身旁無憂樹的枝千上仰面躺下,想合眼小憩一會兒再回去。 迷糊中,樹下響起一串腳步聲,最終停在水邊,一個男聲幽幽說道:“真丑?!?/br> 聽到這聲音,他緩緩睜開眼向樹下看去。 樹下一襲黑衣的男人正認真看著水面中的自己,透過水面的倒映,他能看見男人的右臉上扭曲的黑色痕跡。@無限好文,盡在普江文學城 處處透著不祥之氣,想來這人就是他們口中的被詛咒的無常吧。 正思忖著此事,身下的枝千突然發(fā)出清脆的‘咔嚓’聲,下一瞬倏地斷成兩截,他猝不及防地從樹上墜落下去。 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jīng)坐在了樹下的無常身上。 二人呆怔地看著對方,沉默許久… 無常最先反應過來,卻不是將他推開,而是抬手擋住自己的右臉,等放下手時,黑色的痕跡已經(jīng)消失不見。 沒想到這個無常挺愛美的,還特意用法術將被詛咒的痕跡遮住,這可需要費不少力氣。 “你是何人?”無常皺眉問道。 他沒有回答,只是淡然垂下眼眸站起身,將掛在腰間的面具摘下重新戴在臉上,然后轉(zhuǎn)身向前走去。 他從來沒有和哪個無常單獨相處過,也不知道該如何與面前這個無常交談,于是干脆裝作啞巴,轉(zhuǎn)身離去, 誰想他剛出去兩三步,身后的無常又開了口。 “小…主人?” 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雖然他是陰界的主人,可卻從來沒要求過其他人稱呼自己為主人,而且這前面還加個‘小’字,就更顯稀奇。 “你在叫我?”他轉(zhuǎn)身看去。 那個無常正驚訝地看著他,不過很快便斂起其情緒,冷漠地垂下眼眸,說道:“雖未見過小主人的真面容,但我識得這個面具。” 他抬手摸了摸臉上冰冷的面具,心想應當是其他無常畫過這個面具,所以這人才認得。 “你叫什么名字?”他沉下聲音問道。 無常頓了頓才緩緩回道:“謝鈺?!?/br> 謝鈺。 他又默默重復一遍這個名字,然后向謝鈺走去,直到走到謝鈺面前才停下:“今日在這里見過我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br> 謝鈺:“為何?” 因為他怕傳到其他判官耳中,他又免不了聽他們的嘮叨,不過這是命令不是請求,他沒必要向一個無常解釋這么多。 見他許久沒有回答,謝鈺便明了他沒想回答這個問題,垂下眼眸不再言語。 “你這詛咒因何而來?“ 他突然又發(fā)問,謝鈺一怔,片刻后回答道:“為了給家人復仇。” “死掉的人都是你的仇人?” “嗯?!?/br> “他們做了什么?” “他們殘殺了我無辜的母親和meimei,連她們的魂魄也沒有放過。” 他能看出謝鈺沒有說謊,抬手撫上謝鈺的右臉,指尖緩緩下落,輕聲問道:“他們將你的尸骨也毀掉了?” 感覺到他的動作,謝鈺的身子微微僵住,半晌才想起回應:“嗯?!?/br> 在陰界,復仇的戲碼太過常見,很多亡魂生前都為復仇殺過人,可無論善惡對錯,殺孽便是殺孽,到了陰界都要受罰。 他從來不會同情這些亡魂,可偶爾會酌情赦兔部分亡魂的罪責,只可惜眼前這個,并不在他赦免的范圍內(nèi),無常沒有完整的尸骨,永遠無法進入幽都,便是赦免了也無用。 不過難得他今日心情好,想送給這個無常一個禮物。 他的指尖下亮起柔和的光芒,帶著絲絲暖意沒入謝鈺的臉頰中。 “你似乎吞掉了一個有著強大力量的東西,雖然助你提高了法力,但想整日遮住臉上的痕跡,還是會很吃力,而且即便你能掩蓋住詛咒的印記,也無法抹掉身上使用過禁術的氣味……” 那股溫暖的感覺一直流進心底,謝鈺看著眼前的人,眼眸輕顫起來。 看謝鈺感動的樣子,他的聲音染上些微笑意:“這樣你便不會再吃力,只是要記得控制情緒,否則激動時臉上的痕跡還是會出現(xiàn),身上的氣味我也幫你抹去了,往后你可以和其他無常走得近些,此處有迷陣,很容易失去方向,所以不要再獨自來此處了?!?/br> 說完,他收回手,不曾回頭地轉(zhuǎn)身離開。 他的身影越走越遠,謝鈺卻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許久… 謝鈺坐在血海的岸邊,看著海中痛苦無比的亡魂們發(fā)呆,半晌,他聽見身后響起百里賀和烏木的說話聲。 “結(jié)果又撲空了,你說他為什么要逃走?。侩y不成就為了折騰我們……” 謝鈺回頭看去,正好和百里賀的視線撞上。 看見謝鈺,百里賀連忙打開手中的折扇擋在鼻子前,急忙拉著烏木想要離開。 “百里賀?!敝x鈺沉聲吐出他的名字。 百里賀的腳下一頓,良久扯著僵硬的笑容看向謝鈺:“你叫我?” 謝鈺:“嗯。” 一旁的烏木將百里賀用力推出去:“你們兩個聊,我還要去刀山巡看……” 見烏木要逃,百里賀急忙抱住他手臂,咬牙切齒地說道:“刀山的事能有謝鈺的事急?難不成你嫌棄謝鈺,不想和他說話?” 烏木一邊扒著百里賀的手,一邊強顏歡笑地說道:“我當然不嫌棄,倒是你,怎么一副很勉強的樣子,別忘了,當初可是你和謝鈺說我們無常丑的臭的都不嫌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