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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認為自己辦不了的事,絕不逞能,會讓給有能力辦的人。她同浴柜廠家聊天,也一直觀察著李天水,她怕自己太過搶風頭,讓他很沒存在感。 但他完全不介意,就在桌子下握住她手聽他們聊,既不打斷,也不插話。對方問他話,他才說,不問,他就聽他們說。 他在人前是多么地不顯山露水,多么地安靜和普通,私下的爆發力就多么地令人驚艷。他在性事上給了她從未曾有過的顫抖,甚至只是親吻,他都能讓她高潮。她很慶幸,慶幸自己在這個年紀,這個時刻遇見了他。但凡早一年,他們都會彼此錯過。 而此刻剛剛好,他們都歷經歲月沉淀,知道該怎么愛自己,愛別人,懂得沉下心與人相處。 她望著他眼睛,聽他唱。聽著聽著人就歪歪扭扭地過去,摸上他臉,直接吻了上去。炸耳的起哄聲響起時,她才覺羞澀,想把臉埋他懷里。 等倆人出來酒吧,風一吹,才有股后知后覺的不自然。尤其李天水,他是從沒和極度不愿意在人前出風頭的人。 梁巳看看他,找話,“你怎么會彈吉他?” “從前我表哥有一個吉他,他不想要了,就給我了。” “從前?從前是啥時候?” “中學吧?”李天水回憶,“他爸給他換了個更好的吉他,這個他就給我了。” 梁巳點點頭,沒作聲。 “冷嗎?”李天水問她。 “冷。”她鏗鏘有力地回答。 李天水伸手抱住她,要她把手伸進他里衣,環住他腰。梁巳抱住他結實的腰,使勁往上抱,發現根本抱不動。 李天水笑她,“我比你重五六十斤,你當然抱不動。”說著大手扣住她腰,把她輕松舉了起來。 …… 梁巳傻笑,沒作聲。 李天水低頭吻她,梁巳仰頭回吻,倆人就在路邊的一處公園門口,倚在棵大樹干上接吻。 梁巳喝了酒,吻更炙熱更欲。李天水清醒,吻更克制更純。 梁巳雙臂環住他脖子,聽見有人經過,就趴他懷里,人走了,她再仰頭吻上去。 李天水整個托住她腰,她沒骨頭似的,癱軟他身上。他抱住她往上顛了一下,她耍酒瘋,說自己醉了,看人都是八重影。到最后,索性說:“我也想撒個小嬌兒。” 李天水笑她,啃了下她鼻子,牽著她往回走。路上梁巳問他,“你為什么不愿意在人前表現?” 李天水想了會,說:“這可能跟我成長經歷和性格有關。我爸去世早,我們兄弟倆在學校都經常受欺負,打回去,我媽就要被老師請。不打,我們又咽不下這口氣。” “我媽是老思想的人,她不指望我們兄弟有多爭氣,但不能打架找事兒,因為我們沒爸,打架是要吃虧的。她從小灌輸我們,吃虧是福。期望我們當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李天水慢慢地說:“久而久之我就學著隱藏自己,盡量不逞能,不出風頭,不給我媽找事兒。” “你弟跟你截然相反,他風頭很足。”梁巳說:“我們倆是同學,他可會來事籠絡人了。” “那也是不得已。”李天水說:“他以前在班里最弱小,經常被其他人指揮著跑腿買東西。你不要對他有偏見,他骨子里不壞……” “明明是他對我有偏見。”梁巳撇嘴。 “我已經交待了,要他當大嫂那樣對待你。如果有言語或其他方面不尊重,我打斷他腿。” …… “切,誰稀罕當他嫂子。” “不當?” “才不當。” “怎么樣你才肯當嘛?”李天水問得輕柔。 梁巳也不看他,朝著石板路上一跳,輕盈地跳起了房子。跳了會回頭,看李天水,他也正認真地學跳房子。 梁巳喊他,“李天水。” 李天水抬頭看她,敞開雙臂,她一個躍起跳到了他身上。 — 隔天一早被李天水喊醒,昨晚上他們約好,今天去逛菜市場,說中午回來煮一頓飯。 李天水在淋浴間沖澡,梁巳靠在洗手臺前刷牙,刷著看著他。淋浴間是透明玻璃,隔著層水蒸氣,顯得李天水身材分外妖嬈。 李天水撇開身子,撅個屁股給她。他最煩自己洗澡的時候,她過來舉著牙刷湊熱鬧。 梁巳違心夸他,“你八塊腹肌出來了。”他每天都有練卷腹和平板撐。 李天水不理她。 “你真有八塊腹肌。”梁巳刷著牙,嘴里的泡沫濺的哪都是,“不騙人。” 李天水不搭理她,他昨天上秤了,胖了五斤,六塊腹肌都快胖沒了。 梁巳依然喋喋不休,夸他身材好,就是有一點點腫。如果他能堅持練卷腹,把身上的腫消了,八塊腹肌就更凸了。 …… 說著還把淋浴間門拉開,拍了下他屁股,以資鼓勵。 …… 李天水正要反擊,她轉了話題,“你廚藝怎么樣?” “還行。” 梁巳洗完臉,遞給他浴巾,他關了淋浴,擦著身子說:“在男人里算中上水平吧。” 梁巳好奇,“你怎么得出來的?” 李天水出來淋浴間,在地巾上蹭鞋底的水漬,“我負責過炊事班。” 梁巳大笑。 李天水不懂炊事班有什么好笑的,梁巳捏他臉,“你真是平平無奇到可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