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巳掛了電話和導(dǎo)購閑聊，對方給她泡了一碗茶，切了一份水果。李天云去新樓盤談項(xiàng)目了，不在展廳。

    梁巳扎了一塊哈密瓜吃，隨后驚為天人，立刻就拍照到家庭群，說他們曾經(jīng)買的高價新疆哈密瓜，掏得都是智商稅！

    她呱唧呱唧吃了一盤，吃完肚子就不舒服，又忙著去上廁所。廁所里和梁明月發(fā)微信，說自己工傷了。梁明月讓她出門在外管理好自己的沒出息樣兒，不要像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似的，什么都大驚小怪。

    說話要簡明扼要，舉止成熟穩(wěn)重，她如今不是混混兒梁巳，而是“梁實(shí)衛(wèi)浴”的小梁總。

    一舉一動都代表著企業(yè)形象。

    梁巳看著梁明月給她戴的高帽——小梁總？

    拉屎都不痛快。

    出來廁所她又和導(dǎo)購細(xì)聊，問她們幾號發(fā)工資？準(zhǔn)不準(zhǔn)時。又問他們貨車是租的還是買的？問了很多瑣碎的細(xì)節(jié)。

    導(dǎo)購是本地女孩，思想單純，而且也摸不透梁巳的身份，只知道她是李經(jīng)理老家的朋友，所以知道什么就說什么。

    正聊著，梁巳接到李天水電話，他問晚上要不要過去昌吉吃飯，那邊有合作的經(jīng)銷商請吃飯。

    要——當(dāng)然要。

    梁巳就等在展廳，等李天云回來送她去昌吉市。她閑著沒事就滿展廳地轉(zhuǎn)，看見搬卸工在后門出貨，導(dǎo)購給他單子，交待他目的地。

    梁巳聽見要去昌吉送貨，當(dāng)下就決定坐貨車去，沒必要等李天云刻意送。

    貨車上她又和司機(jī)嘮，不到一個小時，昌吉市就到了。她打開車窗往外看，同司機(jī)閑聊，“師傅，這的總?cè)丝谑嵌嗌伲俊?/br>
    “昌吉州啊？”司機(jī)是甘肅人，想了會說：“兩個縣級市，五個縣，去年總?cè)丝谑?nbsp;140 萬。”

    “人口這么少？”梁巳吃驚，“我們老家一個縣級市都快一百萬了。”

    “新疆總?cè)丝诓?nbsp;2500 萬嘛。”司機(jī)說著靠邊停車，指著對面一家賣衛(wèi)浴的大店面，“就是這了。”

    梁巳下車，過馬路的間隙李天水從店里出來，朝她問：“怎么不等天云送你？”

    “他不是正忙。”梁巳下巴一揚(yáng)，問他，“這就是經(jīng)銷商的店面？”

    “對。”李天水準(zhǔn)備引她進(jìn)去。

    “有公廁嗎？”梁巳扯他。

    ……

    “他們家就有廁所……”

    “不不不，我要公廁。”梁巳打斷他。大老遠(yuǎn)來，進(jìn)門先拉一泡屎，不得勁。

    李天水帶她去找公廁，路上問她，“還鬧肚子？”

    “你們店員太熱情了，又是熱茶又是哈密瓜，沒控制住就多吃了點(diǎn)。”

    “中午喝藥了嗎？”

    “喝了。”梁巳看見公廁就要去，半途折回來，“你有紙嗎？”

    ……

    李天水去給她買紙，梁巳捂著肚子蹲在路邊，早就想上廁所了。

    李天水小跑著回來，她接過紙就把隨身包朝他一遞，“謝了。”人夾著腿就跑去公廁。

    李天水看她那副窘樣兒，想笑又不敢笑。

    梁巳包里啥都有，就是沒有紙，很奇怪，她就沒有刻意放紙的習(xí)慣。

    上完廁所出來，看見拎著包等在對面的李天水，后知后覺的有點(diǎn)小尷尬。她揉著肚子過去，找話道：“我懷疑有點(diǎn)水土不服。”

    ……

    李天水裝作沒聽見，不接話。

    那邊經(jīng)銷商出來接他們，是一個上了年紀(jì)的大叔，他非常熱情地招待梁巳，又是給她拿干果，又是給她切水果、又是給她泡茶，還說著蹩腳的漢語，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

    梁巳好為難啊，扭頭看李天水。他向大叔解釋，說meimei剛來新疆，還有點(diǎn)水土不服。

    大叔表示理解，讓她一切隨意。

    李天水和大叔談事，倆人用的是維語，梁巳聽不懂，也只能裝作認(rèn)真在聽。干聽了會兒，李天水朝她說：“要嫌無聊，你可以去賣場逛逛。”

    梁巳出來辦公室，朝著賣場里閑逛，展區(qū)里的馬桶品牌很多，高中低端都有，但她們廠里的馬桶坐擁 C 位。

    她悄咪咪地伸手指、在潔白的馬桶上劃過，一塵不染，很滿意。

    “人家每天都擦的。”李天水站在身后。

    ……

    “走吧，去吃飯。”

    “誒，”梁巳扯他，示意兩個浴柜的品牌，“這是你供的貨？”

    “對。”李天水點(diǎn)頭。

    梁巳跟著他去飯店，沒再作聲。

    飯桌上大叔特別熱情，特意點(diǎn)了當(dāng)?shù)氐奶厣熬磐肴凶印薄；y精致的丈盤里擺了九個小碗，分別盛著不同的菜肴，共三行、各三碗，無論哪個方向看，都是整齊的正方形。

    故名——九碗三行子。

    因?yàn)楫?dāng)?shù)厣贁?shù)民族不喝酒，所以吃飯快，一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飯后大叔打包了剩菜，然后和他們握手，雙方各自告別離開。

    回烏市的路上，梁巳好奇，“你怎么會維語？”

    李天水開著車說了句，“用心學(xué)就會了。”

    “不要裝深沉。”梁巳說。

    “什么？”李天水看她。

    行吧，深沉等同于深度。

    半晌，她又說了句，“我們廠去年也開始做浴柜了。”

    “我知道。”李天水點(diǎn)頭，“我代理的這兩個品牌是老廠家，別的不做，專門做浴柜。”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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