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好。”老板被她這么一說，笑容不僅僵硬了幾分，臉孔都憋紅了。他有遇過不好打交道，喜歡自己單獨看的客人，但這種二話沒說就懟人的女客人，還真的是他頭一次遇到，真是無語了。

    張凡笑道：“店老板你先坐著吧，等下還要請你當裁判呢。”

    “好，好。”見他對自己客氣，緩了緩氛圍，老板松了一口氣，不然真以為自己哪里得罪了那個女人，做夢都不能發生的事情呀。

    “哼，突然想起來，挑選東西的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你們可別想一直拖延時間，本小姐我可沒時間和你們浪費。”林江沅冷聲道。

    “不用了，我已經選好了。”張凡徑直拿了一面青銅鏡，開口說道。

    聞言，林江沅不由一愣，旋即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東西，鏡面居然如同玻璃一般明亮，冷笑道：“那好了可別反悔。”

    “不會反悔，就這件青銅鏡了。”

    張凡朝著休息區走去，老板立即給他送茶來。

    林江沅收回視線，打量著店內的古董，最終選了一副畫。可以說，在所有古董中，畫作是最為容易仿造，但卻也是最為容易辨識的，尤其是在估計價錢的時候。

    只需要看看是哪位大師的作品，基本就能知道這幅畫的市場價值了。而其他的古董，則不是太好辨別。

    拿了那幅畫過來，林江沅開口說道：“知道我手中的這幅畫是什么來頭嗎？”

    張凡瞥了幾眼，笑道：“首先看落款蘭亭二字，可以得知是近現代國畫大師齊白石的字號。再看這幅畫，三只蝦子，栩栩如生，十分符合齊白石的畫作。”

    “不錯！”

    林江沅得意的說道：“看來你小子還算有幾分眼力。齊白石的蝦圖極為出眾，每一幅都是近現代國畫中的佳作。而且按照蝦子來算錢，這件三蝦圖，市場價值至少在四百萬左右。”

    “你輸了。”

    “那可未必。”張凡笑了笑，把青銅鏡放在茶幾上說：“你還是先看看我這東西是什么來頭吧？”

    “哼，不過就是一面現代工藝仿品罷了！”

    林江沅冷笑一聲，指著鏡面說道：“鏡面太亮了，要是古代，根本就不可能這么透亮，再怎么算，也只能算到清代時期。”

    “只是古代的時候，高品質的玻璃，也就是所謂的琉璃，是極為珍稀的東西，普通老百姓是用不了的。而你這面青銅鏡其他地方做工太過粗糙，看起來雖然有種古樸、粗礦的感覺，但是絕對不可能是清代的達官貴人使用的。”

    “所以，結合起來推論，只可能是現代工藝品，一文不值！”

    “你輸了，蘇雅菲從現在開始，你就……”

    “等一下，話可不要說的這么滿。”

    張凡打斷她的話，指著鏡面說道：“你說這是玻璃制作的，老板你覺得呢？”

    “這，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懂，是從下面收上來的，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老板含糊其辭。

    見他這樣，林江沅不由得意起來，笑道：“你這話我明白的很，不懂？我看就是個贗品，你才這么說的吧？”

    “美女，話可不能這么說，說不好是個寶貝呢！”老板有些不高興。

    “老板，你別搭理她，我看上你這面青銅鏡了，你給開個價吧。”張凡看向老板說。

    “這，這個應該是個好東西，不過我看帥哥你聽客氣的，那我也不能讓你吃虧，一千塊怎么樣？”老板想了一下說道。

    “好，成交。”張凡立即掏錢，錢貨兩訖了。

    見他們這樣，林江沅立即發出嘲笑聲：“太可笑了。一千塊就敢說是好東西。更讓人覺得可笑的事情是，居然有人會相信這種話，花錢買了這么個破爛！”

    “是不是破爛，得等一下才清楚。老板，借用一下你的打火機。”張凡瞥了她一眼，也不和她爭論什么。

    老板收了錢，心里頭高興，毫不猶豫的那拿了個高端打火機過來。

    “你想做什么？”林江沅不由狐疑起來。

    張凡沒搭理她，而是直接用打火機炙烤青銅鏡的鏡面，一邊解說道：“眾所周知，玻璃是禁不住高溫炙烤的。這要是玻璃制作的鏡面，不用兩分鐘必定會出現明顯痕跡。”

    “但要是極為通透的寶石制作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哼，你要作死你就自己作吧，本小姐我可不會傻傻的待在這里。”林江沅冷笑了一聲，退開幾步，以免玻璃爆炸，傷了自己。

    老板也有些慌了，找個倒茶的借口，退開了。

    只有蘇雅菲相信張凡，陪他坐在沙發那兒，沒有走開。“張凡，這要是寶石制作的，能值多少錢？”

    “至少一千萬。”張凡笑道。

    “做夢吧，這要是寶石制作的，那我這幅畫還是絕世孤品呢！”林江沅聽到他們說的話，冷笑不已。

    只是過了兩分鐘之后，那鏡面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讓林江沅的臉色越來越沉了。

    張凡抬頭看向她，“還需要我繼續炙烤下去嗎？”

    “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通透的寶石！”林江沅咬牙，不愿意相信。

    “這就怪你要對寶石存在偏見，不然你應該會知道的。”張凡開口說道：“在一本編撰自南宋無名氏的《金石錄》中，曾經就記載過海上孤島存在一種十分珍惜的寶石，宛如透明色，高溫難傷，但卻極易打磨，有人嘗試做了鏡子，只是在商船回南宋的路途中，船只遭遇了風暴襲擊，那面鏡子連同諸多珍寶，全部遺失在海域之中。”

    “想來，這枚青銅鏡便是這本古籍上記載的那面鏡子了。”

    “老板，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你這面鏡子的收購源頭，應該在崖海地區吧？”

    店老板臉色變了又變，“你怎么知道？”

    “因為當年南宋的商船就是經由這條海上絲綢之路，將國內的青瓷器、絲綢等商品輸出到海外諸國，也是經過這條路線，將海外諸國運輸回國的。”

    張凡說到這里的時候，店老板已經臉色蒼白了，他心里很明白，自己這是走寶了！一千塊賣出去，眨眼間的功夫，人家就可以以一千萬賣出去，直接漲到了一萬倍！

    林江沅還不肯服輸。“那又怎么樣！就算你這件東西是個寶貝，那也未必價值一千萬！畢竟市場上，之前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你這樣的東西，你的估計無從考起。”

    雖然這么說，但是懂行的人都清楚，正是因為沒有出現過，所以才獨一無二，一旦出售，價錢絕對不低。

    這件南宋青銅鏡，不說一定價值一千萬，七八百萬絕對會有富豪爭搶。

    只能說林江沅并不服氣罷了。

    “先不說這東西能不能值一千萬吧，回過頭說說你手中的畫吧。”張凡并不在意她說的話，反而將目光鎖定在她的畫上。

    “我的畫至少價值四百萬，這是有市場先例，而且還不止一個先例。”

    “真品自然值這個錢，但你手中的這件東西，我看是個贗品。”張凡嘴角一勾，戲虐的說道：“不信的話，你隨便從那幅畫上撕下來一點點就知道了。”

    “你想讓我破壞自己挑選的畫，價錢大打折扣，然后輸給你！你可真卑鄙！”林江沅冷笑道。

    張凡瞥了她一眼說：“要是我說錯了，你這幅齊白石三蝦圖，我賠償你八百萬，同時賭局算我輸，這樣你可以撕下來一塊了吧！”

    “當真？”

    “這么多人都聽著，莫非我還能耍賴？”張凡好笑。

    “好，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我就讓你輸個心服口服！”林江沅當即就用手指開始撕畫作的紙張。

    只是當她才剛剛一撕的時候，臉色就變了。那紙張不對勁。雖然說齊白石是近現代的大師，用的紙張應該也是那個時代的，距今并不遠，雖然仿造者用了相同的紙張，但是仿品終究是仿品。

    但她撕扯的時候就發現了，紙張太新了，不像是那種和墨水一起沉淀幾十年的紙張，反而像是之前從未用過的舊紙，最近才拿出來用。

    那種細微的差異，一般人感覺不到，但林江沅從小就接觸大量古董，尤其在書畫這方面研究最深，不可能察覺不到。

    “怎么了，為什么不繼續撕下去了？”見她那樣，張凡的臉上露出一抹老謀深算的笑意。

    “這，這不可能！”

    林江沅臉色發白的盯著手中的畫。“明明這三只蝦子栩栩如生的程度，和真跡沒有半點差別，落款和收藏家的題跋也沒有問題，沒道理會這樣的。”

    “看來你也發現了，那我不多說了。”張凡開口說道：“愿賭服輸，將你的那家古董店交出來吧。”

    “我，我……”

    林江沅臉色慘白，居然在自己引以為豪的古董鑒定上輸了，而且還是徹徹底底的輸了。比起那家古董店，這樣的失敗，更讓她難受。

    “你不會耍賴吧？”

    “可笑，一家古董店而已，本小姐我還用不著耍賴！”林江沅咬了咬牙齒，盯著張凡說道：“不過我不服，我要和你再賭一場！”

    “再賭？你輸的已經不少了，再賭下去可別傾家蕩產了！”張凡眉頭一挑。

    “少廢話！”

    林江沅低喝一聲，然后漲紅了臉說：“我要是輸了，從今往后我就做你女人！”

    聽到這話，張凡差點將手中的青銅鏡掉了下來。“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