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沒想到，這簡單的一句話，引來一片不善的目光。

    他隱隱感覺發生了什么。

    蘇雅菲抿了抿嘴并未開口。

    唐進明連忙圓場地笑道：“董叔，這是？”

    他并不清楚這里具體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有人是招惹到了董向軍。

    看這架勢，這個人跟張凡是認識？

    回答的是禿頂男，他冷笑道：“蘇家的大少爺，天大的能耐，把你董叔父母唯一的遺物給砸了，丟進了河里。”

    唐進明臉色微變，看了眼擂臺上拼死搏斗的兩人，心底瞬間明了，難怪這兩人打得這么狠。

    遺物？

    張凡也注意到了擂臺上的兩人。

    一開始還沒認出來鼻青臉腫豬頭樣的蘇明辰，聽他們一說，這才反應過來，那紅褲衩的是蘇明辰。

    他看到一臉蒼白的蘇雅菲，不禁有些心疼，皺眉看了看盒子里的瓷器碎片。

    “這就是董老板父母留下的遺物嗎？”

    “是！”

    禿頂男看在唐進明的份上，勉勉強強地回答了張凡一句。

    “可不可以讓我看看？”張凡問道。

    “你？”

    眾人微微一怔。

    蘇雅菲苦笑道：“這些碎片并不全，只有一半不到！”

    她不是沒想過要找張凡幫忙，但問題是，這堆瓷器碎片，連瓷觀音一半都沒到，怎么修？

    碎裂成這樣，基本算是報廢！

    “讓我看看吧。”

    見到張凡堅持，蘇雅菲微微點頭，便將皮箱遞了過來。

    禿頂男冷嘲道：“你看看又有什么用，這東西碎成這樣，你還能修得好？”

    “這可未必。”

    張凡毫不客氣地頂了一句，拿起一塊碎片，心底頓時就有了信息。

    現代工藝品，仿品瓷器，價值低，不建議修復……可修復。

    張凡目光一滯。

    蘇雅菲有些緊張道：“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你難道還指望著他能修得好？”禿頂男見到張凡的傻眼，不禁笑出聲來，只是當董向軍的眼神掃去，他臉色一白，急忙收起了笑容。

    該死的，怎么在這時候笑了……

    他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提提醒。

    董向軍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也不多問。

    張凡遲疑片刻，這才問道：“董老板，你確定沒搞錯，這個真的是你父母的遺物？”

    “什么意思？”董向軍眼神一沉。

    “你這是個贗品啊！”張凡實話道。

    贗品？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一分。

    片刻后，禿頂男破口大罵道：“小子你是干什么的，不懂就別胡說，東西到了你手里，怎么還就成了贗品！”

    “這尊瓷觀音是五十年前，是董老爺子和董老太，在景德鎮做工的時候，給董老板的十歲生日禮物，貨真價實的真品，你敢說是贗品？！”

    “修不好就別瞎說，只會給你自己找麻煩！”

    討伐聲不斷，仿佛董向軍身后的一行人，隨時都要沖上來給張凡干趴下。

    蘇雅菲也以為張凡是在胡謅，故意幫自己解圍，不由道：“算了，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別插手了。”

    “不是。”

    張凡搖了搖頭，認真道：“我剛才還不確定二老是什么留下的這個物件，要是近兩年，那我還能理解這為什么是個贗品，但五十年前，那我就沒法理解了！”

    五十年前的東西，怎么可能算作現代工藝品？

    董向軍目光一冷，開口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董向軍在騙人？”

    “小子，董老板的古玩生意，可是橫跨三省，每年純利潤高達六個億，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董老板還是天都古玩協會副會長！”

    ……

    眾人如數家珍般，冷笑連連地爆出董向軍的實力。

    張凡微微愣了愣，還是堅持地說道：“我絕對不會看走眼，這個皮箱里的瓷器就是個贗品！”

    “不知天高地厚！”

    董向軍臉色一青，怒拍護手，冷冷道：“在我面前還敢胡說八道，待會兒等蘇明辰下來了，讓他上去！”

    “誒誒，董叔！”

    唐進明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勸說。

    只是不等他開口，張凡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沒有胡說八道，也沒有質疑你董老板的實力，可這東西就是個贗品，絕對不會錯！”

    “小子，你再敢胡說，我現在就讓人撕爛你的嘴！”禿頂男怒聲道。

    張凡一身樸素的穿著，誰能把他給當回事。

    蘇雅菲此時卻是將唯一地希望都寄托在張凡的身上，眼神滿是期待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蘇明辰打壞了董老板的古董，你們非但不好好賠罪，還想著用這種方法脫罪，是把我們當傻子糊弄呢？！”

    禿頂男一副狗仗人勢地姿態，怒喝道：“哼，告訴你們，想這樣蒙混過關，做夢！這件瓷器要是假的，我給你們跪下磕頭，如果是真的，你們三個，一個都別想跑！”

    “我們三個人的命，換你一個跪下磕頭，你也配？”張凡毫不客氣地說道。

    禿頂男一怒，“你！”

    “行了！”

    董向軍出面制止了，看了眼張凡，冷冷道：“你憑什么說這件瓷器是個贗品，證明給我們看。”

    禿頂男還尖銳的吼道：“這要是個真的，蘇明辰下來，我上去替他打！”

    “好，這可是你說的！”

    張凡應了一聲。

    他篤定的表現，讓禿頂男心底不由一緊。

    眾人心里也是一突，該不會真的是……

    這時候，張凡拿起碎片，一臉認真地說道：“五十年前的景德鎮瓷器，在我們天都并不是找不到，而是有很大一批，這些瓷器的瓶身圖案雖然千奇百怪，但瓶畫工藝，瓷器工藝都處于一個相對穩定的時期。”

    眾人微微遲疑。

    張凡再次道：“而我手中這個瓷器，絕對是花了大心血制作出來的贗品，從表面來看絕對不會看出任何問題，但從當時的工藝來看，這個瓷器的問題在于厚度。”

    “厚度？”

    董向軍微微一怔，眼神微沉地說道：“一點五到三厘米。”

    “不錯，你看看這個瓷觀音的厚度是多少？”張凡冷笑著將一塊瓷片遞了過去。

    這是這堆瓷器里，厚度最厚的一塊。

    董向軍立馬叫人尋來了尺子，精準到毫米的量尺一測，立馬就有了結果。

    三點六厘米！

    超出了半厘米！

    “以景德鎮工藝的嚴謹程度，這樣的瓷器絕對不會超標，之所以會厚度會多，絕對是因為仿造時，為了復刻當時的工藝水平，從而對瓷器進行了加厚處理，從而可以進行多次整改。”

    張凡將整個皮箱都遞了過去，淡淡笑道：“也就是說，這里面的瓷器是個贗品，不管你董老板什么實力，它一個假的，真不了！”

    “只是一塊超出半厘米的碎片而已，你小子就……”禿頂男還想反駁。

    “啪”的一聲，董向軍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冷冷道：“閉嘴！給這位小先生道歉！”

    禿頂男臉色驟變，捂著臉起身鞠躬道：“對不起……”

    “我朋友姓張！”唐進明嘴角微勾地提醒道，他也看不慣這個禿頂男狗仗人勢的做派。

    “對不起，張先生，是我剛才有眼無珠，差點誤會了您，真的抱歉！”禿頂男哆嗦著道歉，滿臉慘白之色。

    蘇雅菲不禁一喜，這么說的話，豈不是危機解除了？

    “董老板，那……”

    “先讓蘇明辰下來吧！”

    得到了董向軍的開口。

    身后立馬有人上去阻止了打在一起的兩人，二者幾乎都已經到了意識迷糊的階段。

    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不強行阻止，他們怕是都停不下來。

    蘇明辰一下擂臺就暈了過去。

    唐進明幫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這時候，董向軍開口道：“真的瓷器，在什么地方？”

    眾人神色一慌，急忙開始打電話，至于打給誰，卻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完全沒人能夠答得上來。

    張凡淡淡地說道：“真瓷器也在這個瓷器里啊。”

    “啊？”

    董向軍一愣。

    所有人都是滿臉吃驚之色。

    “什么意思？”

    “真瓷器早就被打碎了，這個瓷器雖然是個仿品，但實際上也算是半個真品了，你的瓷觀音，應該就是這個仿品的一部分。”張凡如實地說道。

    也就是說，董向軍的瓷器，早在之前就已經被破壞，后來是有人專門仿造了一個來蒙混過關的。

    “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董向軍的臉色頓時一白，仿佛失去了心頭摯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緊緊攥著皮箱的手，指尖被捏的發白。

    眾人被嚇得臉色發白地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就在這時，張凡開口道：“我雖然不知道打碎這件瓷器的人是誰，但我知道能修好這個瓷器的人是誰。”

    “嗯？”

    所有人一臉駭然地看向張凡。

    董向軍激動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道：“你說什么？”

    “我說，我知道能修好這個瓷器的人是誰！”

    “這，這還能被修好嗎，你確定？”董向軍雙眼瞪大，仿佛生怕張凡說個不字。

    瓷器碎片都被融合進了仿品里面，這還能被修好的？

    任由誰都不會信！

    張凡含笑點了點頭地說道：“當然確定，這個人就是我！”

    “你？！”

    眾人臉色微變。

    董向軍也是一怔，本想說些什么，聯想到剛才張凡的表現，不由皺眉道：“你要是能修好我的瓷觀音，多少錢你盡管說，有什么條件，你盡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