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
娘家 上次回盛家,好像已經是幾個月之前了吧,也只有回門那一次。那時的傅升得嬌妻,風流倜儻、意氣風發,花嬌嫁佳婿,小鳥可人、明媚嬌艷,活脫脫一對才子佳人。傅升陪花嬌回門時,盛老爺還特地告了一天假,和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多少歲的繼妻在盛府門前早早候著。 因著盛家嫁女兒是高攀、又是嫡長女出嫁,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女兒不受寵,爹不靠譜,娘也早逝,繼母糊涂,弟妹難纏,但是人家就是命好啊,嫁給了世家中排首位的鎮國公府的嫡出二公子。 話說這傅家也是一個奇人世家,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忠于皇權,從不拉幫結派,幾乎沒有不好的傳聞,隨便哪個傅家子弟滴溜出去都是一等一好的。但是就是幾點令眾人疑惑,為何這傅家只娶地位遠不如自家夫人? 就說這已逝的傅太夫人,只是一個生性淳樸、長相親善的農家女,因救了傅老太爺一命,兩人暗生情愫,回去之后傅老太爺就上門提親。原本京城眾人等著看傅家不滿意這新宗婦的好戲,結果全家上下都可寶貝這個媳婦了,生怕她磕著碰著。 還有就是現在的傅夫人,也只是一個落魄的官家女子,父親因為被連坐下獄病死,母親跟著投繯自盡,唯一的血脈只留下了這長得太漂亮的女兒。原本一堆豺狼虎豹圍繞著,就等著分享這塊肥rou,結果誰想到卻被如今的鎮國公叼走了。當年覬覦他妻子的那些個世家子弟,全被他暗地里收拾了一頓。偏偏他還對妻子格外忠貞,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因著就算有人對傅夫人有些許想法,只能暗暗地埋在心里頭,生怕被鎮國公看出來然后一刀咔嚓掉。 最后說說這盛花嬌吧,居然成為了有史以來嫁入傅家的女子中家世最好的畢竟有個正二品的禮部尚書父親。但是這盛家也是新貴,因著當年盛大人是當年科舉的狀元郎,才帶著盛家飛黃騰達的。遠遠不及家中底蘊深厚的京城世家。但這女子能嫁入傅家,也算是一樁奇事了。 現在的閨閣女子,反而都暗戳戳希望自家官位不要太高,不然這未婚的金龜婿——傅元看不上自家可怎么辦? 因著種種原因,今日花嬌回娘家時,門口來往的人都伸長了脖子,裝作不經意想看看這俘獲一枚傅郎芳心的女子長什么樣。 可是花嬌從馬車上下來時,重重帷帽戴著,丫鬟婆子護著,人們只瞧到了一個裊裊婷婷的身影,就再沒看見別的了。 眾人:唉惋惜,下次一定要找機會見見這位奇女子的真面目。 進了傅府,玉盤給花嬌取下了帷帽,露出那張與父親盛明遠六分像的容貌。其實父女二人有些地方是很相似的,眉目間總有淡淡的冷意,豐潤的雙唇,精致的下顎線,當年找到花嬌的仆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老爺的女兒。 可是只有盛明遠知道,花嬌其實最像她那早逝的母親。府上沒有一個人見過花嬌的娘親長什么樣,聽傳聞她也是一個很溫柔極美的女子,只是天妒紅顏,早早地去了。 盛明遠看向花嬌的眼神,非常復雜,帶著點兒懷念、追憶、痛苦,甚至一絲不滿。花嬌也是冷冷地看著父親,父女二人見面如同陌生人一樣,氣氛一度十分尷尬。 幸好有能說會道的meimei以及腦子突然清醒的繼母活躍氣氛,不然不知道的,以為是仇人相見呢。 大廳里,花嬌坐在她爹下手方,儀態萬姿地品著茶,實打實的閨秀氣派,和剛被接回家時那副瑟瑟發抖的樣完全不同。眾人暗暗稱贊,果然是嫁去豪門了,這才多久這大小姐通身的氣派就大不一樣了。 盛明遠一直緊鎖著眉,手邊的茶未動半分,良久才說話: “今日回來,有什么事?” 花嬌喝茶的手頓了頓,輕笑一聲,把茶盞輕輕放在一旁的幾上。 “沒什么事兒就不能回來看看父親嗎,幾月不見,父親對自己的女兒怎地這么冷淡?” 原本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花嬌的繼母苗氏根本不敢看丈夫黑成鍋底的臉色,訕訕地賠笑: “大小姐,老爺他不是那個意思的,你能回來,全家都很搞笑的” 苗氏頓了頓,想了想又說: “下月初九是你嫻meimei出閣的日子,大小姐若是不忙,不如回來看看?” 花嬌笑了笑,淡淡地說: “那是自然,meimei出閣我這做jiejie的怎能不來觀禮?到時可要給meimei添妝呢。” 苗氏趕緊拉著身后的女兒,給花嬌道謝。花嬌不經意地瞥了眼,這往日對自己冷嘲熱諷,連她臥病在床都不來看看的二meimei,居然眼神中透露著小心,行禮時都是規規矩矩的。不禁讓她感嘆,這權勢,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今天回家,主要是有些事想向父親問清楚。” 盛明遠有點兒疑惑,眉間微不可見地皺了皺,隨后想到什么就放松了。 “你來我的書房吧,其他人若無事便退下吧。” 眾人皆告退,只有花嬌跟著父親到了書房。 幾炷香后 花嬌快步走出書房,后面浩浩蕩蕩跟著一群人。想到父親剛才的那番話,秀氣的眉頭緊緊皺著,臉色如同寒霜結冰一般地冷。 --